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血月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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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重感攫住心髒的瞬間,雲澈下意識攥緊了龍魂玉。空間裂縫中的亂流撕扯著全身,眼前光怪陸離的色彩漩渦讓人眩暈作嘔。他勉強扭頭,看到趙明軒在左側翻滾著,赤金火焰形成保護罩若隱若現;右側蘇嬋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周身環繞著金紅光暈。
    "堅持住!"雲澈想大喊,聲音卻被空間亂流吞噬。龍魂玉突然發燙,慕雨晴殘留的意識指引著方向——前方裂縫盡頭透出一絲南疆特有的暗紅色天光。
    三人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裂縫,撲麵而來的是潮濕悶熱的空氣和熟悉的紅月光芒。雲澈瞬間判斷出他們正在距離絕壁不遠處的半空中,下方是綿延無盡的血色森林。
    "要墜落了!"他嘶吼著提醒同伴,同時拚命調動體內殘存的氣勁減緩下落速度。龍皇聖槍在手中嗡鳴,卻無法在這種狀態下提供足夠的升力。
    三百丈、兩百丈、一百丈——
    樹冠在視野中急速放大,雲澈繃緊全身肌肉準備承受撞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藍色光幕突然從森林深處升起,如同柔軟的網兜般接住了三人!
    "這是...?"雲澈摔在光幕上彈了兩下,驚訝地發現這能量既不像武道氣勁也不似仙道法術,而是一種從未接觸過的力量體係。
    光幕緩緩下降,將他們安全送至地麵。當雲澈的靴子踩上鬆軟的腐殖土時,銀藍光芒如水般退去,消失在森林深處。
    "誰在幫我們?"趙明軒揉著肩膀環顧四周,腹部的紅蓮印記微微發亮,"這力量感覺...很熟悉。"
    蘇嬋沒有回答,她單膝跪地,右手按在地麵上,金紅火焰順著指尖滲入土壤。"不對勁..."她抬頭,眼中火光閃爍,"這片森林被汙染的程度比我們離開時嚴重十倍不止。"
    雲澈這才注意到周圍環境的異常——樹木表麵覆蓋著暗紅色菌毯般的物質,空氣中飄浮著肉眼可見的暗紅微粒,連透過樹冠照射下來的紅月光都顯得更加汙濁。胸口的暗金印記開始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園丁的汙染無處不在。
    "先離開這裏。"雲澈低聲道,警惕地觀察四周,"天空之城崩塌的動靜太大,肯定會引來園丁的爪牙。"
    三人迅速向森林外圍移動。趙明軒打頭陣,赤金火焰在掌心凝聚,驅散前方擋路的暗紅菌毯;蘇嬋負責警戒後方,水晶長弓隨時準備發射;雲澈則走在中間,一邊維持龍魂玉的防護罩,一邊嚐試與慕雨晴殘留的意識溝通。
    "雨晴,你能聽到嗎?"他在心中呼喚,拇指摩挲著龍魂玉表麵的裂紋。
    起初沒有回應。就在雲澈準備放棄時,玉中突然傳來微弱的波動,仿佛蝴蝶輕顫翅膀。一絲清涼氣息順著手臂流入腦海,形成斷斷續續的意念:
    [雲...澈...危險...快走...]
    "什麽危險?"雲澈腳步一頓,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地下...噬界者...蘇醒...]
    這陌生的名詞讓雲澈心頭一緊。他剛要追問,地麵突然劇烈震動!前方十丈處的地麵轟然塌陷,形成一個直徑五丈的巨坑,暗紅霧氣噴湧而出!
    "後退!"趙明軒大喝一聲,赤金火牆拔地而起,暫時阻擋住湧來的紅霧。
    霧氣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聲,仿佛無數粘稠液體在相互擠壓。雲澈眯起眼睛,看到霧氣深處隱約有某種龐然大物在蠕動——那不是實體,更像是某種能量凝聚而成的可怖存在,形似巨蟒卻生著數百張布滿利齒的嘴,每張嘴都在發出不同音調的尖嘯。
    "這是什麽鬼東西?!"趙明軒額頭滲出冷汗,火焰護罩在紅霧侵蝕下滋滋作響。
    蘇嬋拉滿長弓,金紅箭矢瞄準霧氣核心:"不是園丁...是比園丁更古老的存在!"
