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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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下那顆心髒的搏動依舊狂暴,每一次撞擊都像重錘擂在蘇晚晴緊繃的神經上。37.2c的滾燙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固執地烙印在她無名指的戒痕處,那舊傷疤仿佛被重新點燃,灼痛感尖銳而清晰,成了這血色地獄裏唯一的坐標。全息投影中,那個穿著染血婚紗的“自己”仍在無聲地墜落,慘白的臉孔帶著詭異的微笑,一點點放大,帶著死亡的冰冷氣息,似乎下一秒就要穿透虛擬與現實的界限,撲到她的身上。林薇薇那甜膩扭曲的ai合成音還在不依不饒地回蕩,像毒蛇吐信:“姐姐——摔疼了嗎?”
恐懼被掌心下滾燙的搏動強行壓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被徹底激怒的清醒。蘇晚晴猛地吸了一口氣,那混雜著恐慌、雪茄、香檳和全息投影模擬出的血腥味的空氣,刺激著她的喉嚨。她不再看那令人作嘔的投影,目光掃過全場——那些平日衣冠楚楚、運籌帷幄的商業精英們,此刻醜態畢露:有人抱著頭縮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下瑟瑟發抖,有人像無頭蒼蠅般在狹窄的過道裏亂撞,撞翻了裝飾用的冰雕,冰塊和酒水四濺;更有甚者,將厚厚一疊競標書頂在頭上,滑稽又絕望地將其當作抵禦無形恐懼的盾牌。整個水晶宮殿般的會場,充斥著崩潰的尖叫、粗重的喘息和器物傾倒碎裂的刺耳噪音,匯合成一曲荒誕的末日交響。
混亂,是敵人最好的掩護,也是武器最佳的靶場。
蘇晚晴的唇角,勾起一絲極冷、極鋒利的弧度。她微微側頭,紅唇貼近頸間那圈冰冷的束縛——沈清瀾的“小禮物”,那枚蜂鳴不止的紅寶石choker。
“諸位的驚恐表情,”她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平靜,卻像淬了冰的針,透過choker內置的微型拾音器,瞬間被放大,清晰地壓過了滿場的鬼哭狼嚎,精準地刺入每個人的耳膜,“已實時錄入顧氏集團‘人才心理評估’黑名單數據庫。終身有效。”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顆鴿血般暗紅的寶石,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猩紅光芒!如同地獄之眼豁然睜開!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震碎內髒的次聲波脈衝,以choker為核心猛地擴散開來!緊接著,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會場裏所有的擴音器,包括那些播放著扭曲《婚禮進行曲》的喇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強行扭轉了方向,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尖嘯後,竟開始反向工作!
它們不再是播放入侵者的惡意噪音,反而變成了貪婪的吸音口!
那些精英們崩潰的尖叫、粗重的喘息、絕望的哭喊、甚至有人失禁的微弱水聲……所有代表人類脆弱與恐懼的聲音,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捕捉、匯聚!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無形的吸音漏鬥,將這人間地獄的聲浪瘋狂抽吸,全部灌入了那顆閃爍著妖異紅光的寶石之中!
紅寶石的光芒越來越盛,內部的微型散熱器發出了近乎瘋狂的尖銳蜂鳴,寶石本身甚至開始微微震動,表麵蒸騰起肉眼可見的細微熱浪。它在超負荷運轉,像一個被強行灌滿了恐懼能量的核心反應堆!
混亂的人群被這詭異的現象再次震懾,出現了短暫的、死寂般的凝滯。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蘇晚晴頸間那枚如同活物般搏動、散發著不祥紅光的choker。
就在這時,林薇薇那甜膩惡毒的ai合成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催促,第三次在扭曲的《婚禮進行曲》背景音裏尖嘯響起,試圖重新奪回控製權:
“去死吧——!!!”
“吧”字的尾音尚未消散——
滋啦——!!!!
一聲前所未有的、如同宇宙金屬被硬生生撕裂的恐怖爆響,從會場所有擴音器的深處猛然炸開!那聲音尖銳、狂暴、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
伴隨著這聲撕裂的巨響,會場天花板上懸掛的幾盞水晶吊燈應聲爆裂!無數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傾瀉而下!同時,控製室方向傳來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和濃烈的焦糊味,幾縷黑煙迅速從門縫裏飄散出來!
攻擊終端,被反向灌入的、匯聚了全場極致恐懼的聲波能量,過載燒毀了!
猩紅的花瓣雨和陰森的教堂投影,如同被掐斷了電源的信號,閃爍了幾下,瞬間消失!扭曲的《婚禮進行曲》和林薇薇的詛咒也戛然而止。
死寂。
真正的、劫後餘生般的死寂降臨了。
隻剩下滿地狼藉,粗重的喘息,和天花板上水晶吊燈殘骸偶爾墜落的叮當聲。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混合著香檳的甜膩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排泄物的騷氣。
蘇晚晴頸間的紅寶石choker,光芒緩緩黯淡下去,蜂鳴聲也減弱為低沉的嗡鳴,隻是寶石表麵依然滾燙,像一塊剛剛冷卻的烙鐵。她緩緩放下貼在顧景淮胸膛上的左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那滾燙的搏動和震麻感。無名指根的戒痕,那被37.2c烙下的印記,依然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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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淮的手也隨之鬆開她的手腕,那裏已經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紅痕。他胸膛的起伏依然劇烈,但眼神卻像風暴過後的海麵,深不見底,隻剩下冰冷的審視,掃過全場每一個驚魂未定、狼狽不堪的麵孔。沒有人敢與他對視。
“砰!”
