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企穀八幡坐在侍奉部的窗邊，死魚眼盯著操場上三三兩兩的學生。
    午休時間快結束了，但由比濱結衣還沒回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跑去貓咖當“紅娘”了。
    “哥哥~”小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像隻歡快的小鳥一樣蹦進來：“我的烤肉呢？”
    比企穀歎了口氣：“還沒到周末。”
    “但你已經認輸了不是嗎？”
    小町笑嘻嘻地坐在他對麵：“所以林老板和小雪乃姐姐真的互相喜歡？”
    “顯而易見。”比企穀推了推那副不存在的眼鏡。
    “昨天林琛差點用敬語和雪之下說話，而雪之下居然容忍了由比濱的調侃沒發火。”
    小町眼睛發亮：“哇！那他們表白了嗎？”
    “以那兩個社交障礙的程度？”
    比企穀冷笑。
    “能在同一個空間呼吸而不逃跑就已經是奇跡了。”
    “哥哥好過分！”小町撅起嘴，“明明你自己也是……”
    “我怎麽了？”
    “沒~什麽~”小町拖長音調，突然壓低聲音，“那由比濱姐姐呢？她不是喜歡哥哥嗎？”
    比企穀的耳根瞬間紅了：“胡說什麽。她隻是……習慣性對所有人都那麽好而已。”
    “是嗎？”小町狡黠地眨眨眼。
    “那我們來打個賭吧！如果畢業前由比濱姐姐向你表白，你就請我吃一個月的烤肉！”
    “不可能的事賭什麽賭。”比企穀別過臉去：“再說我哪來那麽多錢……”
    “那就一周！”小町不依不饒：“還是說……哥哥害怕會輸？”
    比企穀剛要反駁，門被猛地推開，由比濱氣喘籲籲地衝進來：“抱歉遲到了！剛才在貓咖看到超——勁爆的一幕！”
    小町立刻來了精神：“什麽什麽？林老板和小雪乃接吻了？”
    “那倒沒有……”由比濱略顯遺憾地說：“但林老板親手喂小雪吃布丁！小雪居然沒拒絕！”
    比企穀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就這？他還見過更勁爆的呢。
    那天在貓咖倉庫找貓糧時，他無意中撞見雪之下偷偷聞林琛掛在牆上的圍裙。
    當然，這件事他會帶進墳墓。
    “由比濱姐姐！”小町熱情地拉住她的手，“快告訴我詳情！”
    由比濱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林老板做了貓咪形狀的布丁，說是新配方需要試吃員——小雪本來在看書，他就直接遞到她嘴邊……”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小雪瞪了他一眼……”由比濱模仿著雪乃的冰冷表情：“但還是張嘴吃了！而且臉超——紅的！”
    小町激動地直跺腳：“啊啊啊好甜！哥哥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比企穀麵無表情，“所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
    由比濱和小町同時愣住：“誒？”
    “林琛和雪之下。”比企穀攤手：“明明互相喜歡卻都不敢表白，你們不著急嗎？”
    “當然著急啊！”由比濱握緊拳頭，“但小雪太害羞了，林老板又太遲鈍……”
    “所以需要外力推動。”比企穀推了推眼鏡，“比如……一次意外的獨處機會？”
    小町眼睛一亮：“哥哥居然主動出主意？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隻是覺得他們太磨嘰了。”比企穀別過臉去，“影響侍奉部的工作效率。”
    由比濱興奮地湊近：“小企有什麽好主意嗎？”
    比企穀歎了口氣，從書包裏拿出一張傳單：“下周五，千葉港有煙花大會。”
    “哇！完美的約會地點！”由比濱拍手：“我們可以組織侍奉部集體參加，然後中途"不小心"走散……”
    “太刻意了。”比企穀搖頭：“雪之下會起疑的。”
    小町突然舉手：“我有辦法！讓小雪乃姐姐以為是她自己的主意！”
    兩個女生立刻頭碰頭地密謀起來，完全忽略了比企穀的存在。
    他默默退到窗邊，看著操場上的櫻花樹，思緒卻不自覺地飄向了一個粉色團子頭的身影。
    “由比濱同學……”他輕聲自語：“為什麽你對別人的感情這麽上心，卻對自己的……”
    “小企！”由比濱突然大喊，“你覺得這個計劃怎麽樣？”
    比企穀嚇了一跳：“什、什麽計劃？”
    “假裝貓咖需要拍攝煙花主題的宣傳照！”由比濱眼睛閃閃發亮，“讓林老板和小雪乃一起去取材！”
    “……隨你們便。”
    小町偷偷對由比濱使了個眼色：“哥哥害羞了~”
    “我才沒有！”
    放學後，比企穀獨自走向貓咖。
    他本來想直接回家，但小町塞給他一盒自製餅幹，非要他“順路”帶給由比濱。
    “明明是你想吃的……”他嘀咕著推開門鈴，卻意外地發現貓咖裏隻有林琛一個人。
    “比企穀？”林琛從電腦前抬起頭，“由比濱同學剛和雪乃一起去寵物市場了。”
    “哦。”比企穀把餅幹盒放在櫃台上，“小町讓帶的。”
