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國這邊還沒出院，沈修肅的身體又亮起了紅燈。
    董事會上，沈修肅臉色青白，額頭冷汗涔涔。沈珒想中斷會議，沈修肅朝他搖頭。
    會議結束，沈珒留下。
    “沈董，我送您去醫院。”沈珒語氣焦急。
    沈修肅擺手，“沒事兒，緩一會兒就好。”
    沈珒麵露憂色，“不行，您的身體不能再這麽熬了。”
    沈修肅搖頭，“不礙事，譽兒，你別擔心。”
    “大爺，還是去檢查一下，我來安排，不會走漏風聲。”
    在沈珒的一再堅持下，安排沈修肅去了軍總第五醫學中心檢查。
    結果不樂觀，腫瘤複發。
    沈修肅已經預見這個結果，沈珒猶如晴天霹靂。對沈珒來說，沈修肅的身份與親生父親沒有區別，是他成長過程中最親近的人。
    四歲不到，沈珒被送回北京，夠不到飯桌的年紀，是沈修肅抱著他坐在自己腿上吃飯。
    長大一點，沈珒跟大院裏的其他孩子出去打架，回來時鼻青臉腫的，是沈修肅幫他上藥。生病時，也是沈修肅在病床旁徹夜陪護。
    人生中的許多重要時刻，都是沈修肅陪在沈珒身側。突然有一天，你告訴他，庇護他的大樹即將倒塌，沈珒接受不了。
    “譽兒。”耳邊傳來沈修肅的呼喚，沈珒緩神。
    “大爺，您必須入院治療，公司那邊我會處理好。”沈珒語氣堅決。
    沈修肅搖頭，“再有三個月，就是我正式離退的時間。最後這三個月，大爺一定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任滿換屆之前的這段時間，是最動蕩的。沈珒知道，沈修肅是不放心他。
    沈修肅拍了拍沈珒的肩膀，語氣堅定“譽兒，大爺答應你，會配合治療，咱爺倆兒搭班唱好最後一出戲。”
    沈珒歎氣，目光中有深深的擔憂。
    那天以後，沈修肅開始定期化療，為了防止走漏消息，沈修肅要求沈珒瞞著所有人，包括家人。
    沈珒信守承諾，連沈適都沒透露。
    最先發現異常的是溫璟予。
    溫璟予發現，最近一個月，沈珒越來越忙，幾乎每晚都要工作到下半夜，休息時間越來越少，眉宇間的愁緒越來越濃。
    這天，溫璟予半夜醒來，發現床畔是空的。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兩點。
    書房內，沈珒正在處理郵件。郵箱內，一排標紅加急的郵件待處理。右下角圖標閃爍，還有新郵件不斷進來。
    書房的門沒有關，沈珒怕溫璟予找不到自己會心慌，故而一直開著。
    溫璟予站在書房門口，輕輕敲門。
    沈珒聽到聲音，抬眸看向門口。
    昏暗燈光下，沈珒的臉被筆記本電腦的屏幕照得蒼白如紙。
    “吵醒你了？”先說話的是沈珒。
    溫璟予笑了一下，微微搖頭。
    沈珒深吸一口氣，身體後仰靠著椅背，整個人呈放鬆姿勢。
    溫璟予站在門口，目光柔和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沈珒。他工作的時候，溫璟予很少過去打擾。一是怕影響他，二是避嫌。她外表看著嬌滴滴的，實則是個極有分寸感識大體的女人。
    沈珒看著門口滿目柔情的女人，忽地說了一句“過來。”
    溫璟予走過去。
    沈珒伸手環住溫璟予的腰，頭埋在她懷裏，她身上的香氣讓他安心。
    “對不起啊，最近太忙了。”沈珒自感這段期間忽略了溫璟予。
    溫璟予笑了下，抬手輕撫他後腦的短發。他的頭發剛剛剪過，發茬整整齊齊，尖銳整肅又不失柔軟，像他這個人一樣。溫璟予有心安撫，語氣輕柔“別太累了。”
    “嗯，知道。”沈珒應得爽快。
    “坐會兒。”沈珒摟著溫璟予坐到自己懷裏，她的脊背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她身上醉人的香氣絲絲縷縷朝他鼻孔裏鑽。
    “最近有什麽事兒嗎？”溫璟予狀似無意發問。
    沈珒輕輕歎氣，“沒事兒，公司換屆，要忙的事多。”
    沈珒不願意說，溫璟予也不多問。
