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安跟於淼皆是一愣。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姚思安的媽媽怎麽會過來。
    等等，姚思安他媽來了？
    我媽來了？
    兩人臉上的表情豐富到可以演一出內心戲。
    他們兩個，赤身交纏在一起，如果這副樣子被陳瀾看了去，都要社會性死亡了。
    於淼感覺自己皮膚下有幾十億隻小蟲子在爬，她半邊臉發麻，臉上慌亂肉眼可見。
    姚思安隻是短暫地慌了一下，說實話，他並不害怕，從前，也有過被他母親堵在床上的時候。那時是在酒店，身邊的女人也不是於淼。陳瀾一向溺愛兒子，隻讓他打發了那女人，並無責怪。
    可現在不一樣，身邊的女人是於淼，他不想打發她，更不想讓他媽跟於淼交惡。
    姚思安腦子裏迅速卷起一陣風暴，來不及細想，姚思安大吼“媽，您別進來，我睡了，沒穿衣服。”
    門外的陳瀾聽聞應了一聲“哦，那媽媽在外麵等你。”
    “好！”姚思安說完，給於淼使眼色。
    於淼神色慌亂，沒懂他的意思。
    姚思安口型示意“給我穿衣。”
    於淼將剛剛的不愉快暫時拋到腦後，下床伺候他穿衣。係扣子時，姚思安在她耳畔低語“出去見見你婆婆？”
    於淼覺得可笑，上一秒你死我活，下一秒又能無縫調情。這樣的男人，她該怎麽招架？
    姚思安輕咬她的耳垂，於淼手下一緊，扯掉他一顆扣子。姚思安的手探過來，覆在她腰上輕輕揉捏。
    “不要！”於淼小聲抗議。
    “嘿嘿——”
    於淼揶揄他“不疼了是吧。”
    姚思安齜牙咧嘴，“疼，不也得忍著麽。”
    於淼手心攥緊那顆扣子，牙齒緊緊抵著下唇。她知道自己過分了，想要道歉又開不了口。又覺得姚思安實在無賴，她鬥不過他。
    “安兒。”陳瀾在門外喚他。
    “馬上。”
    趁著於淼發愣，姚思安偷偷親了下於淼的臉，安撫性地說“乖，我等會兒回來，想想怎麽哄我。”說罷，向門口挪動。他脊背微微躬著，步子沉重，想來還是疼的。於淼有一點於心不忍。
    也許，是她多心了吧。
    吃藥不是很正常的嗎？不用他提醒，她也要吃的。今天這個日子，很危險，再糊裏糊塗懷上，她就活不成了。
    姚思安救了磊磊的命，對磊磊也很好。其實，他算得上一個好爸爸，不是嗎？
    於淼看了眼手心的扣子，默默攥緊。
    推開門的瞬間，姚思安脊背挺直，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意，還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
    “媽，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
    陳瀾狐疑地看了眼兒子，“我不能來嗎？”
    姚思安吃癟。
    陳瀾眉梢輕挑，揚揚下巴指向裏間，“怎麽，藏人了？”
    “噗——”姚思安咽了下口水。
    房間內，於淼站在門口偷聽，心髒猛然收縮。
    姚思安嬉皮笑臉擋住母親的視線，“哪兒能啊，這不是擔心您的身體嘛，現在都半夜了，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您現在過來？”
    頓了頓，又故作緊張“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誰？我爸，二姐兒？爺……”
    “閉嘴！”陳瀾低吼，“胡說八道什麽。”
    “哦！”姚思安輕撫了下胸口，假裝鬆了一口氣。
    陳瀾看他兒子麵色蒼白，以為是自己深夜到訪把兒子嚇到了。陳瀾頓感內疚，伸手摸向姚思安的臉，“嚇到我兒了，媽媽的不是。”
    姚思安捉住母親的手，笑著向後躲了一下，“哪能兒啊，我是擔心您。”
    “切～”陳瀾訕訕收回手，捋了下頭發開始說正事。
    “媽媽這麽晚來，是跟你商量下明天出院的事。”
    姚思安不解，“出個院有什麽可商量的？”
    陳瀾努努嘴，“安兒，你出院之後，就別住頤和了，媽媽不放心你。”
