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個夜晚的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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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十二點,溫見素從夢中驚醒。
    她猛地坐起,額頭布滿冷汗。夢中那個戴青銅麵具的男人又來了——謝歸宴,或者說是冥王的形象。他站在一片血海中,手持那把古怪的青銅劍,劍尖滴落的卻不是血,而是一種黑色的、粘稠的液體。
    窗外,城市的燈光依然明亮,但行宮內部卻安靜得可怕。溫見素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水杯,手指卻穿過了杯身——就像那隻是個幻影。
    "什麽..."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驚恐地發現手掌呈現出半透明狀,能透過它看到被單的花紋。更可怕的是,當她抬頭看向房間時,整個空間的樣貌都變了——
    牆壁上爬滿黑色的血管狀紋路,天花板垂掛著無數細絲,像是某種生物的觸須。而房間角落裏,蹲著三個模糊的人形影子,正用沒有五官的臉"注視"著她。
    溫見素的尖叫聲卡在喉嚨裏。她本能地抓緊胸前的玉佩,卻發現它冰冷如常,沒有像之前那樣緩解她的陰陽眼症狀。
    "紙仆!"她嘶啞地喊道,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沒有回應。
    三個影子開始向她移動,動作詭異如同提線木偶。溫見素想下床逃跑,卻發現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最靠近她的影子伸出一隻枯枝般的手,指尖幾乎觸碰到她的臉頰——
    "滾開!"
    一聲厲喝在門口炸響。三個影子瞬間凝固,然後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般消失了。溫見素轉頭,看見謝歸宴站在門口,身上還穿著那套黑色西裝,但眼中暗金色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你..."她的聲音顫抖著,"你怎麽在這裏?"
    謝歸宴大步走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的魂魄正在離體。"他低頭查看契約印記,眉頭緊鎖,"比預計的更快。"
    "什麽意思?"溫見素發現自己的手依然半透明,"我要死了嗎?"
    "暫時不會。"謝歸宴鬆開她,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個小瓷瓶,"喝下去。"
    溫見素警惕地看著那個瓶子:"裏麵是什麽?"
    "我的血。"謝歸宴麵無表情地說,"能穩固你的魂魄。"
    這個回答讓溫見素胃部一陣抽搐。但考慮到自己正在"魂魄離體"的現狀,她還是接過瓷瓶,屏住呼吸一飲而盡。液體出乎意料地沒有血腥味,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甜香,像是陳年佳釀。
    效果立竿見影。她的手掌迅速恢複了實體感,房間也恢複了正常模樣——牆壁上的血管紋路消失了,天花板不再有那些可怕的觸須。
    "怎麽回事?"她喘著氣問,"為什麽突然..."
    "行宮位於陰陽兩界夾縫。"謝歸宴在床邊坐下,"活人在這裏,魂魄容易受到冥界引力影響。我低估了你體質的敏感度。"
    溫見素注意到他說這些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某個位置——正是她之前在他幻象中看到的那個空洞所在。
    "那些影子是什麽?"
    "遊魂。被活人魂魄的氣息吸引來的低級冥界生物。"謝歸宴站起身,"今晚我會加強行宮的結界。明天紙仆會給你帶來新的護身符。"
    他轉身要走,溫見素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袖口:"等等!"這個動作讓她自己都吃了一驚,但恐懼戰勝了矜持,"它們...還會回來嗎?"
    謝歸宴低頭看著她抓住自己的手,表情微妙地柔和了一些:"不會。我的氣息在這裏,它們不敢靠近。"
    這個回答似乎暗示他要留下來。溫見素鬆開手,不知該感到安心還是更加緊張。
    "睡吧。"謝歸宴走向窗邊的扶手椅,"我守到天亮。"
    溫見素想說自己睡不著了,但一股突如其來的倦意席卷了她。謝歸宴的血似乎不僅有穩固魂魄的作用,還有安神效果。她迷迷糊糊地躺下,在陷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刻,看見謝歸宴坐在窗邊的剪影,暗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微微發亮...
    ...
    溫見素再次驚醒時,窗外已泛起魚肚白。
    她第一反應是看向窗邊的扶手椅——空的。沒有謝歸宴的蹤影,仿佛昨晚的一切隻是噩夢。但床頭櫃上的小瓷瓶提醒她,那確實發生過。
    "新娘大人醒了?"紙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它手裏端著一個托盤,"奴婢準備了安魂茶。"
    溫見素接過茶杯,裏麵的液體呈現出琥珀色,散發著淡淡的藥香:"這是什麽?"
