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的故宮東華門外，林琛鬼鬼祟祟地蹲在牆角調試設備。
    雪乃雙手抱胸站在一旁，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確定要這麽做？”雪乃壓低聲音。
    “擅闖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在華夏判幾年？”
    “放心！”林琛頭也不抬地擺弄著手中的信號幹擾器。
    “我爸的老同學打過招呼了，我們隻是提前來‘考察’一下明天要安裝的貓咪監測點……”
    雪乃挑眉：“那為什麽要在閉館後偷偷摸摸地進來？”
    “因為……”林琛突然卡殼，隨即轉移話題。“看！那邊的牆比較矮，我先爬上去拉你！”
    沒等雪乃回應，林琛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前，踩著牆麵的凹凸處靈活地翻了上去。
    他蹲在牆頭，得意地朝雪乃伸出手：“來！”
    雪乃歎了口氣，還是抓住了他的手。
    林琛輕鬆地將她拉上牆頭，兩人輕巧地落在內側的草地上。
    月光下的故宮與白天的喧囂截然不同，空曠的廣場上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雪乃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六百年的曆史沉澱在此刻撲麵而來。
    “這邊走。”林琛小聲說。
    “禦貓經常在景仁宮附近活動。”
    兩人貼著牆根陰影前進，林琛時不時停下來檢查手中的熱成像儀。
    雪乃則仔細觀察著四周，突然拉住林琛的衣袖：“那邊有動靜。”
    果然，一隻虎斑紋的中華狸花貓正悠閑地踱步在漢白玉欄杆上。
    林琛立刻架起相機，開啟夜視模式：“完美！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純種……”
    話音未落，一道刺眼的紅光突然掃過來。雪乃反應極快，一把將林琛拽到柱子後麵。
    “安保無人機！”林琛咬牙切齒，“我爸沒說今晚有巡邏啊！”
    雪乃緊貼著柱子，能清晰地聽到無人機旋翼的嗡嗡聲越來越近。
    她瞪了林琛一眼：“現在怎麽辦？”
    林琛眼珠一轉，突然從包裏掏出一本小冊子塞給雪乃：“《實用漢語速成》！第37頁有驚喜！”
    雪乃翻開一看，差點把書拍在他臉上——那一頁赫然寫著“如何裝作迷路的外國遊客”。
    “你是腦子太強了嗎？”雪乃壓低聲音怒道。
    無人機的探照燈已經掃到他們藏身的柱子邊緣。
    千鈞一發之際，林琛突然指向不遠處的屋頂：“看我的！”
    還沒等雪乃反應過來，林琛已經一個箭步衝出去，在無人機轉向的瞬間縱身一躍，抓住屋簷下的鬥拱，靈活地翻上了屋頂。
    “林琛！”雪乃差點喊出聲。
    無人機立刻被他的動靜吸引，調轉方向追了過去。
    雪乃眼睜睜看著林琛在高低錯落的琉璃瓦上飛奔，動作輕盈得像隻貓。
    他在一個陡峭的廡殿頂邊緣突然騰空躍起，穩穩落在三米外的另一個屋脊上——這絕對不是什麽普通大學生能做到的動作。
    無人機緊追不舍，林琛卻像在玩跑酷遊戲，時而翻滾時而騰躍，最後竟然消失在太和殿後方的陰影裏。
    無人機失去目標，開始在原地盤旋。
    雪乃的心髒狂跳，手中的漢語手冊都快捏皺了。
    突然，她的耳機裏傳來林琛的聲音：“雪乃，聽我說，慢慢走出來，用第39頁的對話。”
    雪乃這才發現林琛不知何時在她耳中塞了個微型耳機。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鎮定地走到燈光下。
    無人機立刻鎖定了她，一個機械音響起：“警告！您已進入禁區，請出示證件！”
    雪乃翻開手冊第39頁，用生硬的中文回答：“對不起……我……迷路了。我是……霓虹遊客。”
    機械音停頓了一下：“請配合人臉識別。”
    雪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無人機突然劇烈晃動起來，顯示屏閃爍幾下後變成了雪花狀。
    “快跑！”林琛的聲音在耳機裏炸響。
    雪乃毫不猶豫地衝向最近的偏殿，剛拐過牆角就被一隻手臂拽進陰影裏。
    林琛氣喘籲籲地拉著她躲進一間小配殿，輕輕關上門。
    雪乃終於忍不住低聲怒斥：“那些動作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嗎？”
    林琛撓撓頭：“呃……我爸從小教我的一點防身術……”
    “防身術包括在故宮屋頂飛簷走壁？”雪乃的聲音危險地上揚。
    “特種部隊版的……”林琛越說聲音越小。
    雪乃正要發作，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喵”聲。
    兩人同時屏住呼吸——一隻體型健碩的狸花貓正蹲在窗台上，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就是它！”林琛瞬間忘記了剛才的驚險，小心翼翼地打開相機，“純種中華狸花貓，至少五代都在故宮生活……”
    雪乃看著林琛專注的側臉，突然理解了為什麽他非要冒險夜訪——這種對貓咪近乎癡迷的研究熱情，正是他最有魅力的地方。
    狸花貓似乎並不怕人，反而跳進窗來繞著兩人的腳邊轉圈。
    林琛趁機取出一個小刷子，輕輕在貓背上刷了幾下，收集了些毛發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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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因寶庫啊……”他如獲至寶地將樣本放進密封袋，“這種封閉種群的遺傳信息太珍貴了……”
