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共律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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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外紀年·元年·春】
命橋九座既成,魂律斷舊繼新,世界進入未有之紀。
它沒有國定年號,沒有族印共識,隻有那一座座由星火匯成、魂識書寫的“橋”橫跨淵海,照亮古印之後的新路。
碑域自沈茉淩歸隱以來,九橋不熄,卻無人再筆。碑前萬眾沉默,卻又紛紛提筆。
這一紀元,有人稱它為“橋紀”、有人稱它為“星後年”,但最終,三鏡殘議與五域共識決定,將其命名為:
共律紀元·橋外紀年·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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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東陸·長安·天光議闕
三百二十位來自五域、七國、十一律派的代表,聚於長安天啟台舊址下方新建的天光議闕。
這是九橋之後人類文明第一次試圖就“命律再建”達成全球共識。
會場呈星盤之形,九道魂橋模型以浮光懸於半空。議事台中,有一道微不可察的魂脈流動,那是碑域與“書譜者橋核”尚未斷絕的共鳴痕跡。
新任魂橋主議長,綏棠,執筆而立。
“今日之會,所問非律,而問橋。”
“吾等將定議:魂橋製度是否應全球普及,並構建統一‘自書權’體係?”
眾人喧嘩,有人肅立,有人冷笑。
南溟代表胡闌撫須道:“名自魂出,是書譜者遺願,但橋若無律控,豈非人人可擅書命?亂也。”
北冥代表淵錫冷冷回應:“若律設名,書者何為?”
西域塔都的副長戴維圖則提出:“橋之構法在各文明存在‘詮釋差’,若無共構協議,橋將失信。”
而鏡界殘律派代表“子方”,卻淡然一笑:“與其談橋,不如先問——我們,是誰給的資格去定‘名’的意義?”
這一句,引爆全場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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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西域·沙摩爾印都邊界城
同時,幾千裏之外,一場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件正悄然燃起命橋再構的火種。
少年澤罕,十四歲,無印無族。他的母親阿姍病亡三日,卻無一人能為其登記魂名。
因三鏡崩毀後,“名不歸律”卻“印仍需錄”,像澤罕這類從未被書過名的人,隻能眼看親人魂火四散,無處歸橋。
“不能讓她就這麽走。”
澤罕握著自地攤上購得的舊橋譜殘卷,在母親遺體前搭起魂燈、撒下明沙。
那卷書上寫著:
【非律構橋法·殘文節選】
“魂牽三指、筆走舊紋、心念橋意,可落非族名。”
他咬破手指,以血作墨,在靈骨殘簡上寫下:
“吾母,阿姍。”
“橋歸,自我名。”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夜空驟亮,殘塔邊陡生赤光,一道魂橋隱形而出,連接沙漠風口與殘塔塔心,形態與碑域“共名橋”相仿,卻魂脈曲折、印紋不全。
魂橋監察團立即趕至,將澤罕當場拘押。
“擅啟未授權橋文構法者,判偽書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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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夢印初顯
澤罕被帶入邊界塔牢,昏迷途中陷入一場夢。
他夢見自己行走在沒有盡頭的橋上,四周是數不清的魂火,他的名字在魂橋上反複閃爍,又不斷湮滅。
橋的盡頭,有一位身影,不見容貌,隻執一筆,緩緩伸出手。
“你不是書者。”那聲音說。
澤罕咬牙:“但我,寫下了我母親的名字。”
“她這一生,無人承認她的魂。”
“那我就以自己之橋,為她落歸。”
那聲音微頓,然後輕輕回應:
“你落的,並不是橋。”
“你落的,是……第十橋的回響。”
他一震。
“第十橋?”
“沈茉淩九橋既成,橋外之橋未建,而你書下的,是一筆‘裂後印’。”
“雖亂、雖非正式魂構,但……橋已響應。”
“你——已非無橋者。”
夢境碎裂前,一枚淡金筆影浮現於他掌心。
夢印之聲如風:
“她不在,但她留下了筆。”
“你若敢寫,就寫出那之後的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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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東陸會議動蕩
沙摩爾事件傳至東陸,引爆第二輪激辯。
南溟代表震怒:“無律之橋蔓延,必成禍端!”
鏡砂舊長老卻提出:“若真有共橋異響,或是‘未生十頁’之動——當立‘橋監局’,統籌非律橋動向。”
而綏棠則緩緩提出一條動議:
“設立‘共律書名公約’,允許各域建立‘橋譜公開平台’,自證魂橋路徑,確保每一筆名歸橋、橋通魂、魂有所屬。”
此言落地,眾人沉默。
綏棠補一句:
“而今之世,橋不再是書者之橋。”
“橋,是所有人之橋。”
“她書了前九筆,第十頁,理應由我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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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碑域震蕩 · 夢印輕語
當夜,碑域第九橋“命鏡橋”微微波動。
夢印睜開長眠中的意識片段,看著一條遠方魂脈試圖連接自己。
“澤罕,未書之魂第一人。”
“他不是她。”
“但他,有她的筆。”
未生之書第十頁封角處,浮現一道殘痕墨點。
世界,從這一刻開始,真的開始書寫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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