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心裏已經有了底。簸箕靠在牆角，掃帚頭露在柴堆旁邊，拖把被倒扣在水缸後麵，連布條都沒擰幹，滴著髒水。
    他心裏湧起一股譏諷：果然又是她。偷了也就算了，還拿來用，臉真是比城牆厚。
    “你真不知道？”徐峰慢悠悠地說，眼神直盯著她，“要不要我幫你把簸箕拿出去曬曬？這天熱，不曬幹容易生味兒。”
    賈張氏臉色一僵，猛地轉過身，手一拍鍋沿：“我……我就借用一下，打算打掃一下院子，你急什麽！”
    “借用？”徐峰挑眉，嘴角緩緩勾起，“借東西不是得先問一聲嗎？我怎麽沒聽見你敲門？再說了，你借了東西，還把它藏柴堆後頭，這是怕風吹跑了，還是怕人看見啊？”
    院子裏其他鄰居早就湊過來看熱鬧，有人忍不住笑出聲：“哎喲，這偷……呃，借得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賈張氏老臉漲得通紅，手心全是汗。她恨不得鑽進地縫，可又不能認輸，心裏暗罵：“這小子陰得很，次次都能抓住我把柄。”
    徐峰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他眯著眼盯著賈張氏，心想：光揭穿還不夠，得讓她吃點苦頭，不然這種事還會接連不斷。
    他忽然笑了笑，慢悠悠道：“行啊，借就借了，不過我這拖把用得可精細，你得負責洗幹淨，還得賠我一桶洗衣粉，不然以後我家誰還敢借你？”
    賈張氏氣得渾身發抖，眼睛裏全是火，可看著周圍鄰居都在偷笑，她心裏憋屈得快炸開，卻又隻能咬牙：“洗就洗！洗衣粉我也給你拿一包，總行了吧？”
    徐峰眼底閃過一絲寒光，心裏暗暗道：“今天這隻是開始。”
    徐峰雙手抱胸，眼神裏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他慢悠悠地說：“既然你願意洗，那就現在洗吧，洗幹淨了再還我。不然我可不放心用。”
    這話一出口，院子裏瞬間安靜了半拍，然後幾聲竊笑從人群裏冒出來。有人低聲嘀咕：“這下有好戲看了……”
    賈張氏臉色漲得通紅，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她心裏恨得牙癢癢：“這小子分明是故意讓我出醜！偏偏我還不能不洗，不洗就是承認偷了東西。”
    徐峰看著她憋屈的模樣，心裏暗暗舒暢。之前她幾次偷東西鬧得他家雞犬不寧，這回可算是抓到機會出出氣了。
    “水缸就在院子中間，大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徐峰裝作若無其事地補充一句，“洗幹淨了，我還得檢查一遍，別糊弄我。”
    賈張氏深吸一口氣，手一抖，把簸箕和掃帚拖了出來，重重扔在地上，濺起一陣灰。她咬著牙走到水缸邊，舀起水“嘩啦”一聲澆在簸箕上。
    水花濺到她的褲腿和袖口，她臉色更難看了。徐峰站在一旁，故意抖抖衣袖，假裝嫌棄地後退半步：“哎喲，小心點啊，別濺我身上，這泥水味可不好聞。”
    院子裏的鄰居們忍不住竊笑，連一向寡言的老何頭都捋著胡子搖頭：“哎，這可真是……自作自受。”
    賈張氏手腳粗糙，抓著刷子在簸箕上“吱呀吱呀”地搓著，灰水順著石板流得到處都是，濺得她鞋麵濕了一片。她心裏一邊罵徐峰，一邊又恨自己運氣差：“早知道就別偷這破玩意兒，丟人丟大了！”
    徐峰蹲在一旁，眯著眼看她忙得滿頭大汗，忽然開口：“哎，你拖把布還沒擰幹呢，要洗幹淨點，最好用點洗衣粉，不然味兒太大，下回再用就惡心了。”
    “我知道了！”賈張氏咬著牙吼了一聲，但嗓子裏明顯帶著顫音。她心裏憋悶得快炸了，可周圍一圈鄰居盯著，她不洗也不行。
    徐峰暗暗滿意，心想：“讓她出一次大醜，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伸手。”
    隨著時間推移，簸箕洗得鋥亮，掃帚也被她拆開一根根刷幹淨。最後輪到拖把，她把布條泡進水裏，又加了一勺洗衣粉，白色的泡沫很快爬滿水麵。
    “多搓搓，多漂幾遍，別偷懶啊。”徐峰慢條斯理地提醒。
    賈張氏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手裏的動作卻不敢停。水泡濺到她臉上，她伸手一抹，抹出來的全是髒水和泡沫，狼狽得像剛從溝裏爬出來。
    院子裏有人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這下可真幹淨了，連人都洗了一遍。”
    賈張氏恨得眼淚都快掉出來，心裏翻江倒海：“等著！徐峰，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讓你也丟這個臉！”
    徐峰卻像什麽都沒聽見，拍了拍手：“行了，衝幹淨晾院子裏就行，我檢查完沒問題就還我。辛苦啦，賈大娘。”
    這句“辛苦啦”說得輕飄飄，卻像一記重錘落在賈張氏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徐峰站在院門口，眼神微微眯起，他知道，這場當眾的羞辱，會讓賈張氏老實一陣，但以她的脾氣，怕是不會就此罷休。他心裏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傍晚時分，院子裏昏黃的燈光剛亮起，徐峰提著工具回到家，打算去院角落的水桶裏舀點水衝洗下手。剛走到水桶邊，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水桶裏漂著一層油膩膩的菜葉、爛白菜幫子，還有幾塊不知道從哪來的魚骨頭，水麵渾濁得幾乎能擰出油來。那股腥臭味直衝鼻子，讓他當場火冒三丈。
    “誰這麽缺德？！”徐峰抬起頭，眼神冷冷地掃過院子四周。
    院子裏人不多，最顯眼的就是賈張氏家門虛掩著，屋裏有微弱的燈光映出晃動的人影。徐峰心裏冷哼：“除了她，還能有誰？前兩天才被我當眾洗了一通，這會兒就想著報複。”
    他提著那桶髒水，噔噔噔幾步就到了賈張氏家門口，用力一腳踹在門框上：“賈張氏！給我出來！”
    屋裏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響，片刻後，門被拉開一條縫，賈張氏探出頭來，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疑惑：“徐峰啊，你嚷嚷什麽呢？這麽大火氣，誰惹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