    雪乃蹲下身，伸出手指讓貓咪嗅聞。狸花貓猶豫了一下，竟然蹭了蹭她的手。
    “它喜歡你！”林琛驚喜地說，“這隻平時可高冷了，連飼養員都不給摸……”
    雪乃輕輕撫摸著貓咪的腦袋，突然發現它脖子上有個小小的金屬牌：“這是什麽？”
    林琛湊近一看，臉色變了：“故宮001號禦貓……這是有編製的官方貓！我們闖大發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林琛一把拉住雪乃：“後窗！快！”
    兩人翻出窗外，借著夜色的掩護沿著牆根疾走。
    身後傳來安保人員的喊聲：“剛才信號幹擾就是從這邊傳來的！”
    轉過一個拐角，前方突然出現一堵高牆。林琛剛要尋找攀爬點，雪乃卻拉住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小小的排水洞口——剛好夠一個人爬過去。
    “你確定？”林琛猶豫道。
    雪乃已經蹲下身開始往裏爬：“總比被抓去公安局強。”
    兩人一前一後在狹窄的排水道裏匍匐前進。
    黑暗密閉的空間讓雪乃的呼吸變得急促，但她咬牙堅持著。
    終於，前方出現一絲亮光——出口到了！
    爬出洞口，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裏。
    林琛灰頭土臉地幫雪乃拍打衣服上的灰塵：“沒事吧？”
    雪乃搖搖頭，突然注意到林琛手臂上有一道血痕：“你受傷了？”
    “啊？”林琛這才發現自己的袖子被劃破了，“大概是翻牆時刮的，沒事……”
    雪乃從包裏取出隨身攜帶的創可貼，不容拒絕地拉過他的手臂貼上。
    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表情專注得令人心動。
    “謝謝……”林琛輕聲說。
    雪乃別過臉：“下次再這麽莽撞，我就告訴蘇阿姨。”
    “別啊！”林琛哀嚎。
    “我媽會讓我寫三萬字的檢討……”
    三萬字對林琛這位曾經的高材生來說並不困難，卻主打一個麻煩。
    回酒店的路上，兩人默契地繞開了所有監控攝像頭。
    林琛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一個小袋子：“差點忘了正事！這是那隻狸花貓的毛發樣本，還有……”
    他神秘兮兮地又拿出一個小玻璃瓶，裏麵裝著幾粒貓糧：“我從官方投喂點‘借’了點特製貓糧，可以分析營養成分！”
    雪乃看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真的是……”
    “天才？”
    “麻煩精。”
    林琛笑嘻嘻地收好樣本，突然正色道：“不過今天多虧了你，那個裝迷路遊客的主意太棒了！”
    “是你給的台詞太假。”雪乃淡淡地說，“‘我的錢包被熊貓偷了’這種話誰會信？”
    “但無人機信了啊！”林琛得意洋洋，“說明我的幹擾器起作用了！”
    雪乃搖搖頭，嘴角卻微微上揚。夜色中，兩人的影子漸漸拉長，最終融入了北京城的萬家燈火。
    【係統提示：檢測到目標情緒：緊張60 興奮30 成就感10】
    【特別成就：故宮夜行記】
    第二天早餐時，林琛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大變：“我爸……”
    雪乃挑眉：“怎麽？”
    林琛戰戰兢兢地接起電話：“喂，爸……”
    電話那頭傳來林振國中氣十足的怒吼：“小兔崽子！昨晚是不是去故宮撒野了？！”
    “那個……”林琛的冷汗唰地下來了，“我是去……”
    “無人機拍到你飛簷走壁的視頻都傳到我這兒來了！”林振國繼續咆哮，“知不知道故宮保衛處直接聯係了國安局？！”
    雪乃優雅地喝了口豆漿，假裝沒看見林琛求救的眼神。
    “要不是你張叔叔認出是你，現在國安特工就該上門了！”林振國的聲音突然壓低，“下次再幹這種事，記得提前報備！”
    電話掛斷，林琛呆若木雞地坐在原地。
    “怎麽了？”雪乃明知故問。
    林琛緩緩抬頭：“我爸說……下次帶上他……”
    雪乃的筷子停在半空：“……”
    “他說他年輕時就想試試在太和殿頂上跑一圈了……”
    雪乃扶額：“你們林家……真是血脈相承。”
    林琛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條消息。
    他看了一眼，差點把豆漿噴出來：“故宮官微發了通告……”
    雪乃湊過去一看，屏幕上赫然是故宮官方微博的最新推送：《關於昨晚“故宮魅影”的說明：經查實為夜棲貓頭鷹引發的光影錯覺，感謝廣大遊客關心》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監控截圖，隱約能看到一個黑影在屋頂上——正是林琛飛躍廡殿頂的瞬間。
    “貓頭鷹……”雪乃意味深長地重複。
    林琛幹笑兩聲：“至少我們拿到樣本了……”
    雪乃從包裏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麵記了一筆：“第37條：林琛的輕功水平約等於一隻貓頭鷹。”
    “喂！”林琛抗議，“我那動作至少是金雕級別的好嗎！”
    雪乃不理他，繼續優雅地吃著早餐。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麵上，照亮了那個裝著珍貴貓毛樣本的密封袋——昨晚冒險的唯一實質性收獲。
    林琛看著雪乃平靜的側臉，突然覺得——就算再被國安局盯上十次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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