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靈空法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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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斬正趴在窗台上數靈時沙漏的沙粒,看著金色細沙順著漏孔緩緩流淌,突然聽見 “嗡” 的一聲悶響。
他轉頭一瞅,供桌上的靈空法螺正往外冒著灰黑色的霧氣,那些霧氣在桌麵上凝成旋渦,竟把旁邊的銅香爐往上抬了半寸。再湊近細看,原本刻著 “虛空納物” 的螺身,此刻爬滿瀝青似的空鏽,螺口 “哢哢” 轉著帶齒的風輪,把周圍的空氣絞成螺旋狀的銀絲。
“這破螺咋自己響了?” 老斬伸手去捂螺口,指尖剛碰到空鏽就被吸得 “嗷” 地縮回手。指腹上的皮肉像是被抽走了似的,陷出個齒輪狀的白坑,疼得他直往手上抹芝麻油,“這鏽比時鏽邪門!看著輕飄飄的,能吸走皮肉!比影鏽陰,比時鏽狠!”
老鍋端著剛醃好的鹹菜從廚房出來,見狀慌忙把壇子往石磨上一放,抄起旁邊的竹篾就去套法螺。可篾條剛碰到空鏽,竹片就 “哢哢” 變脆,像是被抽幹了水分,輕輕一折就斷成幾截,斷口處還飄著帶齒的霧氣。
“這空鏽能抽幹水分!” 老鍋嚇得扔了竹篾,後頸突然掠過縷涼風,伸手一摸,涼風竟在他衣領裏凝成小氣旋,正往他後背上鑽,“去年去海邊收海螺,見過這風的厲害!能把漁網抽成破布條!”
小芽抱著剛摘的黃瓜從菜園回來,剛走到供桌前,腳下的地麵突然 “噗” 地陷出個小坑。她慌忙抓住旁邊的桌腿,可桌腿上的空鏽順著手指往胳膊上爬,皮膚立刻變得幹癟,血珠剛滲出來就被霧氣吸成紅絲,在胳膊上畫出帶齒的紋路。
“這霧氣會吸血!” 小芽疼得直跺腳,手腕的櫻花紋急得閃紅光,卻被湧上來的虛空氣壓得隻剩點微光。竹籃裏的黃瓜 “唰” 地變蔫,原本飽滿的瓜身被空鏽抽成皺巴巴的模樣,瓜蒂都變成了枯草似的纖維,“嗖嗖” 往三人身上飄。
院外的老槐樹突然 “哢嚓” 斷了根粗枝,斷口處沒流出樹汁,反而冒著灰黑色的霧氣,空鏽順著樹根往院子裏爬,所到之處,青磚地麵陷出一個個小坑又瞬間平複,連石磨盤都被鑽出蜂窩狀的小孔,磨齒上的菜籽剛落地就被吸成了空殼。
“這破霧氣比時鏽的沙粒還難纏!” 老斬揮舞著靈時沙漏去砸霧氣,沙漏剛碰到空鏽就被吸得 “嗡嗡” 響,漏孔裏的沙粒差點被抽出來,他趕緊把沙漏揣回懷裏,“這玩意兒能隔空取物,比影鏽還難對付!”