    林琛笑了笑：“要喝點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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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比企穀環顧四周，“今天客人這麽少？”
    “平塚老師說周末要帶教師團來，我在做準備。”
    林琛起身去泡咖啡：“對了，聽說你們下周要去煙花大會？”
    比企穀的眉毛高高揚起：“由比濱告訴你的？”
    “嗯，她問我要不要一起。”林琛將咖啡遞給他：“說是什麽……宣傳素材采集？”
    比企穀在心裏歎了口氣——由比濱的借口也太爛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琛似乎完全沒起疑。
    “你會去嗎？”比企穀試探性地問。
    “當然。”林琛的眼睛亮了起來：“雪乃說她對煙花攝影很感興趣，正好可以請教她一些技巧。”
    比企穀差點被咖啡嗆到——雪之下會對煙花攝影感興趣？那個連班級活動都懶得參加的人？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們約好了一起去？”
    “算是吧。”林琛撓了撓頭，“她說"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典型的雪之下式模糊表態。
    但比企穀注意到林琛說這話時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顯然沒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
    “挺好。”比企穀決定不再多嘴。有時候，無知是福。
    林琛突然壓低聲音：“比企穀，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關於雪之下的？”
    “你怎麽知道？”林琛瞪大眼睛。
    比企穀：“直覺。”
    “問吧。”
    林琛糾結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你覺得……雪乃對我是什麽看法？”
    直球啊。
    比企穀在心裏為他的勇氣鼓掌，但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你們不是商業夥伴嗎？”
    “不隻是那個……”林琛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咖啡杯，“我是說……私人方麵……”
    比企穀思考了一下。如果他實話實說——“她喜歡你到會偷偷聞你衣服的味道”，估計林琛會當場死機，而雪之下會把他扔進東京灣。
    “她容忍你叫她的名字。”比企穀最終選擇了一個安全的回答，“這對雪之下來說已經是革命性的突破了。”
    林琛看起來既失望又鬆了口氣：“也是……我在想什麽呢……”
    “不過，”比企穀補充道，“我從未見過她為任何人熬夜做企劃書。”
    林琛的眼睛又亮了起來：“真的？”
    “還特意記住對方的咖啡口味。”比企穀繼續道，“甚至動用家族關係幫忙談折扣。”
    林琛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這些……可能隻是她的工作習慣……”
    “可能吧。”比企穀聳聳肩，“畢竟雪之下對所有人都這麽"體貼"。”
    這句話的反諷效果立竿見影。林琛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化作一聲苦笑：“我明白了……謝謝。”
    比企穀暗自搖頭——這兩個人明明互相喜歡，卻都因為害怕破壞現狀而不敢前進。
    某種程度上，他理解那種心情。
    “小企！”由比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怎麽來了？”
    比企穀舉起餅幹盒：“小町讓送的。”
    “哇！小町最好了！”由比濱歡快地接過盒子，“小雪在後麵接電話，馬上進來~”
    話音剛落，雪乃推門而入。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淺藍色長裙，黑發披散在肩頭，看到比企穀時微微點頭致意。
    “雪之下，”比企穀突然說，“林琛剛才問我你對他的看法。”
    “噗——！”林琛一口咖啡噴了出來，“比企穀！”
    由比濱瞪大眼睛，手裏的餅幹盒差點掉在地上。
    雪乃則完全僵住了，白皙的臉頰以驚人的速度漲紅。
    “我開玩笑的。”比企穀麵不改色地補充，“不過你們的反應很有趣。”
    “比企穀八幡！”林琛咬牙切齒，“你他喵的……”
    “寶了個貝的？”比企穀精準補刀，“這是你常說的中文髒話對吧？”
    雪乃的表情瞬間從震驚變成了危險：“林琛，你在店裏說髒話？”
    “不是！那個詞不是……我是說……”林琛語無倫次地解釋，向比企穀投去求助的目光。
    比企穀淡定地喝了口咖啡：“我該回家了。由比濱，一起走嗎？”