    噬界者——慕雨晴警告的名字閃過腦海。雲澈握緊龍皇聖槍,感到槍身傳來異常的震顫,仿佛在恐懼。這絕非好兆頭。
    "它發現我們了!"趙明軒突然大喊。隻見紅霧中的怪物所有嘴巴同時轉向三人方向,發出震耳欲聾的共鳴尖嘯!
    聲波如有實質,瞬間擊碎火牆!雲澈隻覺耳膜劇痛,眼前發黑,踉蹌著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更可怕的是,這尖嘯聲中蘊含著某種精神汙染,讓他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瘋狂畫麵——星辰墜落、大陸崩裂、生靈異變...
    "別看它的嘴!"蘇嬋的聲音穿透混沌,"那是精神汙染!"
    她鬆開弓弦,金紅箭矢破空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隻小型火鳳,徑直紮入紅霧核心!怪物發出痛苦的嘶吼,暫時停止了尖嘯。
    "跑!"雲澈抓住這喘息之機,拽著兩人向森林邊緣狂奔。身後傳來地裂山崩般的巨響,紅霧如海嘯般追來,所過之處樹木瞬間腐朽成灰。
    "那東西速度太快了!"趙明軒回頭瞥了一眼,臉色煞白,"我們甩不掉!"
    雲澈咬牙,突然轉向朝另一側的山坡跑去:"跟我來!那邊有水流聲!"
    三人衝上山坡,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湍急的暗河橫亙在前,河水呈現出詭異的墨藍色,河麵漂浮著銀白光點,正是之前救過他們的那種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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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下去!"雲澈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河中。
    冰涼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雲澈睜開眼,驚訝地發現水下能見度極高,那些銀白光點環繞在三人周圍,形成保護罩。回頭望去,紅霧在河岸邊緣徘徊,似乎忌憚著什麽不敢靠近。
    [順流而下...]慕雨晴的意識再次傳來,比之前清晰了些,[它會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雲澈打了個手勢,三人順著暗河潛遊。河水溫度逐漸升高,銀白光點越來越多,最終匯聚成一條明亮的水道。約莫半刻鍾後,前方出現亮光,河水將他們衝出一個隱蔽的洞口。
    "咳...咳咳..."雲澈爬上岸,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發現他們身處一個半圓形的岩洞中。洞壁鑲嵌著發光的藍色晶體,地麵幹燥溫暖,中央有一潭清澈的泉水。
    趙明軒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那到底是什麽怪物?我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噬界者。"雲澈沉聲道,將慕雨晴告知的信息轉述給兩人,"似乎是比園丁更古老的存在。"
    蘇嬋走到泉水邊,蹲下身用手指輕觸水麵:"這裏...有鳳凰族的氣息。"她手腕上的火焰疤痕微微發亮,"是上古時期留下的避難所。"
    雲澈這才注意到岩洞牆壁上刻滿了古老的壁畫——展翅的鳳凰、盤踞的巨龍、威武的白虎、沉穩的玄武,四象聖獸環繞著一棵參天巨樹。在巨樹根部,畫著一個被鎖鏈束縛的陰影,形狀隱約像他們在森林中遭遇的那團紅霧。
    "看來我們的"朋友"曆史悠久。"趙明軒苦中作樂地調侃道,腹部的紅蓮印記突然劇烈閃爍起來。他悶哼一聲捂住腹部,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明軒?"雲澈連忙扶住他。
    "沒事...這破印記最近總抽風..."趙明軒勉強笑了笑,卻掩飾不住眼中的不安,"自從天空之城出來後就這樣...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它..."
    蘇嬋走過來,將手掌輕輕放在趙明軒腹部的紅蓮印記上。金紅火焰從她指尖流入印記,趙明軒頓時舒服地歎了口氣。
    "你的朱雀血脈在覺醒。"蘇嬋收回手,神情複雜,"這紅蓮...是上古南疆"赤焰族"的聖物。他們侍奉鳳凰,掌握著淨化之火的秘密。"
    趙明軒愣住了:"可我父母都是普通武者啊..."
    "血脈的傳承比你想象的更神秘。"蘇嬋走向岩洞深處,那裏有一塊平整的石台,"先休息吧,我們需要恢複力量。"
    雲澈找了塊幹燥的地方坐下,取出龍魂玉放在掌心。經過河水浸泡後,玉石的裂紋似乎愈合了些,光澤也更加溫潤。
    "雨晴?"他再次嚐試溝通。
    這次回應比之前清晰許多:[我在...那河水...有助於意識恢複...]
