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上將沒有詢問，隻是沉默地跟在卡西米爾身後半步的位置。
    又一次進入第一治療區，這裏的景物和軍雌與他們上次來時沒什麽分別，但卡西米爾的心情卻複雜了很多。
    就在他們轉過最後一個拐角，距離艾維斯的精神力治療室還有十餘步遠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暖流，悄然彌漫過來。
    那不是任何花香或草木清氣，而是一種更原始、更本質、仿佛能直接作用於靈魂深處的氣息。
    它溫暖、醇厚，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如同無形的潮汐，柔和地衝刷著卡西米爾緊繃的神經，讓他因挫敗和困惑而僵硬的肩背，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一絲。
    透過窗戶，能看到艾維斯正在閉著眼睛為麵前被綁在治療床上雙眼猩紅的軍雌進行精神力治療，好幾個高級軍雌站在他們中間，擔憂又防備著床上的軍雌。
    看樣子，艾維斯正在進行一次加急治療。
    以艾維斯為中心，形成了一種獨特而強大的精神場域。
    卡西米爾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精神力核心深處，那些常年因高強度作戰而積累的、早已被他習慣並忽略的細微疲憊與躁動因子，在這股氣息的溫柔包裹下，竟然開始極其緩慢地、如同被陽光照射的薄冰般，悄然消融、沉澱。
    一種久違的、源自生命最深處的安寧感，如同破土的嫩芽，在他心底悄然萌發。
    艾維斯治療結束後，屋裏屋外的軍雌同時發出一聲喟歎。
    卡西米爾看著與他同步動作的雷洛上將。
    “你也感覺到了？”
    雷洛點點頭。
    “資料上說艾維斯閣下是一隻c級雄蟲，應該是二次分化後沒有更改信息。
    不過…我上次以為他分化成b級雄蟲了，現在看來，恐怕s級都打不住。”
    卡西米爾皺皺眉，“盡量幫他隱瞞這點，不管他是為什麽要偽裝成一個c級雄蟲，對我們都沒有壞處。最頂尖的雄蟲從來都待價而沽，不肯當一個精神力治療師。”
    雷洛點點頭。等屋中的軍雌們對艾維斯千恩萬謝離開後，才敲敲門。
    聽到合金門滑開的輕響，艾維斯直起身，轉身迎上卡西米爾略帶疲憊的目光。
    “艾維斯，”卡西米爾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硬，卻在這暖調的環境裏不自覺地柔和了些許。
    “從上一次我們見麵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我讓後勤部門把其餘幾個治療區都按同樣的標準翻新了——花草、音樂、美食，一樣不落地送了過去。”
    他走到一張懸浮治療床邊，指尖拂過床沿鑲嵌的感應石，眉頭鎖得更緊：“但醫療官的報告顯示，除了軍雌們抱怨食物甜度過高外，他們的精神力紊亂指數隻下降了不到百分之三。為什麽？”
    艾維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笑著將食指豎立在唇前。
    “噓，你聽。”
    卡西米爾將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刹那間，更清澈的歌聲流淌進來，那是一首用古語吟唱的搖籃曲，每一個音符都像是被包裹在溫暖的精神力光暈裏，連房間角落的靜音鈴蘭都瞬間亮到極致，仿佛被投入了一顆藍色的星辰。
    “軍團長，您有沒有發現，”艾維斯的聲音混在歌聲裏，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感，“當音樂響起時，您肩膀的緊繃感會稍微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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