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磊聽到媽媽的聲音爬起來奔向於淼，“媽媽！”
    於淼順勢蹲下，磊磊撲進她的懷裏。
    磊磊的小嫩臉蹭著於淼的下巴，“媽媽，爸爸說這些玩具都是我的。”
    於淼咽了下口水，哽咽著說“嗯，都是你的。”
    “媽媽。”磊磊摟著於淼的脖子，趴到她耳邊說悄悄話。
    於淼聽完搖頭“不可以哦，你明天還要上學，今天就玩到這裏，媽媽帶你回家。”
    磊磊的眉毛皺了皺，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身後的玩具，小臉兒委屈得下起小雨。
    “媽媽給你買冰淇淋。”於淼使出王炸。因為身體的原因，於淼對磊磊的飲食控製得很嚴格，冰淇淋這種東西，更是“奢侈品”。
    磊磊舔了舔嘴唇，不情不願地說了句“媽媽，拉鉤。”
    “嗯，拉鉤。”於淼笑眯眯地說。
    “磊磊。”姚思安忽然站起來。
    母子倆一齊轉頭看向姚思安。
    姚思安來到母子倆跟前，在於淼錯愕的目光裏，抱起磊磊。“想吃什麽，爸爸帶你去吃。”
    磊磊聽聞，表情有一點雀躍，試探性發問“真的嗎？”
    姚思安點頭，“當然，爸爸有錢。”
    磊磊轉頭看向於淼，“媽媽，我可以跟爸爸多待一會兒嗎？”
    於淼有點生氣。“不行，你明天要上學。”
    磊磊的小臉皺巴巴的。
    姚思安挑眉，“爸爸送你上學，爸爸有車。”
    磊磊有點開心，心想他爸爸可厲害，爸爸是超人，要什麽有什麽。
    於淼更生氣了，瞪著姚思安。姚思安假裝沒看見，抱著磊越過於淼出了房間。
    於淼追上去，“姚思安，你不能這樣。”說罷，伸手去搶孩子。
    姚思安瞪起眼睛，“嚇著孩子。”
    於淼氣得眼冒金星，“磊磊，下來，跟媽媽回家。”
    磊磊看了眼姚思安，小聲說“爸爸，放我下來吧。”
    果然，兒子還得是親生的。於淼的心情好了一點。
    姚思安誘惑磊磊，“兒子，爸爸帶你吃好吃的，吃完飯，送你跟媽媽一起回家，好不好？”
    磊磊當即表示“好。”
    於淼氣得翻了個白眼兒，兒子果然是算計不過老子。
    不明不白地，於淼留下吃了頓晚飯。
    姚思安的口味與從前相比並無太多變化，依舊是偏清淡，不吃辣。他外表看起來粗獷，但在飲食方麵卻很講究，吃的東西很精致。從前跟他在一起時，於淼一個四川人為了配合他也戒掉了辣椒。
    離開姚思安的第一天，於淼給自己點了一桌子重麻重辣的菜，吃得她涕泗橫流。鄰桌的食客都在看她，有好心人還遞了紙巾過來。於淼沒有用，任由淚水在她臉上肆虐。說不清是什麽原因，那一天，她就是很想哭。
    陷入回憶的於淼，忽然聞到一股麻辣鮮香的味道。
    磊磊下意識說了一句“好辣！”
    於淼緩神，傭人端了一盤麻婆豆腐上來。
    磊磊下意識捂住鼻子。
    於淼抬眸看了眼姚思安，她知道，這菜姚思安是不會吃的。
    姚思安故意不看她。
    緊接著，在於淼驚訝的目光裏，傭人又端來水煮魚、辣子雞、小炒黃牛肉等四川家常菜。
    桌上的菜被分為兩個陣營。
    於淼定定看著坐在對麵的姚思安，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姚思安端起碗，淡淡說了一句“吃飯吧。”
    於淼沒有動筷子，她已經飽了。她有點難過，要是他真的愛她就好了。
    飯後，姚思安開車送磊磊跟於淼回天通苑。回去的路上，磊磊在於淼的懷裏睡著了。姚思安偏頭看了一眼，默默將車速放緩。
    窗外霓虹閃爍，姚思安恍惚想起，若幹年前，他接於淼下課，於淼也是這樣，靠著副駕駛的車窗睡覺。那時候，她課業繁重，又要忙著找實習，每天忙得像隻陀螺。
    當時的姚思安不理解，明明她隻需要撒個嬌，他就可以幫她安排好一切。可她偏要靠自己，靠自己去闖，去撞，頭破血流才能取得那一點點小的成績。
