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賀正驍把結婚證甩到溫璟予與沈珒麵前時，溫璟予的第一反應是“假的吧。”
    賀正驍白了她一眼，“如假包換，ok？”
    溫璟予難以相信，黎書禾竟然妥協了？
    “她那個賬號，不做了？”溫璟予問。
    “嗯，暫時不更新了。”賀正驍輕描淡寫。
    溫璟予眉毛豎起來，“那賬號是她好多年的心血，說不做就不做了？”
    賀正驍也知道，他原本的想法是，兩人結婚後，賬號再慢慢撿起來。他媽媽林女士要的就是一個態度，不會真的要求她銷號。
    但黎書禾是個死心眼，說不做就是不做了。現在正在準備注銷賬號的手續，因為涉及到一些廣告合同，注銷賬號並非在一夕之間就能完成。
    溫璟予感覺自己心髒跟著疼了一下。
    賀正驍歎氣，“我勸了，勸不住。”
    溫璟予氣鼓鼓道“賀正驍，你該知道，那賬號陪她的時間，比你都長。”
    沈珒深深看了一眼溫璟予，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她問過自己的那個問題“沈珒，如果我要嫁給你，是不是就不能拍戲了？”
    在此之前，她剛剛為了他推掉了一部電影的主演。
    多年之後，沈珒終於明白，事業也是她的一部分。
    他不再幹涉溫璟予演戲，也會在母親表示質疑時，堅決站在她這邊。
    她原本就是自由的，實在不該因為愛他而被扣上枷鎖。
    “驍子。”沈珒忽然開口，“我知道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該插嘴。但你想一想，如果有人要你放棄賽車，你會是什麽感受？”
    賀正驍怔了一下。
    溫璟予也怔了。
    好像端坐於雲端俯視眾生的冷漠神仙，忽然有了憐愛世人的情緒。
    好奇怪。
    好驚喜。
    沈珒隻說了這麽一句，不再開口。
    溫璟予跟賀正驍的關注點開始放到他身上。
    賀正驍大聲蛐蛐，“你給我們沈公子下什麽迷魂藥了，這還是那個漠視眾生的沈公子嗎？”
    溫璟予一臉傲嬌“那是你不了解她，沈公子外冷內熱，俠骨柔腸。”
    “喂，你們倆。”沈珒曲指敲擊桌麵，“我不聾，用不著這麽大聲。”
    “哈哈——”另外兩人大笑。
    與賀正驍分別，溫璟予跟沈珒去了醫院。
    老頭兒的身體漸好，兩人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了很多。
    “爺爺，這次出院就回家住吧，保健醫生什麽的，我給您弄家去。”沈珒擔心他爺爺一個人在療養院，心情不好。雖然那邊有他的一些老朋友，但怎麽能抵得上家人的陪伴呢？
    老頭兒吸著氧，微微點頭。“聽譽兒的。”　聲音很小，氣息比起從前，微弱不少。
    沈衛國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溫璟予手上的玉鐲。
    沈珒知道，爺爺想奶奶了。
    看了一會兒，老頭收回視線，詢問小兩口的近況。
    “璟予啊，戲拍完了？”
    溫璟予乖巧點頭，“拍完了，以後我跟沈珒天天過來看您。”
    沈衛國幹癟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容，想抬手卻沒有力氣。
    緩了一會兒，沈衛國又問“譽兒，你大哥去哪了？”
    沈適這家夥，因為宋念的事，跟家裏大吵一架，帶著媳婦兒離開北京散心去了。
    老頭兒送醫那天，沈適人在外地，怕沈適跟著著急，就沒告訴他。如今老頭兒身子見好，多日不見大孫子，多少會念叨。
    沈珒隻能撒了個謊，“大哥出差了，明天回來。”私下裏連忙給沈適發消息，催促他快些回來。
    沈適收到消息時，正在雲南采風。宋念穿著一襲民族風刺繡長裙依偎在沈適身側。兩人趁此機會度了個蜜月。
    出來也有十多天了，沈珒發消息勸兩個人回去。沈適詢問了宋念的意見“想回去嗎？”
    宋念心裏不想，可也知道不能老在外麵躲著，違心說了一句“回吧。”
    沈適轉頭親了下宋念，安慰道“讓你受委屈了。”
    宋念搖頭，“我不委屈，沈適，你才委屈。你真到要跟我過一輩子嗎？”
    沈適語氣堅定，“當然，咱倆白頭到老。”
    宋念歎了口氣，“你越是這樣說，我心越不安。沈適，是我對不起你。”
    沈適笑話她，“最近怎麽多愁善感的，變得都不像你了。”
    “有嗎？”宋念認真反思，“我怎麽沒感覺出來？”
