第197章 偽書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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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橋外紀年·元年·初春】
    黃沙蔽天,風蝕古碑。
    西域·沙摩爾印都邊緣塔牢,冷牆如鐵,刻著無數失敗書者的手跡。
    這裏關押著諸多“擅橋者”——那些未被族認、無律書名,卻執筆自定命途的人。
    澤罕,被關押在第十三間牢房。他十四歲,骨瘦如柴,指尖還有未結的血痕。
    他被記錄為“偽書者”:書母親之名,橋未審合,罪不在名,而在於——未被允許執筆。
    —
    一、塔牢夜語
    夜深風急,鐵欄後傳來一聲低笑:
    “新來的?你是那個……用殘橋法幫亡母書橋的娃?”
    澤罕抬頭,看見隔壁牢中一名白發老者。他麵容憔悴,眼神卻灼灼,衣袍殘破,但魂印閃爍如星。
    “你是……”澤罕遲疑。
    那人笑了笑:“叫我枳晚。”
    “曾是鏡界‘碎律館’文守者。”
    澤罕一震。
    他聽說過——碎律館是三鏡崩塌前的遺卷機構,保存所有未發布的橋文協議與失敗構文模型。它早已被視為“異端煉爐”,其學者多數被流放、噤聲、滅印。
    枳晚看著他,緩聲道:
    “你以偽橋落命,卻引橋顯魂。你知你觸動了什麽嗎?”
    澤罕低頭:“我隻想……讓她留下。”
    枳晚點頭:“你寫下的,不是橋。”
    “是第十頁未展之橋。”
    —
    二、橋外協議
    枳晚從衣袖內取出一枚灰色殘頁,邊緣刻著類似於沈茉淩初筆鏡的魂紋構式,但中部斷裂。
    “這是沈茉淩生前未發布的‘眾識橋協議’草稿。”
    “她曾嚐試設計一座橋,不由她寫,也不由律授。”
    “由所有人的魂意共映生成——稱為‘眾識橋’。”
    澤罕屏息。
    枳晚繼續:
    “這第十橋,後來她未寫。”
    “不是沒時間,是她……不敢。”
    “因為這橋一旦成形,世界上所有‘未得承認的命’都將同時激活。三鏡將毀,魂塔主律將崩。”
    “她選擇了放下筆。”
    澤罕低聲問:“那……我落的那筆,是不是她的錯筆?”
    枳晚笑:“不,那是她的餘筆。”
    “你激活了那一條被隱藏的路徑。”
    —
    三、魂橋自證
    兩日後,澤罕被押至塔議室,接受“魂橋合法性審審”。
    監審官冷聲讀出起訴:
    “犯人澤罕,非法使用魂橋擬構法,自主書寫未認證個體命橋,影響塔域魂脈係統穩定,依律可處斷印、逐魂、或封筆。”
    澤罕未辯,隻從懷中取出殘頁一張。
    上書:
    “我,澤罕。”
    “母親未留族印,亡於此地。魂不得歸橋。”
    “我未得權筆,卻仍執意書名,不為奪律,不為設命。”
    “隻為一個人,不被忘。”
    場內一時寂靜。
    這不是一份“認罪書”,而是一份“橋構自證書”。
    —
    四、夢印再現
    當夜,澤罕再次夢見那座橋。
    他站在母親所歸之橋盡頭,橋光斷裂不全,灰白如骨。
    而夢印立於彼岸,輕聲道:
    “你寫了一筆,但你缺了魂印脈基。”
    “你不是魂師,橋構體不穩,隨時可崩。”
    澤罕急問:“如何補?”
    夢印將一枚古灰碑片投入他掌心:
    “這是她留下的‘書外碎石’。”
    “初筆鏡碎後的唯一殘印。”
    “你可據此,引發一場‘未名魂構實驗’。”
    “以自己之魂為律,以書者之印為引。”
    “若成——你將不是偽書者。”
    “你將是橋後紀元,第一個‘自律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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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東陸議壇·共律草案初審
    與此同時,長安·天光議闕內,綏棠主持新一輪命律草案議審。
    其草案名為:
    “橋譜公約·初稿·共律協議第一條”
    內容包括:
    允許非族印者登記自橋構文;
    建立“橋構自證機製”——由本人陳述命由與魂動意圖;
    建設“多魂共橋”公共橋譜,允許孤魂無印群體聯構“歸名橋”;
    南溟代表反對:“如此一來,橋即不控,亂生魂!”
    北冥冷然道:“她若仍在,你敢說她錯了?”
    綏棠一錘定音:“若世界不能包容未書之魂,那她九橋何用?”
    —
    六、塔牢之夜 · 自印前奏
    塔牢風起。
    澤罕坐於殘碑前,以夢印所給之灰碑片鋪於身前。
    他閉目、舉指,以血滴之,唇間念出母親之名。
    一瞬間,碑光微動,魂脈浮起,橋未現,但心影先成。
    枳晚遠遠看著,眼中有淚。
    他知,新的書者,不會由誰任命。
    他們,隻會自己寫出那筆。
    —
    碑域深處,夢印喃喃:
    “橋後,不再有書譜者。”
    “但每一個落筆者,皆可能成為……下一頁的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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