    "冥王大人親自調配的。"紙仆回答,"能穩定新娘大人的魂魄,防止再次離體。"
    溫見素小抿一口,味道苦澀中帶著回甘。她放下茶杯,突然想起什麽:"昨晚我喊你的時候,你去哪了?"
    紙仆的身體奇怪地扭曲了一下:"奴婢...被隔絕在外。某種力量封鎖了房間,直到冥王大人到來才解除。"
    這個回答讓溫見素後頸的汗毛豎起。也就是說,那些遊魂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有能力阻擋紙仆進入?這個行宮真的如謝歸宴所說那麽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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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我去看看結界。"她突然決定。
    紙仆猶豫了一下:"冥王大人吩咐——"
    "他不是說我可以自由活動嗎?"溫見素打斷它,"我隻是想看看行宮外圍。"
    紙仆最終順從地帶她下樓,穿過客廳來到庭院。清晨的陽光給一切鍍上金色,看起來與普通高檔住宅區的花園沒什麽兩樣。但溫見素現在知道,這平靜表象下隱藏著另一個世界的恐怖。
    她沿著小徑走向庭院邊緣,那裏的霧氣比昨晚看起來更濃了一些。紙仆停在距離霧氣幾米遠的地方,不再前進。
    "結界加強了?"溫見素問。
    紙仆點頭:"冥王大人昨晚親自加固。"
    溫見素小心地靠近霧氣邊界。這次她沒有伸手觸碰,隻是站在一步之外仔細觀察。霧氣本身並不濃密,能隱約看到外麵的景象——不是預想中的城市街道,而是一片模糊的灰色空間,偶爾有黑影閃過。
    "那外麵是什麽?"
    "兩界之間的縫隙。"紙仆解釋,"行宮是建在縫隙中的安全屋,外麵是...不太友好的領域。"
    正說著,霧氣突然波動起來,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邊界外,形狀不斷變化,時而像人,時而像獸。溫見素後退一步,感到手腕上的契約印記微微發熱。
    "它看到我了?"
    紙仆擋在她前麵:"請新娘大人後退。結界很堅固,但那個級別的冥獸有能力造成...心理影響。"
    溫見素沒有逞強,迅速退到安全距離。就在她轉身要走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
    "我看見你了,純陰之體..."
    那聲音不是通過耳朵聽到的,而是直接在她意識中回蕩,帶著某種古老的回音。溫見素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紙仆立刻扶住她,同時從身體上撕下一小塊紙片,拋向空中。紙片化為一隻白鶴,迅速飛向行宮內部。
    "奴婢已經通知冥王大人。"
    溫見素搖頭:"不用...我沒事。"她強迫自己站直,"那東西說什麽純陰之體..."
    "新娘大人的命格對冥界生物有特殊吸引力。"紙仆解釋道,"特別是高階冥獸,它們能通過吞噬純陰之體獲得進化。"
    這個愉快的知識讓溫見素決定以後遠離結界。她正要返回行宮,突然注意到庭院一角有個小亭子,昨晚似乎沒有見過。
    "那是什麽?"
    "觀星亭。"紙仆回答,"冥王大人偶爾在那裏冥想。"
    溫見素好奇地走近。亭子很簡單,中央放著一張石桌,上麵刻著複雜的星圖。引起她注意的是桌上放著的一本書——現代裝幀的《心髒外科手術精要》,書頁間還夾著幾張筆記。
    "這是..."
    "冥王大人的研究資料。"紙仆說,"他對人間醫學很感興趣,尤其是心髒外科。"
    溫見素翻開書,看到密密麻麻的筆記和批注。謝歸宴的字跡工整有力,見解專業到令人驚訝。其中一頁被折起,上麵畫著一個心髒解剖圖,但在左心室位置標注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和她手腕上的契約印記有幾分相似。
    "他為什麽研究這個?"
    紙仆的身體不安地抖動:"奴婢不知。冥王大人的研究領域非奴婢所能過問。"
    溫見素正想追問,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書上的文字開始扭曲,那個心髒解剖圖在她眼中跳動起來,仿佛有了生命。更可怕的是,她似乎看到圖中心髒的缺口處,浮現出一個小小的、青銅劍的影子...
    "新娘大人!"
    紙仆的呼喚將她拉回現實。書"啪"地合上,溫見素這才發現自己滿頭冷汗,手指緊緊抓著石桌邊緣。
    "我沒事。"她深吸一口氣,"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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