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這一局才剛剛開始。”
    徐峰坐在老式藤椅上，光影斜落在他半張麵龐上，顯得格外深沉。他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已經打開，屏幕上四分屏的畫麵正循環播放著院子幾個角落的實時監控，夜視模式下一切皆顯灰白，但賈張氏的那一身舊棉衣，依然能被他一眼識出。
    她正貓著腰，從自家門口躡手躡腳地繞到院子角落，似乎在找什麽，又像是在藏什麽。徐峰目光微凝，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弧度，指尖在桌麵輕輕敲打，有節奏地，一聲接一聲，如鼓點般敲入心底。
    “你看你，還是不死心啊？”他自言自語，語氣帶著一抹嗤笑，“這次又想幹嘛？偷聽？藏陷阱？還是準備把那隻死貓扔我門口？”
    攝像頭鏡頭微微一晃，自動拉近焦距，將賈張氏藏在袖口裏的那隻舊手電筒捕捉得一清二楚。她蹲下身子，把一個小布包塞進院牆後的縫隙裏，還不忘左右張望一番，動作細致得像是訓練有素的小偷。
    徐峰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把門栓拔開，卻並不立刻出去。他倚在門框邊，耳朵貼著木門板，神情全神貫注。
    外頭賈張氏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實際上，她從出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快點快點……別讓他聽見。”她嘴裏碎念著，聲音細若蚊蠅，眼神卻鬼鬼祟祟。許大茂的影子此時也從拐角處晃了進來，手裏提著個破水桶，裏麵裝著一些油紙包著的肉串，香味若有若無地飄進來。
    “就放這兒？他萬一明兒早上出門看見了怎麽辦？”許大茂壓低聲音問。
    “傻啊你？這不就是讓他看見嘛！”賈張氏一臉得意，眼裏閃著那種從骨子裏滲出來的算計，“我把那調味料包加了料，等他一吃，肚子非得讓他蹲廁所蹲個三天三夜！看他還敢不敢再放投影儀！敢不敢再曬他那一嘴羊肉串！”
    “你可真狠。”許大茂笑著嘟囔一句，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還低聲補了句，“不過真要有效，下回換成他做的炸雞。”
    “你那點出息，也就這點饞勁兒。”賈張氏啐了一口，正要轉身回屋。
    “啪——”
    院子裏的燈忽然亮了，徐峰不緊不慢地推開門，手裏提著一杯熱茶，悠悠站在台階上，一身黑色棉衣裹著他瘦削的身形，顯得格外突兀。
    “喲，這麽晚了，兩位怎麽還在這溜達？”
    賈張氏和許大茂如同做賊被抓，猛地僵住，腳下幾乎要打結。
    “我……我那是……哎呦，這不是看你門前有老鼠嘛，我就想幫你嚇一嚇。”賈張氏趕忙打圓場，聲音發虛。
    “是啊是啊，我們正想提醒你，小心串兒別被叼走。”許大茂附和著，臉上的笑比那油紙袋還要膩人。
    徐峰輕啜一口茶，慢悠悠地點了點頭：“你們真有心。不過，這老鼠怕光，我那四個紅外燈，能把整片牆角照得跟白天一樣。要是它們敢靠近，我第一個知道。”
    他說話的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絲咄咄逼人的平靜，那是隻有手握實證的人，才能擁有的底氣。賈張氏的臉微微發青，她總算意識到——他不僅看見了，還聽見了。
    “對了。”徐峰仿佛忽然想起什麽，從褲兜裏掏出一個u盤，晃了晃，“今天你們躲在投影儀角落聊天的錄音，我剛剪完。聲音清晰得很，要不要一起聽聽？”
    賈張氏險些腳下一滑，腿肚子都在打顫：“徐峰啊，你可別嚇唬我。我這把年紀了，心髒受不了……”
    “哎，大媽別誤會，我這人，最講道理。”徐峰淡淡地笑了笑，指著角落那個他們剛剛藏布包的地方，“咱要講證據，說事實，不講空話。你說是不是？”
    許大茂眼睛轉得飛快，一看形勢不對，立馬往後退一步：“那個……我還有點事，明兒見！哎，真的，明兒一早我還得去單位幫人畫圖紙……”
    “留步。”徐峰不緊不慢一句，打斷他想脫身的動作，“東西放了就想跑？不合規矩啊。”
    他走下台階，每一步都踩得穩重有力，仿佛踏在兩人心頭。
    “我今兒心情還不錯，不追究。不過……”徐峰微微一笑，眼神裏多了一絲晦澀莫測，“你們要是再在我屋前屋後做點什麽花樣，不如說清楚——我不介意每天晚上放一段‘故事’，讓咱鄰裏街坊一起看看，聽聽。”
    賈張氏嘴唇哆嗦，終究沒敢說出一句反駁的話，隻能狠狠瞪了許大茂一眼，低聲罵道：“你這個成事不足的蠢貨。”
    兩人灰溜溜地離開，腳步聲像耗子逃命一般混亂無章。
    徐峰望著他們背影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夜風再次吹過，才轉身回屋，關上門，門鎖“哢噠”一響，如宣判般落定。
    他坐回電腦前，隨手刪掉了那段所謂的“錄音”，其實那隻是他幾段對話剪輯拚湊出來的偽造品——真正的視頻，他另有保留，用的，是更高清更專業的雲存儲。
    他深吸一口氣，望著監控裏空蕩蕩的院子，心底卻開始盤算下一步。
    “投影儀是舊的，容易壞。”他低聲呢喃，“不過……下一個，我換個更大的。”
    夜色沉沉，徐峰在家門口蹲下身子，手裏拿著一根細長卻沉重的木棍。月光斜灑，將木棍的紋理映得愈發清晰，像一條靜靜潛伏的毒蛇。他的眉頭微蹙，動作小心翼翼，卻帶著一股不可忽視的決絕感。
    “這一次，不能再讓她這麽猖狂了。”徐峰心裏暗忖，手指緊緊握著木棍的柄，指節微微泛白。他把木棍輕輕架在門口地麵的一個角落，那個位置正好是賈張氏常用來鬼鬼祟祟出入的小路。隻要她一踩上來，木棍便會突然發出撞擊聲，甚至有可能劃傷她的腳，讓她嚐到點兒教訓。
    放好木棍後，徐峰站起身，環顧了一圈四周。黑暗裏，風吹動著樹葉，發出沙沙聲，仿佛一雙無形的眼睛正在注視著他。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內心卻異常冷靜——這場“戰爭”，已經到了不可避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