    “啊？哦！好！”由比濱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跟上，“小雪，林老板，明天見~”
    兩人離開後，貓咖裏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林琛偷偷瞄了雪乃一眼，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的咖啡杯，表情難以捉摸。
    “那個……”他鼓起勇氣開口，“比企穀是胡說八道的……”
    “我知道。”雪乃輕聲說，“他一向如此。”
    又是一陣沉默。金幣跳上櫃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不屑地“喵”了一聲。
    “不過……”雪乃突然抬頭，“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對你的看法……”
    林琛屏住呼吸。
    “你是個優秀的合作夥伴。”雪乃平靜地說，“技術上很有天賦，對貓咪也很用心。雖然有時候情商堪憂……”
    林琛的肩膀垮了下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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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雪乃的聲音輕了幾分，“我不討厭……這樣的你。”
    這句話像一束陽光突然照進林琛心裏。他抬起頭，正對上雪乃微微泛紅的耳尖和閃爍的眼神。
    “真的？”
    “嗯。”雪乃別過臉去，“所以……別再問比企穀那種問題了。直接問我就好。”
    林琛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雪乃的嘴角微微上揚：“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不是作為合作夥伴……”林琛深吸一口氣，“是作為……林琛這個人。”
    雪乃沉默了片刻，就在林琛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輕聲說：“……你很溫暖。”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的簡單，卻又重若千鈞。林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傻傻地站在原地，感覺心髒快要爆炸了。
    “我該回去了。”雪乃拿起書包，“明天見。”
    “我送你！”林琛脫口而出。
    “不必。”雪乃走到門口，回頭補充道，“……下次吧。”
    門鈴清脆地響起，雪乃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林琛站在原地，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踩在雲朵上。
    【雪之下雪乃親密度突破臨界點】
    【關係升級：心意相通】
    【獎勵技能升級：情緒感知可準確解讀目標微表情）】
    金幣跳上他的肩膀：“愚蠢的人類，這都不明白？她喜歡你啊。”
    林琛輕輕撫摸貓咪的毛發，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我知道……我隻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與此同時，街道拐角處，比企穀和由比濱從牆後探出頭來。
    “小企！你剛才太壞了！”由比濱捶了他一下，“嚇死我了！”
    “但有效果不是嗎？”比企穀指了指貓咖窗戶——透過玻璃能看到林琛正抱著金幣傻笑。
    “哇……林老板看起來好幸福~”由比濱眼睛濕潤了：“小企，你其實是個好人呢！”
    “別隨便發好人卡……”比企穀歎了口氣，“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由比濱歡快地跟上，突然想起什麽，“對了，煙花大會的計劃……”
    “按原定進行。”比企穀推了推眼鏡，“不過我覺得……他們可能不需要那麽多助攻了。”
    由比濱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八幡，你該不會和小町打了什麽賭吧？”
    比企穀的耳根紅了：“……沒有。”
    “騙人~”由比濱笑嘻嘻地說，“不過沒關係，我也和小町打過賭哦！”
    “什麽賭？”
    “秘密~”由比濱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回頭對他做了個鬼臉。
    比企穀看著她的背影，死魚眼裏閃過一絲溫柔。也許，隻是也許，他和小町的賭約還有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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