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錯位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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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電子鍾顯示0317時,蘇晚晴發現薔薇懷表的秒針開始顫抖。
她猛地直起腰,後脊椎骨撞在椅背上發出悶響。這個動作驚動了正在分析信號發射器殘骸的沈清瀾,金屬義肢與實驗台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怎麽了?"沈清瀾的聲音帶著電子設備特有的輕微失真——自從機場事件後,她的聲帶神經就間歇性失控。
蘇晚晴沒有回答。她盯著懷表玻璃下那根顫抖的秒針,看著它像垂死掙紮的昆蟲般抽搐。表盤上的羅馬數字"iv"處,一道從未出現過的裂痕正緩慢延伸,形成類似閃電的紋路。
"所有設備都在異常耗電。"沈清瀾突然說。她的義肢指尖彈出微型探針,插入實驗室主控台接口,"電力波動曲線像被鋸齒啃過。"
蘇晚晴這才注意到整個實驗室的異常:頭頂的ed燈管以不規則的頻率閃爍,全息投影儀自動播放著三年前的數據模型,而最詭異的是——所有數字時鍾的秒數都在瘋狂遞增。
0318...0342...0405...
"時間在加速。"蘇晚晴喃喃自語。她下意識摩挲懷表背麵的薔薇浮雕,指尖突然被尖銳的金屬邊緣劃破。血珠滴在表盤上的瞬間,那根顫抖的秒針突然逆向旋轉起來。
沈清瀾的義肢發出尖銳警報:"檢測到特斯拉級磁場波動!"
懷表的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蘇晚晴眼睜睜看著裂痕在玻璃表麵蔓延,最終組成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圖案——獵戶座腰帶三星的排列。這是母親生前最常指給她看的星座。
"瑞士。"蘇晚晴的喉嚨發緊,"裂痕指向瑞士日內瓦。"
仿佛回應她的話語,懷表突然自動彈開。早已損壞的錄音裝置竟播放出一段混雜著電流雜音的女聲:"...別信雙生..."
蘇晚晴的血液瞬間凍結。這是母親遇難前最後半句未說完的話,原錄音應該停留在"別信"就戛然而止。現在多出來的"雙生"二字,像一把鑰匙突然插進她記憶的鎖孔。
實驗室的玻璃幕牆外突然掠過一道白影。蘇晚晴轉頭時隻看到飄逝的衣角——那件米色風衣與假"蘇晚晴"在監控視頻裏的著裝完全相同。
"有人在外牆!"沈清瀾的義肢切換成防禦模式,肘關節彈出微型激光瞄準器。但當她衝到窗前時,三十層高的外牆除了月光空無一物。
蘇晚晴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盯著懷表裏仍在倒轉的指針,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可怕的事實:表盤上的日期顯示是2023年9月18日——正好是母親遇難前三天的日期。
"它在回溯時間。"蘇晚晴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或者...在連接過去的某個時刻。"
沈清瀾的金屬手指突然鉗住她的手腕:"看這個。"她指向懷表內側一個從未被注意到的微型透鏡,"這不是普通懷表,是時空定位器。"
透鏡在燈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一幅動態星圖。蘇晚晴認出那是今年冬至夜的星空模擬圖,但在獵戶座位置多出一顆不存在的藍色恒星。
"有人篡改了導航坐標。"沈清瀾的電子眼虹膜縮放成針尖大小,"這顆假恒星對應的地麵坐標是..."
實驗室的主控電腦突然自動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量子計算機的散熱風扇全速運轉,發出直升機般的轟鳴。蘇晚晴看到自己與沈清瀾的影像被複製成十二份,整齊排列在屏幕上——每個"蘇晚晴"的耳垂都帶著那枚染血的藍寶石耳釘。
"遠程接入!"沈清瀾撲向主控台,但為時已晚。所有顯示器同時閃現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年輕的顧老爺子站在某棟建築前,懷裏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嬰兒。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1989.11.23,背景建築的門牌號被刻意模糊,但蘇晚晴依然認出了那個獨特的青銅門環——日內瓦的羅斯柴爾德研究院。
照片下方緩緩浮現一行血紅色代碼:
```
aess granted project doppeg?nger
```
沈清瀾的義肢突然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關節處迸出藍色火花。她咬牙扯開上臂的仿生皮膚,暴露出裏麵被入侵的神經接口:"他們在用發射器殘留信號反向控製我!"