天空突然暗下來,雲層裏翻湧著齒輪狀的氣旋。十一個穿著灰甲的人影踩著旋轉的風柱飄過來,領頭的灰袍漢子扯開披風,胸口的 “空蝕引擎” 噴著灰霧,所過之處,院牆上的瓦片被吸得往上飛,在半空碎成粉末,牆角的野草被抽成了透明的絲,根須都看得清清楚楚。
“鬆韻居的雜碎們,靈空法螺的精魂該給戰爭當糧倉了!” 灰袍漢子的機械嘴 “哢哢” 開合,露出滿嘴灰黑色的齒輪牙,身後十個傀儡舉起空炮,炮口的黑色風核轉得飛快,甩出的風鏈在地上拖出螺旋狀的深溝。
老斬把小芽往門後一推,抓起旁邊的鐵鍁就往傀儡身上拍。鐵鍁剛揮過去,就被風鏈纏住,“咯吱咯吱” 轉了幾圈,竟變得薄如紙片,像是被碾過的鐵皮,“當啷” 掉在地上,鐵麵上還刻著齒輪狀的風痕。
“這風鏈能碾薄鐵器!” 老斬驚得後退兩步,腳脖子被地上的空鏽纏住,那些霧氣突然收緊,勒出帶齒輪的紅痕,他的腳麵皮膚瞬間變皺,像是被抽走了水分。
老鍋突然想起什麽,從屋裏抱出床新棉被,抖開就往法螺上蓋。可棉被剛碰到空鏽,棉絮就 “哢哢” 變癟,像是被抽成了真空,掀開一看,被麵竟裂成帶齒的碎片,像是被風撕成的布條,碎片上還沾著發脆的霧粒。
“這空鏽能抽幹棉花!” 老鍋嚇得把棉被扔了,後腰撞到石磨,磨盤上的石屑突然 “劈啪” 炸開,蹦進空鏽裏,竟凝成小風錘,舉著錘子就往老鍋腳脖子砸。
“石屑能變風錘!” 老鍋嚇得往旁邊躲,卻被風錘砸中褲腿,布料瞬間變得單薄如紙,“哢嚓” 裂成幾縷,露出裏麵被空鏽抽得發白的皮膚,皺紋深得能夾住螞蟻。
小芽急得抓起藥簍裏的回春草就往風鏈上扔。草葉剛碰到霧氣就 “騰” 地燃起綠火,風鏈被燒得 “滋滋” 作響,可沒等她高興,那些火星突然重組,變成帶倒刺的風叉,“啪” 地紮在門框上,木頭瞬間變得幹枯酥脆,木屑 “簌簌” 往下掉,像是被風幹了十年。
“回春草的火能燒空鏽!” 小芽趕緊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疼得她齜牙咧嘴,然後朝著風叉撒過去。
血珠碰到風叉 “騰” 地冒出青煙,風叉被燒得 “滋滋” 作響,可空鏽的根卻鑽進土裏,從石縫裏鑽出無數小霧粒,“嗖嗖” 往三人腳邊滾,所過之處,地麵陷出小坑又很快平複,像是從沒存在過。
灰袍漢子狂笑:“沒用的!這空鏽是用虛空瘴煉的,越燒越猛!” 他操控傀儡把空炮對準藥簍,“先毀了這些破草藥!”
千鈞一發之際,小芽突然看見法螺的螺口映出個模糊的影子 —— 那影子長著鳥身蛇尾,渾身裹著白光,正被無數齒輪狀的風鉗夾著,疼得在螺裏直打滾,每次掙紮,螺身就 “哢哢” 裂開新的紋路。
“那是空靈!” 小芽突然喊起來,“鏽蝕教在逼它製造虛空風暴!” 她剛說完,院外的曬穀場突然 “嘩啦” 陷出個大坑,帶齒輪的氣旋卷著塵土往院子裏湧,所到之處,木柵欄被吸成碎片,連堅硬的石地基都被鑽出蜂窩狀的小孔。
老斬抱起柴堆裏的幹鬆針就往氣旋裏扔,鬆針剛接觸空鏽就燃起綠火,可火苗很快被虛空氣壓滅,氣旋反而變得更大,“哢嚓” 吸斷了院牆上的木梁,碎木片在半空被絞成了粉末。
“這空鏽比時蝕引擎還頑固!” 老斬急得直罵娘,突然瞥見老鍋放在牆角的靈火銅爐,眼睛一亮:“老鍋!把爐子推過來!”