    沈珒環著溫璟予，手掌輕輕覆在她的腹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抱歉啊，把正事兒忘了。”
    溫璟予拍了下他的手，嬌嗔“沒正形。”
    沈珒輕笑，扳正她的身子正對著自己。
    他們開始接吻。
    沈珒的手開始不老實，隔著睡衣揉捏她的身體，動作很輕生怕引起她的不適。
    “還疼嗎？”沈珒問。
    “有一點。”
    “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嗯，明天去。”
    “我明早安排一下工作，下午陪你過去。去軍總吧，順便看看爺爺……”
    “沈珒。”溫璟予突然喚他名字。
    “嗯？”
    “我可能懷孕了。”
    沈珒瞬間石化。
    溫璟予看著沈珒，溫溫柔柔的。“我那個沒來，有一周了。”
    沈珒臉上肉眼可見的驚喜，眉宇間被喜悅堆滿。
    “驗了嗎？”
    溫璟予搖頭，“還沒。”
    懷孕這事，還是她睡前跟黎書禾聊天才回過味兒來。她月經一向不準，推遲一周以上是常有的事。黎書禾勸她驗一下，萬一中了呢。溫璟予又說起自己胸部脹痛，碰都不能碰。黎書禾認為她懷孕的概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原本想著有結果了再告訴沈珒，但溫璟予在沈珒麵前，一向藏不住事兒，還是迫不及待就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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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珒語氣有點急促，“要不先驗一下？現在有點晚了，明早，明早我陪你去檢查。”
    溫璟予搖頭，“沒事的，我約了蘇玫陪我去醫院。你安心工作，有了消息我通知你。要是沒有的話，你也不準失望哦。”
    沈珒親她的臉，“不失望，沒有繼續努力。”
    溫璟予笑得狡黠，“今天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解決吧。”
    沈珒故作輕鬆“小事。”
    “那我先去睡了。”說罷起身要走。
    沈珒跟著，“我送你回去。”
    溫璟予眨眨眼，打趣他“回臥室也要送啊。”
    沈珒摟著她，“要送，送了我才安心。”
    沈珒送溫璟予回了臥室，被子蓋好，溫璟予眨巴眨巴眼，嬌滴滴道“你不陪我啊。”
    沈珒語氣為難“我那郵箱快爆炸了，乖，你先睡。”
    溫璟予點點頭。
    沈珒剛要起身，溫璟予拉住他，“親一下。”
    沈珒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晚安。”關了燈，戀戀不舍地離開臥室。
    回到書房的沈珒，興奮得一夜無眠，連回複郵件的語氣都比平時柔和了幾分。
    羅平收到回複時間是淩晨四點半的郵件，沒打開前瑟瑟發抖，打開後暗自佩服。
    “老板不愧是鐵人，這個點了還在工作。”
    蘇玫過來時，沈珒還沒出門，司機派給溫璟予，沈珒今天自己開車。
    溫璟予知道沈珒六點才睡，有點不放心他自己開車。
    “劉師傅還是跟著你吧，蘇玫開車送我過去。”
    沈珒看了眼蘇玫，語氣很嚴肅地問了一句“駕齡幾年了？”
    蘇玫“五六年了。”
    沈珒眯著眼睛看蘇玫，“常開嗎？”
    蘇玫搖頭。
    沈珒態度堅決“老劉送你們過去。”轉頭看向蘇玫，“我會讓人配車給你，多開多練，確保上路無壓力了，再來給她開車。”
    蘇玫覺得奇怪，平時都是夏檀開車，今天怎麽把這活派給自己了？
    腦子一熱，蘇玫直接問“老板，您要炒了夏檀嗎？”
    沈珒怔了一下，溫璟予忙打圓場，“沒有，你別多想。”
    溫璟予朝沈珒眨眼，沈珒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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