蘇晚晴抓起絕緣膠帶撲過去,卻在半路被全息投影儀突然射出的光束攔住。投影在空氣中凝結成顧景淮的立體影像,但這個"顧景淮"穿著她從沒見過的深藍色製服,左眼是機械義眼。
"晚晴。"影像開口說話,聲音帶著詭異的電子混響,"找到真正的..."
話未說完,投影突然扭曲變形。實驗室所有玻璃器皿同時炸裂,飛濺的碎片中,蘇晚晴看到懷表裂痕裏滲出血珠——那分明是她三分鍾前滴落的血,現在卻逆流回表盤內部。
沈清瀾終於強行關閉了義肢的無線接收模塊。她踉蹌著站起來,金屬手指深深掐入實驗台:"這不是普通黑客攻擊,是量子糾纏態的信息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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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晴突然想起什麽,衝向保險櫃取出前天收到的血耳釘。在懷表詭異的藍光照射下,耳釘寶石內部浮現出微型電路板——那根本不是藍寶石,而是經過切割的量子計算機芯片。
"林薇薇的血是媒介。"蘇晚晴的聲音發抖,"耳釘裏的血含有記憶納米機器人,它們在重組過去的某個場景..."
話音未落,懷表突然劇烈震動脫手而出,懸浮在實驗室中央瘋狂旋轉。表盤玻璃徹底碎裂,飛濺的碎片卻在空中停滯,每一片都反射出不同的場景:
——十二歲的顧景淮被困在燃燒的房間裏;
——母親拿著懷表對某人說"別信雙生";
——顧老爺子將兩個嬰兒放進不同的培養艙...
最後一塊碎片映出的畫麵讓蘇晚晴呼吸停滯:成年的顧景淮被禁錮在某種液體艙內,後頸插著數據線,而另一個與他完全相同的男人正穿著西裝站在艙外。
"克隆人..."沈清瀾的電子眼虹膜縮成一個小點,"老爺子培養了兩個顧景淮。"
懸浮的懷表突然停止旋轉,"哢嗒"一聲落回蘇晚晴掌心。所有異常現象瞬間消失,實驗室恢複死寂,隻有電子鍾顯示著正常時間:0323。
但蘇晚晴知道有什麽永遠改變了。懷表背麵原本雕刻的薔薇圖案,現在變成了兩個相互纏繞的dna螺旋。當她用受傷的指尖觸碰這個新圖案時,表盤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圖——日內瓦湖底某個坐標在閃爍紅光。
"不是巧合。"沈清瀾撿起地上唯一沒有消失的玻璃碎片,上麵凝固著母親影像的最後一幀,"你母親當年去瑞士,就是為了調查這個。"
蘇晚晴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發現啟明星的位置與懷表裂痕指向完全一致。在晨光與夜色的交界處,似乎有穿米色風衣的人影站在對麵大樓天台。
當她要仔細看時,那個人影舉起右手做了個奇怪手勢——拇指與小指伸直,其餘手指蜷曲。這個手勢讓沈清瀾瞬間僵直,因為那是顧氏實驗室最高危警報的手語代號。
"明天飛日內瓦。"蘇晚晴合上懷表,發現裂痕已經自動愈合,隻在玻璃表麵留下淡淡的星座紋路,"但在那之前..."
她打開量子計算機,輸入從耳釘芯片破譯的十六進製代碼。屏幕閃爍三次後,顯示出顧老爺子私人服務器的登錄界麵。背景圖片是兩個正在下棋的男孩,棋盤用的正是那套會釋放致幻劑的白玉棋子。
蘇晚晴將懷表放在掃描儀上。當激光掃過dna螺旋圖案時,係統突然彈出紅色警告框:
```
警告:雙生子協議已激活
目標定位:羅斯柴爾德研究院b7層
剩餘時間:235959
```
倒計時開始的瞬間,實驗室所有屏幕同時閃現林薇薇的臉。這個"林薇薇"的左眼是完好的,她微笑著用口型說出三個字,隨即畫麵消失。
沈清瀾的金屬手指深深掐進掌心:"她說的什麽?"
蘇晚晴望著懷表上重新開始正常走動的指針,輕聲重複那個足以撕裂現實的答案:
"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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