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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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確定徐峰屋子裏沒什麽動靜,才弓著身子,一步一步挪到他窗戶下。每走一步,她的心髒就跳得更快,仿佛鼓點一樣砰砰作響,汗水順著額頭流下,打濕了脖頸。
    終於走到窗台邊,她探頭一看,那兩塊羊肉還穩穩地掛在竹竿上。近距離看去,肉皮上沾著一層薄薄的油脂,甚至還能聞到那股特有的膻香,叫人饞得渾身發軟。
    賈張氏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就要去夠——
    可這時,她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聲。
    “賈張氏,你深更半夜的不睡,站我窗台下幹什麽呢?”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悶雷炸在她腦子裏。她嚇得身子猛地一僵,手立刻縮了回來,轉過頭,果然見徐峰倚在門口,手裏提著一盞燈籠,正眯著眼看著她,那目光冷得像刀子,幾乎要把她的心思剖開。
    賈張氏臉漲得通紅,張了張嘴,半晌憋出一句:“我、我……我是聽著你屋裏有動靜,怕出什麽事……”
    她撒謊的時候,眼神飄忽,聲音發虛,連呼吸都亂了。徐峰聽著冷笑一聲,緩緩走近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怕出事?怕的是我羊肉出事吧?”
    賈張氏被他盯得心裏發慌,腳下像是釘了釘子,竟退也退不動,隻能訕訕幹笑:“哪有的事,你瞎說什麽呢?我、我就是……順便路過看看。”
    徐峰一聲冷哼,伸手將那兩塊羊肉摘下來,回頭看也不看她一眼:“順便?那你最好順便回屋,不然真要讓我在院子裏擺一擺,好好讓大家看看你半夜都幹點什麽?”
    聽見這話,賈張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幹淨,仿佛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涼水。她下意識捂著胸口,半天才擠出一句:“我、我先回去了。”
    腳步慌亂,幾乎是逃也似的溜回自己屋裏。
    徐峰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譏諷,低聲自語:“貪得無厭,賊膽卻還這麽小……”
    他回到屋裏,把那兩塊羊肉放進鍋裏,又特意用蓋子蓋好,順手還在窗台上放了一根沾著油漬的鐵鉤子,眼神裏閃過一絲寒光。
    她要是真不長記性,就別怪我下手更狠了。
    第二天清晨,天光還未大亮,院子裏彌漫著一絲濕涼的霧氣。徐峰卻早早起了身,穿了件舊布褂子,把門口收拾幹淨後,提著那盆提前拌好的石灰粉,悄無聲息地走到賈張氏家門口。
    石灰在燈下泛著白,靜靜地堆在盆裏,薄薄的灰塵隨風揚起幾縷,落在他袖口上。他低頭看著那扇半掩的門,眼神裏冷冷的、帶著點譏諷。
    偷嘴的毛病不改,是得讓她長點記性。昨晚看她那神情,不像是打算就此罷手。
    徐峰抬手,把盆子穩穩掛在了賈張氏門楣上,用細麻繩係住,看似無礙,可隻要門一推開,整盆石灰就會傾瀉下來。他滿意地拍了拍手,退後兩步,眯著眼看了看那門梁。
    一陣寒風吹來,涼得他耳朵發麻,倒也讓他心裏那點火氣漸漸平息。轉身回屋的時候,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甚至在心裏默默算起賬來:昨晚那兩塊羊肉若真被偷了,不說錢,就衝著這口氣也咽不下去。如今既然還在他鍋裏,那賈張氏還欠他一回“賬”。
    剛回到院子裏沒多久,就聽見隔壁屋子裏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夾雜著賈張氏的嗬斥聲:“棒梗!起來了沒?天天就知道睡,院子都快曬幹了!”
    緊接著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人赤著腳踩在破舊的木地板上,一聲比一聲重。
    徐峰在屋裏磨著菜刀,心神卻悄悄豎起了。下一刻,隻聽“吱呀”一聲,那扇舊門被人猛地推開,緊跟著就是“嘩——”的一陣灰白色霧氣灑下。
    “啊呀!”
    那邊院子裏,賈張氏的喊叫像捅破了天一樣,尖銳刺耳。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夾雜著棒梗慌亂的喊聲:“媽!你咋了?!”
    徐峰放下手裏的菜刀,慢悠悠地走到院門口探出頭去。
    賈張氏整個人已經被石灰粉蓋了個結實,發髻、眉毛、衣襟全是雪白的粉末,連睫毛上都掛著一層。她嗆得眼淚直流,雙手胡亂在身上拍打,可越拍越白,灰塵四散飛揚,把棒梗也嗆得直打噴嚏。
    她一抬頭,正對上徐峰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幹的!”她狠狠指著徐峰,眼睛裏燃著火:“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竟敢害我?!”
    徐峰看著她狼狽的模樣,隻覺得滑稽得很,慢吞吞道:“哎呀,你這話可冤枉人了。我這石灰,是昨兒個晾幹打算刷院牆的,放那兒礙著你了不成?你不小心碰翻了,也怪我?”
    他說得慢條斯理,可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進賈張氏心裏,讓她羞怒交加,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你、你……徐峰,我跟你沒完!”
    徐峰卻懶得理她,轉身回屋繼續磨刀,留下一句涼涼的話飄在院子裏:“你可先顧著把自己收拾幹淨吧。”
    賈張氏捂著被石灰糊得睜不開的眼睛,心裏恨得直癢癢。她摸到自己門口那根還掛著殘灰的麻繩時,指甲幾乎把繩子摳斷,嘴裏惡狠狠地低聲罵道:“徐峰,你等著!我非得讓你也出個醜不可!”
    棒梗看著她這副模樣,縮在一旁不敢吭聲,眼神裏卻閃過一絲猶豫。好半天,他才小聲問道:“媽,要不算了吧……”
    “閉嘴!”賈張氏厲喝一聲,嚇得棒梗立刻低下頭,雙手緊緊攥住衣角,不敢再吭氣。
    而另一邊,徐峰關上門後,靠在椅子上,神色陰沉卻又帶著一絲痛快。他輕輕掂了掂手裏的菜刀,刀刃上倒映出他那雙冷靜又深不可測的眼睛。
    賈張氏,你要是真沒個收斂,我有的是法子治你。你最好別再試探我的底線。
    清晨的風透著一股子濕冷,天色陰沉,灰蒙蒙壓下來,像是隨時會飄點小雪。院子裏靜悄悄的,空氣裏彌漫著昨夜羊肉湯的香氣還沒散盡,卻被寒意衝得沒了幾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