控製室那扇厚重的防爆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
一個頂著透明防爆盾牌的身影,以一種極其不協調的姿勢衝了進來。是周慕白。他頭發亂糟糟的,額角還沾著一點可疑的甜點碎屑,嘴裏竟然還叼著半塊粉藍色的馬卡龍!那半塊精致的小點心,在他衝進來帶起的風中頑強地粘在他的嘴角,隨著他急促的喘息微微晃動,與現場濃煙滾滾、一片狼藉的景象形成了荒誕絕倫的對比。
“咳…咳咳!”周慕白被彌漫的焦糊味嗆得直咳嗽,手忙腳亂地拿下叼著的馬卡龍,塞進皺巴巴的西裝口袋,抹了把臉,急切地衝到唯一還亮著的主控製台前。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得幾乎出現殘影,屏幕上一串串代碼瀑布般刷過。
“ip溯源到了!”周慕白的聲音帶著一絲抓到狐狸尾巴的興奮,猛地抬頭,看向顧景淮和蘇晚晴的方向,“信號源就在……”
他的聲音,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扼住,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他臉上的興奮瞬間凍結,瞳孔因極度的震驚而驟然放大,死死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最終定位坐標——一組精確到小數點後六位的經緯度數字。
那串數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顧景淮的眼底。
哢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顧景淮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個特製的、能保持37.2c恒溫水的玻璃杯,被他無意識收緊的五指生生捏碎!溫熱的、帶著特殊礦物質氣息的淡藍色水流,混合著幾片鋒利的玻璃碎片,猛地傾瀉在控製台光滑的金屬表麵上。
水流並沒有四散漫延,反而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引導著,沿著控製台表麵細微的紋路,迅速流淌、勾勒!水痕在燈光下反射著幽光,竟在幾秒鍾內,形成了一幅極其複雜、精密、閃爍著詭異藍芒的——電路圖!
這突如其來的異象,讓周慕白徹底僵住,連嘴都忘了合上。
蘇晚晴的目光從那幅由水構成的、仿佛蘊含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電路圖上收回,落在顧景淮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的側臉上。他下頜線繃緊如刀鋒,捏碎杯子的手背上青筋虯結,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駭人的白。一股濃烈的、幾乎化為實質的冰冷殺意和某種被至親背叛的劇痛,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沒有絲毫猶豫!
蘇晚晴猛地伸出手,不是安撫,而是帶著一股近乎粗暴的決絕!她一把攥住顧景淮係得一絲不苟的昂貴領帶,用力向下一扯!
“嗤啦——”
昂貴的真絲領帶在她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領口的紐扣甚至被這股力量崩飛了一顆,不知彈到了哪個角落。
顧景淮猝不及防,被她拽得向前踉蹌半步,被迫微微低下頭,線條淩厲的脖頸完全暴露出來。那裏,緊貼著跳動的頸動脈皮膚上,一道猙獰的、仿佛被沉重鎖鏈反複勒磨過的暗紅色疤痕清晰可見。
蘇晚晴的動作快如閃電!她毫不猶豫地將頸間那枚尚有餘溫、甚至還在發出低沉嗡鳴的紅寶石choker,用力地、緊緊地,按在了顧景淮頸側那道疤痕之上!冰冷的寶石邊緣緊貼著他溫熱的皮膚,正下方就是那瘋狂搏動的大動脈!
嗡——!
choker內部的蜂鳴聲驟然拔高了一個音調,紅寶石核心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光芒再次變得不穩定起來。
旁邊,那塊巨大的情緒監測屏幕,原本代表顧景淮的、一直維持在一條冷酷直線的綠色生理曲線,在choker貼上他頸動脈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滾油的冷水,猛地炸開了鍋!
曲線像失控的過山車,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瘋狂飆升!心率、血壓、腎上腺素水平……所有代表情緒劇烈波動的生理指標瞬間爆表!尖銳的紅色警報燈在屏幕上瘋狂閃爍,刺耳的警報聲眼看就要衝破喉嚨!
然而,就在那代表心率的曲線即將衝破圖表頂部的極限刻度時,飆升的勢頭猛地一頓!
峰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穩穩地、精準無比地,釘死在了圖表上一個特定的、仿佛被設定為臨界點的數值刻度線上。
那個刻度,赫然標注著一個數字:37.2c。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匪夷所思的穩定峰值,主控製台中央,那個代表“雅典娜”安防係統的核心ai界麵,突然毫無征兆地彈出一個巨大的、充滿了少女夢幻氣息的粉色彈窗!彈窗邊緣還裝飾著閃閃發光的金色小星星和跳動的心形圖案。
一行加粗的、粉紫色的藝術字體,帶著歡快到不合時宜的電子音效,跳躍著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滴!檢測到管理者超高強度生理波動!】
【情感頻譜深度分析中……】
【核心特征:極端保護欲、強烈占有衝動、深層潛意識愉悅……】
【判定結果:符合‘真愛’波動特征圖譜最高級別)!】
【嘟!嘟!嘟!係統最高指令響應!】
【啟動專屬防禦模式——玫瑰金守護者協議!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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