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狗眼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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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張起不論有多謹慎,他至死都沒能明白,沒有遇到任何山賊強盜,為什麽自己,見不到第四天的太陽。
而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兩名手提黑箱的人,悄然坐在了張起他們坐過的桌子邊。
“小二,溫兩壺酒,燙一點兒的。”
“好嘞!客官您稍等。”
片刻之後,代替小二打簾出來的,卻是剛才那名苦行僧。
“再仔細找找,勿要有遺漏。”
“諾。”
兩名隨從領命,隨即下馬搜尋起來。
不多時,那塊忽明忽暗的螢石,便被一位心細的隨從發現。
聞訊張起也拍馬趕到,隻見灌木叢中幽光閃爍,果然不像尋常之物。
張起心中大喜,命二位隨從將螢石裝進隨身的一個錦盒後,向南疾馳而去。
“師兄,要不要現在動手殺了他們!”
矮個兒眼中殺意盎然。
“不急。這些家夥不知道能石的厲害之處,我們悄悄跟著就行,用不了幾個時辰的。”
高個兒嘴角劃過一絲狡黠的微笑。
翌日,寧城闊氣的縣學門口,兩名門衛正無精打采地持棒站立著。
大門外來了一個紅臉的中年漢子,還有一個看上去稚氣未脫的少年。
看著守在門口的守衛,中年漢子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進去。
少年可不像他父親瞻前顧後,拽著父親的手便往裏闖。
“幹什麽,幹什麽!”
一個胖胖的守衛厲聲道。
說著便將父子倆擋在門口外,胖成一條縫的細眼,上下打量著一副窮酸相的二人。
父親趕忙拉過少年,滿臉堆笑賠禮。
“對不住官爺,孩子不懂事,我們是來找許大人的。”
胖守衛有點不信,又上下打量了父子兩眼。
“找許大人何事啊?我在這兒守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過許大人有你們這門子親戚。”
說罷右手一攤,雙眼眯成一條縫,似乎在索要什麽東西。
“有人讓我們來找許大人讀書的,快放我進去。”
看著貪得無厭的守衛,少年有些不滿。
“去去去,本地縣學都是爭破頭皮才能擠進來的,你這窮酸樣子能讀得起書?別做大夢了,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看對方不懂門敬之禮,胖守衛便不耐煩地舉起哨棒,做出驅趕姿態。
就在哨棒即將碰到少年時,中年漢子一把抓住哨棒。
胖守衛使出吃奶的力氣拽了幾下,居然沒有拽動,棒子就像長在漢子手上一樣。
抬頭一看,對方眼中滿是怒氣。
胖守衛有些心慌,趕忙向旁邊喊道。
“你是個死人啊,快過來幫忙。”
站在一旁看戲的另一個守衛,這才如夢初醒,趕緊過來幫忙一起用力拽。
沒想到兩個人合力,棒子也隻是微微鬆動了下。
隨著漢子手臂青筋暴起,又紋絲不動了。
“爹,不讓我們進去算了,我們站門口等就是。不信那個許大人一輩子不出來。”
這二人正是陸覺父子。
“你爹沒讀幾天書,隻能做點粗活。你肯定是要繼續讀書的,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哪有不主動拜見的道理?”
與二人對峙的父親,扭頭溫和地訓斥陸覺,眼中滿是慈愛。
尋找妻子的下落是很重要,但也不能耽誤讀書這件大事。
此時縣學門口的騷動,也引起了大街上人們的注意,圍觀的越來越多。
有認識兩守衛的街溜子,聚在一起,看著他倆的醜態哈哈大笑。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背後的街道突然傳來幾聲吆喝。
“閃開閃開,寧公子來上學了。”
圍觀的人群也讓開一道口子,片刻之後一頂華麗的轎子便停在了縣學門口。
一位滿臉橫肉的壯漢,驅趕開擋路的人群後,恭敬地走到轎邊,滿臉堆笑。
“寧公子,學堂到了,可以下轎了。”
過了半晌,轎子裏傳出一聲哈欠聲後,一位衣著雍容,模樣十三四歲的公子哥,從轎中走出,一臉的困倦。
“趙義,這門口怎麽堵著兩個叫花子,我咋進去?”
公子哥一眼就看到縣學門口糾纏在一起的幾個人。
“鬆手,快鬆手!”
胖守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煞是有趣。
另一位守衛也憋得滿臉通紅。
兩人四隻手搶不過一隻手,以後傳出去還怎麽在朔風城混?
而且還是當著寧大公子的麵,再這樣下去,兩個人的飯碗都保不住。
“你倆在幹什麽?”
趙義走上前去喝問。
“趙大哥,這兩個窮鬼非要闖縣學,力氣大得很,還搶我的哨棒。”
胖守衛哭喪著臉。
趙義上下打量了一下漢子,一下子認了出來。
“這不是城東吳家鐵匠鋪的陸鐵匠麽?”
趙義是本地的一個大地痞,專門替朔風城第一大家族寧家跑腿辦事。
因為忌憚他背後的寧家,縣令見了都得客客氣氣。
所以趙義在城中街麵上,很是吃得開。
走到哪裏有有人趙大哥趙大哥的叫,自己也不禁飄飄然起來。
溜須拍馬的人尊稱他為“趙公道”,但凡遇到扯皮不清的事,兩家都會請他出場。
當然了,不論辦成沒辦成,事後他也會借著由頭,兩頭收好處,背後人稱“趙扒皮”。
見到趙義插手,陸覺的父親也聽聞此人惡名,不想兒子第一天上學就招惹麻煩,便鬆了哨棒。
“哼,算你識相。”
搶過哨棒的胖守衛,不無得意,轉頭又笑臉向著趙義。
“陸鐵匠,大爺我今兒心情好,趕緊把道兒讓了,別耽誤我家公子讀書。”
趙義冷眼盯著陸覺父子。
“我們也是來讀書的。”
陸覺並不懼趙義,從飛羽樓的管事們口中,這家夥的風評可不好。
更重要的是昨晚的經曆,讓他對父親懷中那封信的力量充滿了自信。
“讀書?哈哈哈。這不是腿最快的小陸子麽?我說陸鐵匠,你打十天鐵的工錢,夠這娃娃在縣學裏坐上半天麽?”
被人說中短處,漢子一臉羞愧。
聽鐵匠鋪的吳老板說過,縣學的費用,一個月就是幾十兩銀子,不是尋常人家消費得起的。
自己起早貪黑十天都掙不到一兩。
忽然想起昨晚方德留下的那封信,趕忙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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