    “嗯？”姚思安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這點小事兒還值得他媽深夜到訪？
    陳瀾話鋒一轉，又提到“琪琪回來了，媽媽想安排你們見一下。”
    嗬嗬，果然。隻有相親這事兒能讓他媽火急火燎趕過來。
    姚思安屈膝在沙發上坐下，漫不經心開口“琪琪？哪個琪琪？”
    陳瀾在他兒子身側坐下，“還能是誰？你幹媽的外甥女。”
    姚思安認真想了一下，恍然“沈二他表妹？董英琪？”
    陳瀾會心一笑。
    姚思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這樣不好。”
    於淼在房間內聽得仔細，姚思安的媽媽是給他安排相親了。下意識地，於淼攥緊拳頭。掌心的扣子像是躲進蚌殼裏的碎石，硌得她骨肉生疼，於淼突然理解了蚌殼生珠的痛。
    房間外，陳瀾挑眉，調侃味道十足“怎麽不好？琪琪也長大了，現在研究生都畢業了。”
    姚思安表情不耐，“我比她大了十二歲，您說怎麽不好？”
    陳瀾扁扁嘴，“人家小姑娘都不介意，你倒是破大盆端起來了。那是你幹媽的親外甥女，譽兒家現在什麽情況啊？蒸蒸日上呢。他舅舅董存昕手裏是有實權的。有這樣一個嶽家，美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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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吧，前些日子您還感慨沈二跟宮玥的婚事黃了呢。”
    “黃了就黃了，譽兒現在那媳婦兒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你要是現在也給我生個一兒半女，我也不催你。”
    “嗯？”姚思安眼睛亮了一下。
    房間內的於淼下意識攥緊手心。
    “那個……”姚思安搓手，“其實……”
    陳瀾打斷他“別跟你媽玩心眼，我說的是你媳婦兒生的，堂堂正正明媒正娶，不是外邊隨便什麽女人給你生的野種。”
    野種。
    房間內，於淼緊抿著唇，牙齒用力近乎出血。無聲地，一顆心碎成兩半。
    房間外，姚思安下意識反駁，“我這個爹還在呢，怎麽就是野種了！”
    “什麽意思？”陳瀾敏銳察覺到一絲異樣。
    “沒什麽意思。”姚思安表情不悅，起身向房間內走，“媽，您回去吧，我累了。”
    “安兒！”
    姚思安停住腳，沒有回頭，冷冷地說“求您回去。”
    陳瀾皺著眉看兒子的背影，“媽媽明天過來接你，咱們一起去機場接琪琪。”
    姚思安歎了口氣，低聲了應了句“知道了。”
    陳瀾滿意離去。
    陳瀾離開後，姚思安先將套房的大門落鎖，轉身返回裏間。
    房間內的燈還亮著，於淼已經穿戴整齊，連頭發都認真打理過。
    姚思安不確定，她母親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被於淼聽了去。從表麵看，於淼沒什麽異常，無悲無喜，側臉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姚思安走過去，從背後擁抱她。於淼沒什麽反應，呆呆的任由他抱在懷裏，像個小木頭人兒似的。
    姚思安親吻於淼的耳朵，於淼沒反應，不回應也不掙紮。
    姚思安扳正於淼，讓她正對自己。於淼很平靜地看著他，眼底一片死寂。
    姚思安從於淼的臉上讀到兩個字心死。
    姚思安心想壞了，於淼肯定聽見他母親說的話了。說那種話的人是他的母親，而他母親重傷的是自己的兒子，眼前是他兒子的母親，姚思安不擅長處理這樣的關係，下意識選擇當鴕鳥。
    姚思安低頭，吻於淼的嘴唇，她的唇很軟，帶著絲絲涼意。姚思安耐心地啃著，於淼倏地說了一句“姚思安，咱們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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