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爾下意識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胛，他才發現，剛剛進來時因為糟糕的心情而緊繃的肩胛，隨著歌聲，不自覺就放鬆下來。
    “你上次來時提到的特殊情況，這一個月，我也進行了一些嚐試。”
    艾維斯調出數據屏，指尖在虛擬界麵上劃過，調出一連串波動曲線，“我嚐試過在常規精神力疏導時，同步播放雄蟲聲樂。然後發現……”
    他點選了一組對比數據，“當音波頻率與我的精神力輸出達到某個共振節點時，不僅正在接受治療的軍雌，就連診療室外，那些沒有被我直接疏導的軍雌，他們的精神力危險預警指數也出現了同步下降。”
    他指向屏幕上一段重疊的波紋：“就像投入湖麵的石子，精神力是水，而雄蟲的歌聲是石子激起的漣漪。它們不是裝飾，而是共振的媒介。
    你裝修了環境，卻沒有讓‘漣漪’真正流動起來。
    花草能平複視覺帶來的焦躁，食物能安撫生理的疲憊，但隻有當雄蟲的精神力通過特定頻率的聲波傳遞出去，才能真正觸碰到軍雌們因長期征戰而負擔太重的精神力。”
    卡西米爾沉默地看著屏幕上那組如同交響樂般和諧共振的曲線，眼神從最初的疑惑逐漸轉為銳利的思索。
    “原來如此……”他低聲自語，指尖在空氣中虛劃著，“不是環境的問題，是‘活性媒介’的缺失。雄蟲的精神力需要載體才能形成規模效應。”
    “是的，軍團長。”艾維斯關掉數據屏，播放的的樂曲恰好進入尾聲，最後一個音符像羽毛般飄落，靜音鈴蘭的藍光也隨之緩緩黯淡。
    “所以僅僅播放雄蟲歌曲是不夠的，需要有雄蟲治療師在釋放精神力的同時，讓歌聲作為引導。這不是單純的背景音樂。”
    卡西米爾深深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謝謝你，艾維斯。這個發現比翻新十個治療區都更有價值。
    我會下令，讓其他治療區的雄蟲治療師在進行疏導時，必須同步播放經過你篩選的曲目。”
    他轉身準備離開，就在手即將觸碰到門控麵板時，艾維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種謹慎的試探：
    “卡西米爾軍團長，請等一下。”
    卡西米爾回頭，看到年輕的雄蟲治療師正望著窗外模擬的星空，眼神裏閃爍著某種大膽的構想：
    “我在做共振實驗時，還發現了一件事——當音樂作為媒介時，精神力疏導的‘兼容性’似乎被放大了。
    以往我們認為，隻有b級以上雄蟲的精神力才能有效安撫高級雌蟲的精神紊亂，但那天……”
    艾維斯對卡西米爾講述了在翡翠星上f級雄蟲繆斯的事。
    “那天我在現場聽雄蟲的演唱會，我注意到，他無意識散逸的精神力竟然也順著音波的軌跡，參與了共振。
    在場雌蟲的精神力狀況都有所緩解，而其他兩個e級雄蟲的演唱，也產生了同樣的效果。
    雖然比繆斯的治療力度低，但確實對雌蟲們產生了影響。”
    卡西米爾的腳步徹底停下，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如鷹隼：“你是說……”
    “或許，”艾維斯迎上他的視線，語氣堅定起來。
    “我們可以嚐試讓d級，甚至e、f級的雄蟲也參與進來。
    在特定音樂的輔助下，他們或許能突破等級的限製，對高級雌蟲進行基礎的精神力疏導。
    這或許能緩解目前雄蟲治療師嚴重不足的困境。”
    走廊的燈光從敞開的門縫裏斜射進來，照亮了卡西米爾半邊棱角分明的臉。
    他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腦海中飛速推演著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最終，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對艾維斯點了點頭，那動作裏帶著一種凝重。
    當治療室的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時，艾維斯聽到，軍團長向來沉穩的腳步聲裏，似乎多了一絲希望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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