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詭淒然哭訴道：“他究竟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我都已經對天起誓，甚至用最惡毒的詛咒來表明我的心跡，可他呢，依舊鐵了心地不信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我想盡了一切辦法，低聲下氣地求他，苦苦地向他解釋，可無論我怎麽做，他連正眼都不願瞧我一下。偶爾目光掃過來，那眼裏也全是令人心寒的厭惡，仿佛我是什麽肮髒不堪的東西。
    我把一顆心都掏出來給他，可這一切在他眼中，竟一文不值。
    我到底還能怎麽做，他才肯放下對我的猜忌？我已經卑微到了塵埃裏，可他還是不依不饒。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的態度，比用刀割我的肉還要疼嗎？
    難道我是做錯什麽了嗎？他憑什麽這樣對我，憑什麽如此踐踏我！”
    我沉聲道：“他不肯相信你，是因為你的孩子長得太特殊。整個村子裏隻有苗老二和你家的小寶長著蛇一樣的腦袋吧？”
    “對！可我真的沒跟苗老二怎麽樣啊！”女詭的尖叫在墓穴裏來回激蕩。
    我繼續說道：“這話，別說你丈夫不信，就算村裏人也不相信吧？而且，就連苗老二也沒站出來否認過。苗老二長著蛇頭，肯定受盡了村民的嘲笑，村裏沒人把他當成一回事兒。”
    “苗老二的心理早就已經扭曲了，一直以來，都在村裏眾人的目光下，活得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
    這天，村裏最漂亮女人誕下孩子，本是件平常事，可那孩子模樣竟他相似，瞬間引得村裏人議論紛紛。
    苗老二心裏清楚得很，這孩子壓根就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可他那扭曲至極的內心，卻在這流言蜚語中滋生出了一種令人作嘔的想法。
    他冷眼旁觀著村民們的竊竊私語，心裏想著，平日裏在這村裏，自己總是被人看不起，活得窩窩囊囊。
    可如今，要是能讓大家都覺得這孩子是他的，他根本不在乎真相如何，也不顧及你的感受。
    在他眼裏，這就是一個可以用來滿足自己病態虛榮心的絕佳機會。這種感覺，就像一針興奮劑，讓他完全喪失了最後的理智。
    他打定主意，不但不會站出來澄清事實，還要想盡辦法坐實這個莫須有的“父親”身份，用這無恥的手段來滿足自己那扭曲又變態的心理需求。”
    “苗老二不但沒有否認，甚至還在暗示小寶就是他的孩子對不對？”
    “對！”
    女詭煞氣森森地說道：“那時，村裏好多人都請苗老二喝酒吃肉，為的就是問問他小寶是誰的孩子？
    苗老二每次被人請去，我都心驚膽戰，我甚至求神仙保佑，苗老二能有點良心，澄清真相。可是，每一次苗老二回來，村裏人就會議論好幾天！”
    “我死之後，把他們所有人的舌頭全都拔了出來，我挖他們的心、掏他們的肝，我要看看，他們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女詭忽然厲聲道：“可是相公不應該不信我！我什麽都願意做，他為什麽！”
    “為什麽？”
    我冷笑道：“就因為他是讀書人。”
    我沉聲道：“男人啊，大多都一個樣。碰上主動送上門的美人，哪裏還能把持得住？就說你和你丈夫剛認識那會兒，不就是如此嘛。
    當時，你懷著滿心愛意，如一隻撲火的飛蛾，主動靠近他。他呢，一介書生，平日裏滿口的聖賢書，可麵對你的投懷送抱，立馬就把那些所謂的道德規範拋到了九霄雲外，迫不及待地就接受了你。”
    女詭被我說得默不作聲時，我又繼續說道：“在他心裏，這送上門的豔福，不要白不要。
    可一旦得手，那些被讀書人奉為圭臬的三從四德、禮義廉恥，瞬間又一股腦兒地從他腦子裏冒了出來。他開始覺得，你主動的行為有失端莊，甚至認為是你破壞了他心中那套虛偽的道德準則。
    他忘了當初自己是如何欣然接受你的愛意，隻記得要用這些嚴苛的規矩來評判你。
    在他的觀念裏，女人就該守著那一套陳舊的規範，而你主動示愛的舉動，成了他日後嫌棄你的理由。
    你看，就因為他這種自私又虛偽的想法，你從當初那個被他接受的愛人，一下子成了他眼中有失婦德的人。
    他隻圖一時之快，卻不顧及你的感受，也是從那時候，你就給自己種下了禍根。”
    女詭尖聲叫道：“你說我相公從那時開始就不相信我了？”
    我繼續說道：“那時或許還沒有，但是，孩子生下來之後，可就不好說了。他看見那個孩子，再想想你們當初結合的事情，心裏就不會覺得你還能幹出‘不顧廉恥’的事兒嗎？”
    “你……”
    女詭身上殺氣暴漲時，我厲聲喝道：“你想知道真相，就繼續往下聽！”
    我飛快地說道：“當初，他開始懷疑你時，如果你拿著把刀去跟苗老二拚命，或者苗老二在村裏洋洋自得地走家串戶時，你跑到苗老二家門口懸梁自盡，你丈夫或許還會在悲憤之餘冷靜下來想想前因後果。可是，你卻選擇了小心翼翼地奉承對方！”
    女詭哭喊道：“我想過死，可我舍不得我相公！我真的舍不得他！”
    我冷聲道：“你舍不得他又怎麽樣？你小心翼翼地生活，每一個舉動都謹小慎微，生怕惹他不高興。你的這些隱忍和退讓，非但換不來他的理解與溫柔，反而都成了他眼中你不忠的證據。
    你對他的關心，在他看來是心虛的表現，你努力操持家務，他卻覺得這是你內心有愧的補償。
    你越是這樣委曲求全，他對你的懷疑就越發深重。他認定你心裏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會這般百般討好。
    你滿心的愛意與委屈，他統統視而不見，隻一味地將你所做的一切都曲解為贖罪。”
    “不！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女詭顯然想起了什麽，話到一半兒又停了下來。
    我卻繼續說道：“尤其是你看著他溺死小寶卻不去阻止的行為，在他眼裏就是罪不可赦。他殺人，可是他腦子裏卻裝著儒家的禮法。”
    “他會把你的行為當成大逆不道，說不定，那時候他已經開始琢磨該怎麽殺你了！”
    “你胡說！”
    女詭在瞬間發狂，整個墓穴陰風四起，陣陣風嘯如同哭嚎，原本都貼在牆上的傭兵被肆虐而起的陰風吹得東倒西歪。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梁小沫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了：“那個姓李的就是在放屁！他全是胡說八道！你相公不肯信你，一定另有原因！”
    梁小沫怎麽會聽見我們之間的對話？
    剛才墓穴裏的人除了我們四個，明明全都被女詭封閉了感知，那些傭兵就連同伴在身邊被殺都毫無反應，為什麽唯獨梁小沫像是什麽都知道？
    女詭呼嘯閃身，瞬間移到了梁小沫身邊，單手掐住梁小沫的脖子：“你說，究竟是什麽原因？”
    梁小沫麵不改色道：“你殺了李天生，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