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獄塔的基座前，一塊新的石碑正被萬族合力豎起。石碑上沒有刻下“九獄塔主”的稱號，也沒有記錄“平定天道”的功績，隻刻著一行字：“為她輪回，是我此生唯一的選擇”——這是林獄當年碎神格前，用殘力烙在塔基深處的話，如今被萬族發掘出來，成了新宇宙的“信仰碑”。
    “館長，您說林獄大人當年做出選擇時，會不會害怕？”年輕的檔案員撫摸著石碑上的刻痕，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像在觸碰一段鮮活的記憶。他剛整理完林獄碎神格後的殘魂軌跡，那些在時間縫隙中漂泊、在平凡世界裏掙紮的片段，讓他始終無法想象，一個曾執掌混沌的強者，為何會甘願跌落凡塵。
    小星站在石碑旁，掌心的塔紋與石碑共鳴，喚醒了封存其中的記憶片段：林獄的殘魂在時間縫隙中漂流，每一次被混沌氣流撕裂，他都會死死護住一縷粉色的光——那是蘇紅綾本源液的碎片，是他能感知到她存在的唯一憑證。哪怕魂體隻剩下三成，他也從未想過放棄，隻是在心裏反複默念：“紅綾，再等等我，我一定能找到你。”
    “他不怕。”小星輕聲說，記憶片段切換到林獄成為撿破爛者的那天：他蜷縮在橋洞下，懷裏抱著從垃圾堆裏撿到的指骨，指骨上的塔紋與他掌心的印記相觸，讓他突然想起“要找一個掌心有花的姑娘”的模糊約定。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他卻把唯一的破棉襖裹在指骨上，像守護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檔案員看著記憶投影，眼眶有些發熱：“可他明明可以重新凝聚神格，明明可以……”
    “重新凝聚神格，然後呢？”小星打斷他，記憶片段轉向天道殘餘追殺蘇紅綾轉世的場景——那時林獄已恢複部分力量，卻選擇用凡人的智慧設下陷阱，而非直接動用神力。因為他知道，一旦暴露神格氣息，天道殘餘會立刻調動所有力量，那時剛成為大學生的蘇紅綾，根本無法自保。
    “對他來說，‘選擇’從來不是‘選更好的路’，是‘選能護她的路’。”小星的聲音帶著敬意，記憶投影中，林獄在巷子裏與天道殘餘纏鬥，明明可以一招秒殺對方，卻故意露出破綻，將敵人引向遠離大學校園的方向。他的手臂被黑雷灼傷，卻在看到蘇紅綾從校門口經過時，悄悄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石碑突然泛起微光，將一段從未公開的記憶投射在半空：那是林獄恢複全部力量後，獨自坐在九獄塔頂的畫麵。他看著掌心的塔紋，輕聲對空氣說：“紅綾，我找到你了，可我不敢見你。我怕我的力量會給你帶來危險，怕你想起過去的痛苦。”他頓了頓，指尖劃過塔紋，“如果平凡能讓你幸福，我願意永遠做個普通人。”
    “原來他默默守護了這麽久。”檔案員的聲音哽咽，突然明白“最後的選擇”從來不是碎神格那一瞬間，而是之後無數個“寧願委屈自己，也要護她周全”的時刻。
    萬族的代表們陸續來到石碑前，他們帶著各自的信物：機械族獻上用星核金屬打造的“守護符”，上麵刻著林獄護著蘇紅綾的剪影；詩語星人唱起新編的《選擇謠》，旋律中滿是“為愛放棄”的溫柔；人族的孩子們則在石碑周圍種下望星花，花種裏混著他們從平凡世界帶回的泥土——那是林獄和蘇紅綾曾一起生活過的地方的泥土。
    小星看著這一切，掌心的塔紋與石碑完全共鳴。她突然“聽到”了林獄的聲音，那聲音藏在石碑的每一道刻痕裏，藏在望星花的每一片花瓣裏，藏在萬族的每一句歌謠裏：“我從不後悔碎神格，也從不後悔選擇陪她輪回。因為隻要她還在，哪怕隻是看著她笑，這一切就都值得。”
    夕陽西下時，石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與九獄塔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像一個溫柔的擁抱。小星知道，林獄的“最後選擇”從來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它像一顆種子，在萬族的心裏生根發芽，讓每個生命都明白：真正的強大，不是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是能為了愛的人，心甘情願地放棄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