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鳳棲梧影現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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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驗屍房的炭盆突然爆起個火星,燙得阿秀指尖一縮,放大鏡"當啷"砸在案幾上。
    宋明允正盯著玉簡上"鳳棲梧"三個字發怔,被這動靜驚得抬了抬眼——小姑娘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子,卻偏要梗著脖子裝鎮定,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大人,這沉水香..."阿秀抽了抽鼻子,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銅鏡邊緣,"我小時候總聞見我娘房裏有這味兒。
    她總說,是蘇州來的香粉。"
    宋明允喉結動了動。
    上個月在義莊,阿秀給老婦人擦臉時也是這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說那雙眼像她娘。
    他把玉簡往袖子裏一收,順手扯了塊帕子扔過去:"先別哭,哭花了臉怎麽查二十年前的舊賬?"
    話是這麽說,他自己倒先摸出那本翻得卷邊的戶籍冊。
    燭火在"蘇晚晴"三個字上跳了跳,他想起今早查檔時,老書吏捋著胡子說:"蘇娘子?
    二十年前可有名了,縣醫館的坐堂大夫,一手接骨術連州府都來請。
    後來...後來她抱著個繈褓裏的女娃連夜走了,說是回蘇州投親。"
    "蘇州?"阿秀突然直起身子,銅鏡在她掌心轉了半圈,鏡背的刻字"見璽則鳴"閃了閃,"我娘也說過要回蘇州。
    可我記事起,我們就住在城南破廟裏,她總說...說蘇州發大水,老家沒了。"
    宋明允的手指在戶籍冊上頓住。
    他想起三日前在義莊翻到的另一本舊卷宗——二十年前寒潭潰堤那晚,安平縣有十七戶人家"舉家遷走",其中就有蘇晚晴。
    而寒潭底,至今還沉著靖安王舊部的兵器匣子。
    "阿秀,把你娘留給你的東西全拿出來。"他突然伸手按住小姑娘發頂,木簪歪得更厲害了,"銀鎖片、舊肚兜,哪怕半塊糖紙——現在就要。"
    半個時辰後,宋明允蹲在地上,麵前攤著阿秀的全部家當:半枚刻著"蘇"字的銀鎖,一塊洗得發白的裹布,還有那麵銅鏡。
    他捏起銀鎖對著月光,鎖扣內側隱約能看見"鳳棲梧製"四個小字,像用針尖挑出來的。
    "這不是普通銀匠的手藝。"他用指甲刮了刮鎖身,"刻痕裏填了朱砂,遇血才顯。"轉頭見阿秀正咬著嘴唇搓衣角,又補了句,"別怕,我不驗血。"
    窗外傳來張老三的咳嗽聲,接著是破鑼似的嗓門:"大人!
    縣丞說州府來文,讓您明日去給寧陽長公主獻寶!
    說是您上個月破的糧鋪毒殺案,聖上高興,賞了公主的生辰賀禮要過過眼!"
    宋明允猛地站起身,撞得桌角的茶盞叮當響。
    寧陽長公主——聖上親妹,二十年前隨靖安王戍邊的女將軍,去年才從封地回朝。
    更巧的是,太醫院的老院正前天還跟他嘀咕,說長公主總往醫館跑,專撿《洗冤集錄》這類"不祥之書"看。
    "獻什麽寶?"他扯了扯皺巴巴的官服,突然笑出聲,"縣丞倒會挑時候。
    阿秀,把銅鏡包好。
    明兒見長公主,就拿這玩意兒當賀禮。"
    第二日辰時三刻,宋明允站在公主府的鎏金門前,手裏的錦盒沉得像塊磚。
    門房通報時,他瞥見影壁後閃過道月白裙角——是寧陽長公主的貼身女官,昨日才在大牢提審過劫糧案的小嘍囉。
    "宋大人。"長公主的聲音像浸了梅花露,隔著垂花門飄過來,"聽說你破了不少奇案?
    本宮倒想聽聽,那糧鋪老板是怎麽把砒霜摻進米糠裏的。"
    宋明允掀開錦盒,銅鏡在陽光下泛著暖光:"回公主,小人今天不說案子,說件寶貝。"他指腹蹭過鏡背的刻字,"這鏡子是前朝鑄鏡師的手藝,刻著"鳳棲梧見璽則鳴"——公主可聽說過鳳棲梧?"
    長公主正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
    宋明允眼尖地看見她小指上的翡翠戒指微微發顫,茶盞與案幾相碰,濺出的茶水在"鳳棲梧"三個字上暈開個圓。
    "鳳棲梧?"她垂眸抿了口茶,"倒像哪個話本裏的名字。
    宋大人既然獻寶,不如說說這"見璽則鳴"是何意?"
    "回公主,小人也不大明白。"宋明允撓了撓後頸,活像個沒見過世麵的新科進士,"不過前兒在義莊驗屍,死者心口也有個"鳳"字箭頭,和這鏡子刻痕倒有幾分像。"
    長公主的茶盞"啪"地落在案上。
    宋明允注意到她耳後有顆極淡的朱砂痣,和阿秀那枚位置分毫不差。
    他正要再套話,院外突然傳來小宮女的尖叫:"不好了!
    側院的地窖進水了!"
    是夜,阿秀蹲在公主府側院的狗洞前,懷裏揣著宋明允塞的糯米粉——這玩意兒撒在地上能顯腳印,他說現代法醫管這叫"痕跡檢驗"。
    她抹了把臉上的泥,順著牆根摸到地窖入口,銅鎖上還掛著半幹的水痕,顯然是方才故意放的水。
    地窖裏黴味嗆得人睜不開眼。
    阿秀摸出火折子,火星濺起的瞬間,她差點咬到舌頭——牆上整整齊齊掛著七具屍體,每具心口都插著金羽箭,羽根處刻著"鳳一鳳二"直到"鳳七"。
    最邊上那具女屍的耳後,有顆和她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姑母?"她顫抖著掀開女屍的衣袖,腕間的銀鐲還刻著"蘇婉兒"三個字——這是她娘提過的,早年間走丟的親妹妹。
    女屍心口的金羽箭突然晃了晃,阿秀這才發現箭尾係著塊絲帕,上麵用血寫著:"阿秀,寒潭底的箱子,鑰匙在銅鏡裏。"
    同一時刻,宋明允在縣衙後堂拆著匿名信。
    信紙上的地圖畫得歪歪扭扭,卻清楚標著"太廟東牆第三塊磚下有密道"。
    他捏著信紙湊近燭火,果然見背麵用檸檬汁寫著:"鳳棲梧等你。"
    "好個請君入甕。"他把地圖往袖中一塞,推開窗望著滿月下的京城。
    風卷著幾片枯葉撲在臉上,他突然笑出聲——係統這月的壽命扣得值了,畢竟能揪出鳳棲梧的尾巴,就算少活十年也劃算。
    "阿秀!"他喊了聲,轉頭見小姑娘正從狗洞鑽進來,懷裏還抱著具屍體的銀鐲,"明兒早上去寒潭。
    記得把銅鏡帶上——我倒要看看,這"見璽則鳴",到底是鳴個什麽。"
    窗外的更夫敲過三更,遠處傳來烏鴉的啼叫。
    宋明允摸著袖中地圖,指尖在"太廟"兩個字上輕輕一按——這潭水再深,也該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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