    沈適開玩笑的語氣說“非常有，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有了，受激素影響才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宋念咬了他一口，“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適視線掃過宋念的腹部，試探性詢問“你說你受過傷，不能生育了。但你每個月，還是跟其他女人一樣，不是嗎？”
    宋念點頭，“是一樣，但醫生說，我的子宮受過傷，很難再懷孕了。我問了很難的概率，醫生說約等於零。”
    “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代醫學發展很快，不如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下，興許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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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念有點猶豫，她怕抱著希望去了，再一次失望而歸。
    “不想去就算了，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別有壓力。”沈適安慰。
    宋念思慮片刻，抬眸看向沈適“去吧，萬一有機會呢。”
    沈適笑笑，“別有壓力，咱就當去逛彩票站了。”
    “去你的。”宋念捶了他一拳。
    隔日，兩人返回北京。
    落地之後，先去看了沈衛國。
    沈衛國看到大孫子，激動得扯掉了氧氣罩。“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沈適撓撓頭，“爺，我本來也沒走。您不用擔心，我不走了，我媳婦兒還在這呢，我往哪走。”
    宋念就是拴住沈適的一根繩子，家人都不能讓他停留，宋念可以。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此。
    沈衛國看向宋念，“念念，好孩子，幸虧有你。這混小子，隻有你能說得了。”
    宋念安撫道“爺爺您安心，我們都會陪著您，哪都不去。”
    沈衛國咧嘴笑了，他最怕大孫子心血來潮又像從前一樣滿世界亂跑。現在好了，成家了，沈適的心也能定一定，要是再有個孩子就更好了。
    沈衛國終究還是放不下兩個年輕的孫子，在思念愛人的痛苦下苦苦掙紮。
    從病房出來，沈適陪宋念去做了檢查。結果與從前的診斷基本一致。宋念的心情跌到穀底，沈適倒是豁達。
    回家的路上，宋念一直低著頭不講話，像是被抽走了骨頭，挺不起脊背。
    車子駛入地庫，宋念的眼前歸於黑暗。
    恍惚中，她好像看見寒光閃過，一把尖刀沒入腹中。
    那種徹骨的恐懼再次襲來，宋念渾身發抖。
    沈適熄了火，轉頭去看副駕駛的宋念。
    “咱倆離了吧。”宋念舊事重提，聲音哽咽。
    沈適扳正宋念，見到一張布滿淚痕的臉。
    宋念性格倔強，很少哭。可今天，沈適在她臉上看到一種巨大的無助。
    沈適將人按在懷裏，很用力地擁抱宋念。
    “宋念，你是我媳婦兒，到死都是。”
    宋念哭聲更甚。
    “別哭了，醫生不是說了，有十萬分之一的可能。”
    宋念抬眸看向沈適。
    沈適嘴角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做滿十萬次，總有一次會中的。”
    沈適本以為，按照宋念的個性會給自己一頓暴力輸出。出人意料地，宋念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一下，“開始吧。”
    “嗯？”沈適挑眉。
    “回家，沈適，我賴上你了。”
    宋念很少表現出自己個性中柔軟的一麵，哪怕是在床上都要跟他爭個高下。今天的宋念，好像有些不一樣，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們還是二十多歲時，熱戀期的模樣。
    沈適吻得用心，“還滿意嗎？宋主編。”
    宋念滿臉通紅，“老公，謝謝你。”
    沈適耳朵發麻，宋念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再叫一聲。”
    “老公～”
    “叫我的名字。”
    “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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