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星界軍團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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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門緩緩滑開,草木的清香混著濕潤的泥土氣息湧進來,腳下的土地鬆軟得像鋪了層星棉。孤兒第一個跳下去,槐葉嫩芽在他掌心輕輕顫動,引著他朝森林深處跑去,樹魂的虛影在他身後輕快地跳躍,發間的槐葉與林間的光斑捉迷藏。
婉君踩著滿地星狀的落葉跟上,六翼掃過垂落的藤蔓,帶起一串細碎的光粒。她看見婉晴蹲在溪邊,正對著水麵裏自己的倒影笑——那雙曾空洞的眼睛裏,此刻盛著整片森林的綠,像兩汪被星光注滿的湖。紅焰追著一隻發光的甲蟲竄進灌木叢,銀白的身影時不時撞落幾片沾著露水的葉子,驚起滿地熒光。
“這裏的樹會說話哦。”樹魂的聲音從一棵老橡樹後傳來,少年的虛影正貼著樹幹,與樹皮上的紋路慢慢重合,“你聽。”
婉君屏住呼吸,果然聽見風穿過枝椏的聲音裏,藏著斷斷續續的低語——那是無數個被記住的名字,無數段未完成的故事,像年輪一樣刻在風裏。她忽然想起林月醫護官的照片,想起孤兒藏在樹下的畫,想起老槐樹拚出的溫柔身影,原來所有的等待都不會落空,它們隻是換了種方式,在時光裏長成了永恒。
艾登調試著通訊器,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是星界軍團舊址發來的信號,隻有簡單的幾個詞“老槐樹開花了。”
婉君抬頭望向宇宙,穿過大氣層的星光正沿著藤蔓的軌跡落下來,在地上織成新的星圖。她知道,無論未來駛向哪片星海,這片森林都會是他們的錨點,就像那些刻在骨子裏的羈絆,永遠都在。
“出發嗎?”艾登的聲音帶著笑意。
婉君回頭,看著夥伴們眼裏的光,與林間的熒光、天上的星光融在一起,亮得晃眼。她展開六翼,光屑與槐葉的綠光纏纏繞繞,在身後拖出長長的光軌。
“出發。”
這一次,躍遷艦的航向不再需要預設,因為所有值得奔赴的地方,都藏在彼此眼底的光裏,藏在那句永遠說不完的“一起走”裏。躍遷艦的引擎發出一聲輕快的嗡鳴,像是在應和那句“一起走”。艙內,孤兒正趴在星圖台前,用蠟筆在空白處畫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從森林延伸向星海,每個腳印裏都填著不同的顏色——婉君的銀白,婉晴的青綠,紅焰的火紅,還有樹魂悄悄添上的嫩黃。
“這裏要畫顆大星星!”他舉著蠟筆回頭,正好對上婉君的目光,兩人都笑了。樹魂的虛影從星圖裏探出頭,發間的槐葉輕輕落在蠟筆上,筆尖頓時開出朵小小的白花,印在腳印盡頭,像個溫柔的句號,又像個嶄新的逗號。
艾登靠在控製台邊,看著屏幕上自動生成的航線——那些閃爍的坐標,正是他們一路走來的每個站點螢火星的礦脈、遺忘星雲的監獄、星界軍團的廢墟、老槐樹的舊址……此刻都化作星圖上的光點,被一條流動的光帶串聯起來,像條閃閃發光的項鏈。
“原來我們已經走了這麽遠。”婉晴輕聲說,指尖拂過屏幕上代表洗憶池的光點,那裏如今標注著“藍星藤苗圃”,旁邊還有個小小的狐狸塗鴉。
紅焰突然跳到控製台,用爪子按在星圖邊緣的空白處,那裏立刻浮現出一片陌生的星雲,星雲中心有顆跳動的紅點,像顆等待被發現的心髒。樹魂的聲音跟著響起“那裏有片會唱歌的花海,據說能聽見最想念的人的聲音。”
孤兒眼睛一亮,把蠟筆往星圖上一拍“那我們先去這裏!”