老鍋趕緊把靈火銅爐推到氣旋前,爐口噴出的火焰 “騰” 地躥起老高,氣旋被燒得 “滋滋” 作響,化成的氣浪在地上匯成漩渦,可漩渦裏的空鏽很快又凝成霧氣,順著牆根往三人腳邊爬,所到之處,青磚被吸成粉末又瞬間複原。
“得用靈火混著靈泉!” 小芽突然想起什麽,從廚房拎出靈泉玉壺,往火焰裏倒了點泉水。火舌瞬間變成金紅色,像條會噴火的水龍,氣旋碰到火苗就 “咕嘟咕嘟” 化成水珠,連地下的空鏽都被燒得冒煙,再也凝不成霧氣。
“不可能!虛空就該吞噬一切!” 灰袍漢子怒吼著,親自舉著空炮衝過來,炮口的風核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空靈幼崽,正被齒輪勒得喘不過氣,幼崽的白毛已經開始發灰,像是被空鏽侵蝕了。
老斬瞅準機會,抓起那朵木櫻花,裹著金紅火苗就往空蝕引擎上砸。引擎 “轟隆” 一聲炸開,裏麵滾出個斷了翅的空靈,空靈身上的空鏽正往心髒位置爬,眼看就要把它整個吸成空殼。小芽趕緊將櫻花紋印在它身上,金紅色的光瞬間蔓延全身,空鏽 “哢哢” 裂開,空靈突然化作道金紅色的氣流,鑽進靈空法螺。
法螺 “嗡” 地一聲亮起金光,螺身上的 “永寂空獄” 四個字開始剝落,重新顯出 “虛空納物” 的刻痕。院外的氣旋瞬間退去,霧氣落地就化成清水,滲進土裏冒出嫩綠的草芽,草芽在陽光下慢慢舒展,再沒被吸成空殼。
灰袍漢子的灰甲 “哢哢” 裂開,露出個滿臉幹癟的青年,右手缺了三根手指,傷口處結著帶齒輪的白痂,痂下的皮肉像是被抽幹了水分,皺巴巴的像塊老樹皮。
“我…… 我隻是想讓饑餓的孩子有飯吃……” 青年跪在地上,掌心浮現出瘦童對著空碗哭泣的畫麵,眼淚混著霧氣往下淌,滴在地上長出棵帶齒輪的綠苗,“鏽蝕教說隻要獻祭空靈,就能讓虛空變成裝滿食物的糧倉……”
老鍋從靈土陶罐裏舀出把靈土,塞進青年手裏:“傻小子,虛空最金貴的不是能容納,是懂取舍,該收的時候儲存萬物,該放的時候滋養生靈。” 他用櫻花紋在地上畫了個圈,撒上靈泉水,剛撒完就冒出嫩芽,慢慢長出莖葉,結出飽滿的果實,沉甸甸的壓彎了枝頭。
青年看著那果實,突然 “哇” 地一聲哭出來。他受傷的手輕輕碰了碰果實,幹癟的皮膚瞬間變得飽滿,缺了的手指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來,掌心還多了個櫻花印,印子裏閃著淡淡的金光,像是藏著團溫暖的氣流。
靈空法螺表麵的空鏽漸漸退去,螺身變得光滑溫潤,螺口偶爾會吐出小股氣流,把落在上麵的灰塵輕輕吹走。小芽把它擦幹淨,放回供桌上,風一吹過,螺口就會發出悠揚的響聲,聽得人心裏暖洋洋的。
老斬往灶膛裏添了把幹柴,看著靈火銅爐裏跳動的火苗,嘟囔道:“下次再有玩虛空的,我直接用靈泉潑,看它還敢不敢亂吸東西!”
小芽用櫻花紋給法螺係了根紅繩,繩子在陽光裏輕輕搖晃,映得供桌滿是粉色的光斑。周元吊墜突然從她兜裏掉出來,落在法螺邊的供桌上,表麵浮現出和法螺一樣的空紋符號,符號裏像是藏著個小小的旋渦,正隨著空靈的呼吸輕輕轉動。
院外的曬穀場上,被氣旋蝕過的地方都長出了新草,草葉在風中舒展,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是空靈留下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