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東宮門前霧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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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允踩著晨露踏進東宮時,腰間影衛密令硌得胯骨生疼。
    張老三裹著青布短打混在掃落葉的雜役裏,掃帚尖兒在青磚上劃出沙沙響——這是他們約定的"安全"暗號。
    他餘光瞥見張老三衝他晃了晃小拇指,那是"外圍無異常"的暗語,這才側頭對阿秀道"阿秀,把我官靴上的泥蹭蹭。"
    阿秀蹲下身時,銀鈴鐺在耳畔碎成一串輕響。
    宋明允垂眸看她,見她發頂翹起的小卷毛隨著動作晃動,像隻警覺的小獸。
    三年前義莊裏,這丫頭也是這樣蹲在他腳邊,幫他係驗屍用的麻線,那時她的手還是溫的,可昨夜遞藥碗時,涼得像塊浸了井水的玉。
    "大人,到了。"阿秀起身時,指尖在他靴麵極輕地按了按——這是他們查案時約定的"目標已近"暗號。
    宋明允抬眼,朱漆雕花門匾上"慎思閣"三字正落著麻雀,翅膀撲棱棱掃下幾片金漆。
    推開門的刹那,檀木香氣裹著細微的"哢嗒"聲撞進鼻腔。
    宋明允腳步微頓,餘光掃過靠牆的雕花書架——最上層第三格的《大昌律疏》書脊歪了半寸,露出下麵一道極淺的劃痕。
    他彎腰假裝係腰帶,用指節叩了叩青磚地麵"那幅畫,好像掛歪了。"說著抬下巴指了指牆角那幅《鬆鶴圖》。
    阿秀立刻會意。
    她撩起裙角時,宋明允注意到她腰間的銅鑰匙串在動——不是因為走動,而是手指在鑰匙間快速摩挲,這是她緊張時的老毛病。
    她走到畫前,踮腳作勢要扶畫框,忽然反手扣住畫軸往下一拽。"吱呀"一聲,整麵書架竟跟著畫軸向旁滑開半尺,露出牆內半人高的暗格。
    暗格裏飄出焦糊味。
    阿秀伸手去掏,宋明允突然抓住她手腕"等。"他從袖中摸出銀製喉管探測勺——係統獎勵的驗屍工具,此刻正用勺柄挑出半團未燒盡的紙。
    墨跡在焦黑邊緣洇開,"改寫祖訓立新太子"幾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紮得他瞳孔驟縮。
    最下麵一方朱紅印泥還鮮豔得刺眼,分明是東宮大印。
    "大人,侍講大人到了。"門外小宦官的尖嗓驚飛了簷下麻雀。
    宋明允把密信往懷裏一塞,轉身時已換上副吊兒郎當的笑"李侍講,早啊?"
    四十來歲的白麵書生被兩個小宦官架著進來,官服前襟沾著草屑,顯然是從被窩裏揪出來的。
    他剛要開口喊冤,宋明允已把尚書府抄家時搜到的賬本拍在案上"上個月十五,你在醉仙樓要了壇二十年的女兒紅,說是"給老母親祝壽"。
    可巧,尚書大人那天也在醉仙樓,他賬上記著"贈東宮侍講南海明珠一顆"。"他指尖劃過賬本最後一頁,"更巧的是,尚書大人咽氣前,在我手心裏寫了個"李"字。"
    李侍講的臉"刷"地白了。
    他盯著宋明允袖中露出的半角密信,喉結動了動"大人這是有人栽贓"
    "栽贓?"宋明允突然抄起案頭鎮紙砸向窗戶。"嘩啦"一聲,碎玻璃雨裏,張老三舉著個油紙包翻窗而入。"大人,尚書夫人藏在佛堂的供詞。"油紙包打開,是半頁帶血的絹帛,正是尚書臨終前攥著的那封。
    李侍講突然跪下來,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是是徐大人!
    徐策徐先生!
    他說太子殿下仁德,可現在的儲君他說要改祖訓換太子,影衛的人都聽他的!"
    回程時,阿秀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大人,走小巷吧?
    主街在搭春祭彩棚,擠得很。"宋明允望著她發頂翹起的小卷毛,突然想起昨夜天牢裏,她遞藥碗時袖口閃過的半枚青銅牌——靖安王舊部的標記。
    他摸了摸腰間影衛密令,笑著點頭"聽阿秀的。"轉身時衝街角賣糖葫蘆的老漢眨了眨眼——那是陸沉扮的,腰間刀柄在粗布下露出半寸寒光。
    小巷裏飄著泔水味。
    阿秀走在前頭,腳步突然頓住"大人,有——"
    "有刺客!"宋明允反手將阿秀拽到身後時,三柄短刀已從兩側牆根飛射而來。
    他側身避開,餘光瞥見阿秀的手探向腰間——那裏掛著的不是平時的驗屍刀,而是柄淬了藍漆的匕首。
    她揮刀格開迎麵刺來的刀刃,動作利落得像在義莊剖屍時劃開肋骨。
    "小心後麵!"宋明允喊出聲時,阿秀已被逼到牆根,刺客的刀離她咽喉隻剩三寸。
    一道刀光破空而來,陸沉的玄鐵刀挑飛刺客手腕,血珠濺在阿秀臉上,她抬頭時,宋明允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釋然。
    深夜,縣衙後堂燭火劈啪。
    阿秀跪在青磚上,銀鈴鐺在寂靜裏格外清晰。
    宋明允把那封被她換掉的驗屍簿頁拍在桌上"上個月十五,陳記米鋪毒殺案,你把"死者胃中發現曼陀羅籽"改成了"誤食黴米"。"他摸出那枚青銅牌,"靖安王遺孤的密令,刻著"護"字。"
    阿秀的手指在膝頭絞成一團"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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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我查不出?"宋明允扯鬆領口,露出鎖骨處一道淡白刀疤——那是三年前他剛穿越來時,在義莊被影衛刺殺留下的。"那天你突然出現,說"幫我打燈",可你舉著的不是普通燈籠,是浸了避毒草汁的。"他把青銅牌推過去,"靖安王舊部要護的人,是我。
    而影衛要殺的人也是我。"
    阿秀猛地抬頭,眼裏有淚光在晃"您您早知道?"
    "知道你是靖安餘孽?"宋明允叼著根狗尾巴草笑,"知道你每次驗屍都偷偷把關鍵線索藏起來,怕我查到影衛?
    知道你昨夜往我藥裏加了安神草,怕我為尚書的事急出病?"他突然收斂笑意,"可你知道為什麽我留著你嗎?
    因為這滿縣衙,隻有你舉著燈籠時,光會往屍體的傷口照,而不是往我後背照。"
    窗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宋明允望著阿秀臉上未幹的血漬,摸出塊帕子扔過去"擦了。
    明日卯時,叫張老三和陸沉到後堂。"
    阿秀接過帕子的手在抖。
    她起身時,銀鈴鐺又響了,這次的聲音裏,多了絲宋明允從未聽過的溫暖。
    後堂外,張老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宋明允捏著那封帶東宮印鑒的密信,望著燭火在信紙上跳成血色,忽然想起皇帝昨日塞給他影衛密令時說的話"查影衛,可朕要的,是影衛背後的影子。"
    他摸了摸腰間的密令,又摸了摸袖中阿秀的青銅牌。
    春夜的風卷著桃花香吹進來,吹得案頭的密信嘩嘩作響,像有人在黑暗裏翻著一本寫滿秘密的書——而他知道,真正的大戲,才剛翻到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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