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浮屍掌心無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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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允批完最後一張私鹽案的供狀時,燭台上的紅蠟正往下淌著眼淚。
他用狼毫筆杆戳了戳發僵的手指,突然聽見袖中傳來細微的震動——係統又在搗鬼了。
"必做任務:三日內偵破河邊浮屍案,否則扣除七年壽命。"
泛黃的紙頁從係統空間彈出來,墨跡還帶著點潮意。
宋明允叼著的狗尾巴草"啪嗒"掉在案上,他扯過壓在硯台下的屍檢報告,燭火"忽"地躥高半寸,把"溺亡"兩個字照得刺眼。
"張老三這老東西..."他手指劃過報告末尾的驗屍官簽名,突然頓住。
報告裏夾著張模糊的草圖,畫著具泡得發脹的屍體,右手五指卻像根根青竹似的直挺挺伸著。
"溺亡的人臨死前會本能抓握,手指該蜷成鷹爪才對。"宋明允用筆尖敲了敲草圖,後槽牙咬得咯咯響——上回係統扣他三年壽命還是因為老仵作把勒痕驗成摔痕,這回倒好,直接玩起了睜眼說瞎話。
衙門外的梆子剛敲過三更,驗屍房的窗紙還透著昏黃的光。
宋明允踹門進去時,張老三正趴在案上撥算盤,算盤珠子"劈裏啪啦"響得比他罵街還利索。
"宋大人這是查完私鹽,改查老仵作的賬了?"張老三頭也不抬,算盤珠子在指尖轉得飛起,"那浮屍在河裏泡了三天,指甲早泡軟了,哪來的泥沙?"
"泡三天?"宋明允抄起桌上的屍單"嘩啦"掀開,腐臭的河水味混著艾草香撲出來。
死者右手泡得發白,指甲縫裏卻嵌著半截帶血的紙角——借著月光,能看見上邊模模糊糊印著個銅錢紋。
"這是馬六賭場的欠條。"宋明允捏著紙角對著月光照,銅錢紋裏的"鴻運賭坊"四個字慢慢顯出來,"阿貴去討三十兩銀子,結果成了浮屍。
張叔,您算盤珠子撥得再響,能撥得走這半截欠條?"
"夠了!"張老三猛地拍在驗屍台上,算盤珠子"叮叮當當"滾了一地。
宋明允注意到他的手在抖,指節捏得發白,連腰間的驗屍銀針都在晃,"這案子早結了!
明兒就埋——"
"春桃嫂子?"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穿素白孝服的女人踉蹌著撲進來,發間的白頭繩散了半截。
她攥著宋明允的官服下擺,眼淚把靛青的布料洇出片深色:"大人,我家阿貴臨死前說要去馬六那討三十兩銀子...您可一定要替他申冤啊!"
張老三突然彎腰去撿算盤珠子,可宋明允看得清楚——那老東西的耳尖紅得滴血,喉結上下滾動,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鴨。
"周福,帶春桃嫂子去後堂喝碗熱湯。"宋明允拍了拍女人的手背,等她抽抽搭搭出去後,突然蹲到張老三跟前,"張叔,您驗了二十年屍,上回李寡婦被丈夫打死,是您在肋骨上摸出指印;前兒劉屠戶被驢踢死,是您看出後腦有釘孔。
怎麽今兒個,連個溺亡都驗不真了?"
張老三的手頓在半空,算盤珠子"骨碌"滾進宋明允腳邊。
他猛地站起來,驗屍刀"當啷"掉在地上:"大人要是信不過老朽,另請高明便是!"
話音未落,他已經掀開門簾衝了出去。
宋明允摸著下巴笑了——這老東西連驗屍箱都沒拿,分明是心裏有鬼。
後巷的煤堆在月光下像座黑黢黢的山。
宋明允縮在牆根,聽著前邊傳來粗啞的罵聲:"張老三,老子讓你寫溺亡你就寫!
敢說實話?
明兒你家灶台就燒成焦炭!"
馬六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青,他揪著張老三的衣領往牆上撞,銅鑰匙串在手裏晃得叮當響。
張老三的驗屍銀針紮進掌心,指縫裏滲著血:"馬爺,那欠條...阿貴是被人..."
"被人什麽?"馬六突然笑了,他從懷裏摸出塊火折子,"你家小孫子昨兒還在巷口玩撥浪鼓呢,紅漆的,怪好看的。"
係統的提示音在宋明允耳邊炸響:"檢測到威脅錄音,是否開啟錄音功能?"
宋明允沒理係統,他貓著腰摸到煤堆後,猛一撞——"轟"的一聲,煤塊劈頭蓋臉砸下來。
馬六罵罵咧咧跳開,張老三趁機往旁邊躲,卻被宋明允塞了個紙包在懷裏。
"《洗冤集錄》殘頁,講的是溺死與死後拋屍的區別。"宋明允拍了拍張老三的背,聲音混著煤渣的嗆味,"您當年教我認骨縫時說,屍體會說話。
現在,它正喊您呢。"
馬六的火把"刷"地亮起來,宋明允已經閃進了巷口的陰影裏。
他摸著懷裏的欠條,突然想起春桃哭腫的眼睛——那女人說阿貴走前換了新鞋,鞋底沾著賭場的青石板灰。
子夜時分,驗屍房的燭火又亮了。
宋明允舉著蠟燭湊近阿貴的手掌,焦糊味慢慢漫開。
青煙裏,掌紋突然顯露出些淡褐色的痕跡——像是被什麽東西用力攥過,留下的壓痕。
他盯著那道痕跡,嘴角慢慢翹起來。
狗尾巴草在嘴邊晃了晃,被他隨手別在耳後。
"張叔啊張叔,"他對著空氣喃喃,"這手掌裏的秘密,您到底什麽時候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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