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予翻開相冊。
    第一張是嬰兒照，看起來像是剛出生時的紀念照。第二張，第三張，第很多張都是嬰兒照。有趴著的，被人抱著的，自己坐著的，大大的眼睛，透露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相冊裏，有一半的照片，都是沈珒四歲前的。幾乎每一張，都能看到董春瑩的身影。
    很矛盾。
    溫璟予能感受到董春瑩對沈珒的愛，隻是那種感受是限定的，到了某一時間戛然而止。
    四歲之後，兩人合影寥寥。四歲，一道分水嶺，像一把閘刀，近乎斬斷了兩個人的母子情分。
    溫璟予沉默著翻看，一直沒有說話。她能猜到幾分董春瑩的目的，婆婆希望她能幫忙修複母子關係。董春瑩也知道，聰慧如溫璟予，她肯定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扳倒宮家這件事，沈珒是瞞著董春瑩與沈修遠做的。其中的凶險，旁人或許不知，但董春瑩見慣了政治鬥爭，她知道，自己兒子是用命在賭。
    從什麽時候起，沈珒已經把父母排除在信任之外了呢。
    她已經成全兒子娶了自己心儀的女人，卻還是暖不透他兒子的心嗎？
    董春瑩握住溫璟予的手，輕輕說“璟予，沈珒最聽你的話，媽媽想……”
    溫璟予回握董春瑩的手，“媽媽，我會盡力。”
    董春瑩沒繃住，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淚。
    從書房離開，溫璟予徑自返回沈珒的臥室。
    沈珒從外麵進來時隻看見她半顆腦袋。沈珒走過去，見溫璟予雙手抱膝，將自己蜷成一團，縮在床邊。沈珒蹲下來，耐著性子問“怎麽了？”
    溫璟予抬眸，眼睛有點紅，伸手將沈珒攬過來，抱在懷裏。那些東西看得溫璟予心裏很堵，她心疼沈珒，心疼那個小小少年。
    “沈珒，那些年，你一定很難過吧。”她聲音柔柔的，帶著母親的慈愛。
    沈珒有點懵，拍了拍溫璟予的後背，視線越過她肩膀，剛好看到床上的一堆舊物。
    沈珒的腦子裏有過一秒憤怒，語氣也急促起來，“我媽又跟你說什麽了？”
    溫璟予搖頭，“沒，沒說什麽。”
    沈珒抱她起身，溫璟予摟著沈珒的脖子，柔情繾綣地看著他“媽媽希望我能勸你，可沈珒，我不會影響你。我願意跟你一起承擔，無論是原諒還是不原諒，我都跟你站在一起。”
    沈珒笑了，低頭親了下麵前人的臉，有些感動地說“我知道，你疼我。”
    “嗯！”溫璟予語氣堅定，“我疼你。”
    沈珒心裏軟塌塌的，像是被澆了一罐蜜糖，整個人被溫暖甜蜜包裹。沈珒低頭吻她的嘴巴，溫璟予俏皮地舔了舔他的舌尖。沈珒加深這個吻，呼吸逐漸粗重。即將失控之前，溫璟予推他“等一下，我想讓你看點東西。”
    “嗯～”沈珒戀戀不舍地鬆開她。
    兩人又重看了那些舊物，沈珒拿起一張成績單，給溫璟予展示“這是我成績最好的一次，算是我小小的巔峰。”
    溫璟予看了一眼，三個一百分，又看了一眼，小學二年級。溫璟予想笑，看到沈珒那張傲嬌的臉，又忍住了。
    沈珒在那本相冊裏挑挑揀揀，挑了一張自己高中畢業時的照片。那時他的眉眼已經與現在極為相似，隻是偏青澀，細長一條，像條魚。
    沈珒指著照片上的自己說“幸虧沒聽老頭子的報考軍校，不然現在還是光棍一個吧。”
    溫璟予接過照片仔細查看，“呦，還挺嫩。”頓了頓，又問“高中時，喜歡你的女同學很多吧？”
    沈珒搖頭，“沒有。”
    “嗯？”溫璟予表示懷疑，“我不信。”
    沈珒正色“真的。”
    “嗬嗬，哄我呢。”
    沈珒自嘲，“我那時，瘦得像個竄天猴，誰喜歡我啊。”
    溫璟予戳穿他，“得了吧，賀正驍說過，你的課桌裏，總有女同學塞情書，他還偷看來著。”
    “嗯？”沈珒嘴角抽動，“我怎麽不知道賀正驍還幹過這事兒，我自己都沒看過。”
    溫璟予眼睛瞪得老大，“你收了都不看呀？”
    沈珒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我又不會喜歡她們，看來做什麽。”
    沈珒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床上，“我是個主動的人。”
    溫璟予輕哼，“我以為你是我追來的呢。”
    沈珒笑著搖頭，“是我先喜歡你的。”沈珒拉著溫璟予靠在自己懷裏，“我隻主動一次，那個人是你。”
    溫璟予咯咯笑，“我也是。喜歡我的男孩子也很多的，但我都不喜歡，我隻喜歡你。”
    沈珒點頭，“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追你的男孩很多。咱們剛在一起時，我去學校看你，好幾次，有人給你送花。畢業演出的時候，我坐在台下，旁邊有兩個你的同學，都是男的，有一個抱著一大束的紅玫瑰，說喜歡你很久了，還說等演出結束後要去後台向你表白。”說到這，沈珒語氣不自覺加快，“真不識趣兒，追別人的女朋友還那麽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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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璟予眨眨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語氣，“我怎麽不知道？”
    沈珒輕哼，“被我製止了。”
    溫璟予捏了捏沈珒的臉，笑嘻嘻問“你怎麽製止的？”
    沈珒有點不太想回答。
    溫璟予不依不饒，勾著他脖子撒嬌“說嘛，我想聽。”
    沈珒“我給他看了咱倆的合影，告訴他，這是我女朋友，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讓他別想了。”
    溫璟予挑選著回應“你騙人，畢業了我們也沒結婚，倒是分……”手字沒說出來，溫璟予緊急禁言。
    空氣凝固了幾秒。
    畢業後的一年多，原以為兩人會越來越好，沒想到是越來越遠，爭吵也越來越多。
    那時，沈珒忙，溫璟予閑。兩人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大吵。
    沈珒後麵才意識到，那時，溫璟予放棄了表演事業，整日待在家裏，極度缺乏安全感。
    沈珒用占有欲鑄造了一座牢籠，溫璟予心甘情願走進去，又給籠子上了鎖。
    不同步的感情，溝通越來越少。感情破裂，早有預兆。
    可能，沒有那件事，兩人的感情也會在瑣碎的生活中走向消亡。
    “沈珒。”
    “嗯。”
    “我們現在挺好的，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好不好？”
    “好。”沈珒說完再次低頭吻她。溫璟予推了他一下，沈珒順勢壓著人倒下。很洶湧的吻，夾雜著情欲。沈珒抱著溫璟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順手解開她的內衣。
    “怕不怕？”沈珒問她。
    “不怕。”溫璟予笑出聲來，他們從沒在這個家裏做過，有一點刺激。
    沈珒抱著她坐起來，從溫璟予的角度能看到他後腦的短發，整整齊齊的，新理的短發。她摸了一下，手感極佳。她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脖頸處，聽他的脈搏。那裏青筋暴起，有細汗聚集。吻了一會兒，再次躺下，沈珒剝掉她的外衣……
    即將失控之時，內線電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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