婉君看著那片突然出現的星雲,六翼輕輕顫動,光屑落在每個人的肩頭。她知道,這趟旅程永遠不會有真正的終點,就像那些寫在星圖上的腳印,總會在某個瞬間,引著他們走向新的遇見。
躍遷艦穿過星海時,舷窗外的星光不再是冰冷的坐標,而是無數雙注視的眼睛——有林月醫護官的溫柔,有老槐樹的慈祥,有所有被他們點亮過的靈魂的期盼。艙內,那句“一起走”被風卷著,混著槐葉的清香、星果派的甜味、紅焰的呼嚕聲,在宇宙裏輕輕回蕩。
或許這就是最動人的航向不必預設終點,隻需知道身邊有彼此,前方有光,腳下就永遠有值得奔赴的遠方。婉君望著舷窗外流轉的星雲,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艙壁上的刻痕——那是他們每到一個星球就刻下的標記,深淺不一,卻串聯成一條溫暖的軌跡。
“說得對。”她轉頭看向夥伴們,眼裏盛著星光,“以前總想著要找到某個‘答案’才敢往前走,現在才明白,答案就藏在咱們一起走的每一步裏。”
艾登正調試著能量核心,聞言抬了抬眉“所以下一站去哪?星圖上這片‘會唱歌的花海’,要不要去探探?”
孤兒舉著蠟筆用力點頭,在星圖上畫了個大大的箭頭“去!還要在花海中間畫個咱們所有人的畫像!”
婉晴笑著把孤兒舉起來,讓他夠到更高的艙壁“那得把樹魂也算上,它的枝條能當畫筆呢。”
樹魂的虛影從艙頂飄落,化作一縷微光纏上孤兒的手腕,像是在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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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遷艦輕輕震動,開始躍遷,舷窗外的星河流淌成彩色的光帶。沒有人再去看預設的航線,因為他們都清楚,隻要身邊的人還在,每一次躍遷,都是朝著“值得”的方向。
艙內的星圖上,新的腳印正被蠟筆緩緩勾勒,延伸向那片未知的花海,延伸向更遼遠的星海——而那些腳印的末端,永遠連著彼此的名字。婉君的腳步頓住,瞳孔微微收縮——那張臉分明是刻在童年記憶裏的模樣,隻是褪去了稚氣,多了星界軍團製服的利落感。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蠟筆,指尖在星圖上蹭出一小團墨痕。
“宛如?”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像被風吹動的風鈴。
宛如轉過身,肩上的寵物雪貂探出頭,鼻尖動了動。她看到婉君時也愣了愣,隨即揚起熟悉的笑“好久不見啊,小君。”語氣自然得像昨天才見過,伸手揉了揉婉君的頭發,“聽說你在這邊,就申請調來了。”
雪貂“嗖”地竄到婉君肩頭,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她的臉頰,惹得婉君輕笑出聲。
“你怎麽不早說?”婉君拍掉她的手,眼底卻漾著笑意,“這是……”
“叫雪球。”宛如拎起雪貂的後頸,衝眾人眨眨眼,“路上撿的,跟我挺投緣。”
艾登湊過來打量著宛如的製服徽章“星界軍團情報部?難怪能找到我們的航線。”
宛如挑眉“畢竟是從小一起扒過星艦引擎蓋的交情,你的軌跡我還能摸不透?”