    雲澈精神一振:"噬界者到底是什麽?它和園丁什麽關係?"
    [園丁最初是守護者...被噬界者汙染...]慕雨晴的意識斷斷續續傳來,[它們以世界為食...三百年前天機閣...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
    信息突然中斷。雲澈焦急地摩挲玉石:"所以什麽?"
    [碎片...我的意識碎片...散落在四象秘境...]慕雨晴的聲音越來越弱,[找回它們...才能知道全部...]
    "我們會找到的。"雲澈堅定地承諾,盡管他知道慕雨晴可能聽不見了。
    岩洞突然輕微震動,頂部的晶體簌簌落下細碎的光點。蘇嬋警覺地站起身:"噬界者找到這裏了。"
    "怎麽可能?"趙明軒跳起來,"我們明明——"
    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岩洞入口處的岩石轟然炸裂,暗紅霧氣如活物般湧入!但這一次,霧氣中浮現的不再是巨蟒形態,而是數十個扭曲的人形輪廓,依稀能辨認出武者裝束。
    "那些是...被吞噬的人?!"雲澈倒吸一口冷氣,龍皇聖槍瞬間在手。
    最前排的一個人形輪廓突然清晰起來——那是個中年武者,麵容扭曲卻仍能辨認,胸口有個醒目的家徽。
    "青龍世家的人?"趙明軒認出了家徽,"是之前進入南疆探查的小隊成員!"
    "他們已經不是人類了。"蘇嬋冷聲道,水晶長弓上凝聚起前所未有的金紅火焰,"小心,這些是被噬界者同化的傀儡。"
    紅霧傀儡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蜂擁而上!雲澈挺槍迎戰,發現這些傀儡保留了生前的武技,動作迅捷狠辣,更可怕的是它們受傷後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具有腐蝕性的暗紅液體!
    "別被它們體液碰到!"雲澈一槍刺穿一個傀儡的頭顱,迅速後撤避開噴濺的液體。地麵被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
    趙明軒雙手凝聚火焰巨刃,橫掃一片:"這鬼東西沒完沒了!"
    蘇嬋站在後方,金紅箭矢接連射出,每一箭都能精準引爆一個傀儡。但傀儡數量實在太多,三人被迫逐步後退,很快被逼到岩洞深處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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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了..."蘇嬋突然放下長弓,雙手結出一個古老印訣,"淨世之炎!"
    她手腕上的火焰疤痕驟然亮如烈日!金紅火焰從她全身毛孔中噴湧而出,在麵前形成一道火牆。不同於之前的任何火焰,這金紅中帶著神聖的白色光暈,所過之處紅霧傀儡如同積雪遇陽般消融!
    "走!"蘇嬋喝道,指向岩洞後方一條隱蔽的通道,"火牆撐不了多久!"
    三人衝入通道,身後傳來噬界者憤怒的咆哮。通道蜿蜒向上,最終通向一處懸崖平台。月光灑落,雲澈這才注意到蘇嬋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你消耗太大了!"他扶住搖搖欲墜的蘇嬋。
    "淨世之炎...消耗生命力..."蘇嬋勉強站穩,"沒關係...休息就好..."
    趙明軒突然指著遠處:"看那邊!"
    順著他的指向,雲澈看到數裏外的森林上空,暗紅霧氣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緩緩降下某種龐大的陰影,形似他們在地下暗河壁畫上看到的鎖鏈束縛的怪物。
    "噬界者的本體..."雲澈感到一陣寒意,"它正在掙脫束縛。"
    [第四輪紅月...是封印最弱的時候...]慕雨晴的意識再次傳來,[必須...在它完全蘇醒前...找到四象聖物...]
    雲澈望向天際,第四輪紅月已經褪去大半血色,但邊緣處仍有一圈不祥的暗紅。他轉向兩位同伴,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
    "先去哪個秘境?"趙明軒問道,腹部的紅蓮印記微微發燙,似乎對某個方向有所感應。
    蘇嬋擦去嘴角的血跡:"青龍逆鱗...距離最近的是...盤龍山脈。"
    雲澈點頭,龍皇聖槍指向北方:"那就去會會青龍世家。順便——"他摸了摸龍魂玉,"找回雨晴的第一塊意識碎片。"
    懸崖之下,暗紅霧氣如同活物般蔓延,但三人已經轉身離去,背影融入血色月光中。在他們身後岩洞的壁畫上,四象聖獸的眼睛突然同時亮起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見證著這場跨越時空的救贖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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