    現在他明白了，一開始，於淼就做好了離開他的準備。她不需要他的庇護，也不屑於他的那些“贈與”。
    他們在一起一年，除了那五十萬，於淼沒有主動開口要過任何東西。拋開那五十萬，他們的關係不像包養，更像是戀愛。
    “於淼。”姚思安突然開口。
    於淼轉頭看他。
    “儲物箱有東西，幫我拿一下。”
    於淼打開儲物箱，裏麵隻有一隻文件袋。於淼取出文件袋，試探性問“是這個嗎？”
    姚思安餘光瞟過，“嗯，打開看看。”
    於淼蹙眉，將信將疑打開，裏麵是一份體檢報告。於淼怔了一下，滿臉狐疑地看向姚思安。
    “我沒病！”姚思安十分傲嬌，“能查的我都查了，這回你放心了吧。”
    於淼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會當真。
    “跟我談段戀愛。”姚思安乘勝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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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淼眉間短暫抽動。
    “給我個追求你的機會。”
    於淼的內心在掙紮。
    姚思安見她不說話，又問“還不夠？”
    於淼很茫然地看著姚思安。
    “還想要什麽，你不妨直接說。”
    嗤！於淼笑了一下。
    姚思安不滿，質問他“你笑什麽？”他的姿態都放得這麽低了，她還不滿意？
    於淼偏頭看向窗外，語氣落寞“算了，這種自欺欺人的遊戲我已經玩過一次了。”
    姚思安怔了一下，打轉方向盤將車子停在路邊。
    等了很久，於淼說“姚思安，你是不是非要我把自己最屈辱的一麵揭開給你看才肯放過我？”
    姚思安沒有說話。
    於淼轉頭看向姚思安，車內沒有開燈，姚思安看不清她的臉。
    於淼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承認，我喜歡你，從你去我那買酒開始，我就喜歡你了。我找上你，不止是因為我需要那筆錢，也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嘴上說，那是交易，心裏卻把你當成了我的男朋友。那一年，我虔誠地愛著你。”
    “一年的時間，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你。所以，我選擇離開你。那是我一個人的愛情，也該由我單方麵結束。”
    “好了，我已經沒有秘密瞞著你了。”
    黑暗中，她的眸子有水光劃過。
    姚思安心裏憋悶極了。這些話，像一隻細密的網，將他那顆躁動的心包裹。姚思安第一次意識到，遺憾的力量可以這麽強大。他錯過了本該屬於他的愛情。
    後半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姚思安將母子倆送回家之後便離開了。
    八月底的北京，一片燥熱。姚思安將車內空調開到最大，卻依然感覺心裏燃著一團火。
    她憑什麽說那是她一個人的愛情？
    她以那樣的姿態闖入他的生活，在他心裏種下一顆種子又發了芽，沒等它長成參天大樹就一腳踩死。
    她單方麵開始又單方麵結束。
    他原本已經忘記她，是她又來招惹他。
    憑什麽？憑什麽她想開始就開始，她想結束就結束。
    姚思安越想胸口越躁，狠狠捶打方向盤，車子在路中間失控，撞到了路邊的防護柵。
    姚思安隻覺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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