艙內的空氣瞬間活泛起來,蠟筆在星圖上劃出新的弧線,將“宛如”和“雪球”的名字連在了腳印末端,像一串剛串好的星子,亮閃閃的。艙內的歡笑聲還沒完全落定,趴在婉君肩頭的雪球忽然渾身一僵,原本靈動的黑眼珠瞬間蒙上一層渾濁的灰霧,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薄膜覆蓋。它猛地弓起脊背,尖銳的爪子毫無征兆地刺向婉君的脖頸——那力道帶著一種不屬於寵物的狠戾,完全不像平日裏撒嬌時的輕撓。
“小心!”宛如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雪貂的後頸,指腹能清晰地感覺到它肌肉的緊繃,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神經,止不住地抽搐。雪球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婉君,那眼神陌生得讓人心裏發寒。
婉君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手撫上被爪子劃破的衣領,指尖沾到一點溫熱的血珠。“它怎麽了?”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錯愕,剛才還在她掌心蹭來蹭去的小家夥,怎麽突然像變了個生物?
艾登迅速湊過來,指尖搭在雪球的側腹,眉頭瞬間皺緊“有能量波動,不是自然反應。”他從背包裏翻出檢測儀器,探頭剛靠近雪球,屏幕上的波形就瘋狂跳動,紅色警報燈刺得人眼睛發疼,“是強製控製信號,頻率很特殊,像是……星界軍團內部的加密波段。”
“不可能!”宛如的臉色瞬間白了,她用力掐了掐雪球的人中,試圖讓它清醒,可雪貂的掙紮越來越劇烈,甚至反過來狠狠咬了她一口,牙印瞬間在手腕上滲出血來。“我撿它的時候明明檢查過,身上沒有任何芯片或追蹤器,怎麽會……”
話音未落,雪球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像被無形的線扯著,猛地掙脫宛如的手,朝著駕駛艙的方向竄去。它的動作快得驚人,完全不像一隻寵物雪貂該有的速度,爪子在金屬地板上劃出刺耳的刮痕,留下一串帶血的爪印——那血是宛如的,也混著它自己掙紮時咬破嘴角的血。
“攔住它!”艾登低喝一聲,伸手去抓,卻被雪球靈活地躲開,那小家夥像是精準地知道他的動作軌跡,每一次折返都恰好避開攔截。婉君反應過來,凝聚起指尖的微光,試圖用能量屏障困住它,可雪球像是對能量波動異常敏感,在屏障形成的前一秒突然變向,撞向了控製台的紅色按鈕——那是緊急製動的開關。
“別碰!”宛如心髒驟停,撲過去時已經晚了。隻聽“滋啦”一聲,躍遷艦的引擎突然熄火,原本平穩的飛行軌跡猛地一滯,巨大的慣性讓所有人都踉蹌了一下,星圖台上的蠟筆散落一地,剛畫到一半的弧線被震得歪歪扭扭。
雪球趁著混亂,鑽進了控製台下方的線路管道,小小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密密麻麻的線纜中。緊接著,駕駛艙的警報聲瘋狂響起,紅色的警示燈在艙內滾來滾去,屏幕上彈出一行刺眼的文字“內部線路遭異物侵入,能量係統異常過載。”
“該死!”艾登一拳砸在控製台邊緣,“它在咬線路!這是想讓飛船失控!”他迅速調出線路分布圖,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在主能源管道裏,再讓它咬下去,十分鍾後能源核心會爆炸!”
宛如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既心疼又憤怒“是誰在控製它?星界軍團裏為什麽會有這種手段?我明明……”她明明以為這隻是隻偶然遇見的可憐小家夥,帶在身邊像個伴,卻沒想到是顆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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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君深吸一口氣,壓下脖頸的刺痛感“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艾登,能不能定位它的位置?我去抓它出來。”她看向管道入口,那裏的縫隙隻夠一隻小動物通過,成年人根本鑽不進去。
“不行,管道裏全是高壓線路,你進去就是送死。”艾登否決得幹脆,他突然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樹魂,“你的藤蔓能不能伸進去?夠靈活,也不怕電。”
樹魂的身影在艙角晃了晃,翠綠的藤蔓從指尖蔓延而出,像有生命般探向管道入口“可以試試,但它現在被控製著,可能會攻擊藤蔓。”
藤蔓剛鑽進管道,裏麵就傳來雪球的尖叫和藤蔓被啃咬的“沙沙”聲。樹魂悶哼一聲,藤蔓的尖端瞬間泛起焦黑“它在咬藤蔓,而且牙齒上帶著能量,能灼傷植物纖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警報聲越來越急促,屏幕上的能源核心溫度數值不斷飆升,紅色的進度條已經爬到了三分之二。婉君看著宛如手腕上不斷滲血的牙印,又看了看管道入口處偶爾閃過的灰影,突然想起什麽“宛如,你說你撿它的時候,它在哪裏?”
“在星界軍團的廢棄倉庫!”宛如脫口而出,“當時它被卡在一個舊的控製裝置裏,我還以為它隻是好奇鑽進去的……”
“舊控製裝置?”艾登眼睛一亮,“那可能是信號發射器的殘件!它不是被植入了芯片,而是長期待在信號源附近,身體被動接收了控製指令,就像……就像被刻進本能的程序!”他迅速調出倉庫的資料圖,指著其中一個零件,“這個型號的控製器,有個弱點——害怕高頻聲波!”
“高頻聲波?”婉君看向艙內的通訊器,“飛船的應急廣播係統可以調到那個頻率嗎?”
“可以,但會很難受,對我們也有影響。”艾登咬了咬牙,“賭一把!總比炸成太空垃圾強!”
他飛快地操作著控製台,將廣播係統的頻率調到最大值。刺耳的高頻噪音瞬間充斥整個船艙,像是無數根針在刺耳朵,婉君忍不住捂住耳朵,感覺腦袋都在嗡嗡作響。管道裏突然傳來雪球更加淒厲的尖叫,伴隨著慌亂的撞牆聲。
“就是現在!”樹魂低喝一聲,藤蔓猛地加速深入,這一次沒有遭到劇烈反抗,很快就卷著一團小小的身影退了出來。雪球在藤蔓裏瘋狂掙紮,渾濁的眼睛裏卻漸漸透出一絲清明,像是在和身體裏的控製信號對抗。
艾登立刻關掉廣播,刺耳的噪音消失,艙內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呼吸聲。宛如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從藤蔓上接過雪球,這一次小家夥沒有掙紮,隻是虛弱地趴在她掌心,喉嚨裏發出委屈的嗚咽,渾濁的眼珠慢慢變回了清亮的黑色,看到宛如手腕上的傷口時,還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像是在道歉。
“沒事了,沒事了。”宛如哽咽著摸它的頭,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是我不好,沒發現你被人動了手腳。”
婉君看著漸漸平穩的能源核心數值,鬆了口氣,脖頸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卻沒有剛才那麽心慌了。她撿起地上的蠟筆,重新在星圖上畫了起來,這一次,她在“雪球”的名字旁邊,畫了一個小小的盾牌。
艾登看著修複好的線路圖,若有所思“能利用這種波段控製生物,星界軍團裏藏著的人,比我們想的要複雜。”
樹魂的藤蔓輕輕掃過地上的血跡,那裏很快長出一小叢淡紫色的花“至少我們知道了,有些‘意外’,從來都不是意外。”
宛如低頭吻了吻雪球的額頭,小家夥舔了舔她的傷口,眼神溫順又依賴。艙外的星光透過舷窗照進來,落在星圖上那串連在一起的名字上,像是給它們鍍上了一層鎧甲。婉君握著蠟筆的手頓了頓,忽然笑了——不管前麵有多少藏在暗處的鉤子,隻要他們攥著彼此的手,就不怕被拖進黑暗裏。
而管道深處,被雪球咬破的線纜旁,一滴帶著特殊能量的液體正緩緩滴落,在金屬地板上留下一個不易察覺的、閃爍著微光的印記,像一隻藏在暗處的眼睛,默默注視著艙內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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