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從時星手中掉落，在山楂接觸地麵的瞬間，時間仿佛凝滯。雲澈看到那顆裹著糖衣的紅果懸停在離地三寸的空中，糖殼碎裂的軌跡清晰可見。街道上的嘈雜聲消失了，行人凝固成雕塑，連揚起的灰塵都靜止在光線裏。
    隻有機械趙明軒還在動。他的金屬麵龐轉向時星，嘴角扯開一個超出人類極限的微笑："時間操控者......議會會非常感興趣......"
    時星的銀發無風自動，發梢泛起數據流的光澤。她左手抓住雲澈的衣袖，右手對著機械趙明軒虛握。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響起，騎士胸甲上的天機閣徽記開始扭曲。
    "別碰墨炎叔叔的核心！"她的聲音帶著電子混響，"爸爸，他體內有——"
    機械趙明軒突然暴起。他的動作快得拉出殘影，右手化作利刃刺向時星的眼睛。雲澈的龍皇聖槍自動浮現，槍尖與金屬利刃相撞，火花四濺。衝擊波震碎了周圍靜止的糖葫蘆，糖晶如碎鑽般飛散。
    "時間恢複！"時星尖叫。
    世界突然重新運轉。行人的驚呼聲，小販打翻的貨架，受驚的馬匹嘶鳴——所有聲音同時爆發。雲澈借著混亂抱著時星撞進路邊茶館，龍皇聖槍在身後劃出半圓，金色屏障暫時封住門口。
    "能堅持多久？"雲澈將時星放在茶桌後，槍尖指向劇烈震顫的門簾。茶館裏的客人早已逃散，翻倒的茶壺在地麵滾出深色水痕。
    時星的小臉煞白。她試圖再次抬手施展能力，指尖卻隻冒出幾點零星火花。"能量不夠了......"她的左眼金色幾乎褪盡，右眼的赤紅也變得暗淡，"需要......充電......"
    雲澈單膝跪地，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暗金色血液湧出，卻沒有滴落，而是化作光點流向時星的掌心。她貪婪地吸收著這些光點，就像沙漠旅人痛飲甘泉。
    "太多了......爸爸會......"
    "閉嘴，專心恢複。"雲澈緊盯著門口。屏障已經出現裂紋，機械趙明軒的身影在門簾後時隱時現。更糟的是，他感知到另外六個騎士正在包圍茶館。
    時星突然抓住雲澈流血的手腕。她的瞳孔放大，數據流在眼中急速滾動："我看到了！墨炎叔叔把自己的核心分成兩半，幹淨的那半藏在......"
    木門爆裂的巨響打斷了她。機械趙明軒踏著木屑走進來，胸甲完全打開，露出裏麵跳動的暗紅核心。核心表麵布滿黑色蛛網紋路，但中心位置有一小塊區域仍保持著純淨的暗紅色。
    "雲兄......"機械體突然發出趙明軒本來的聲音，隨即又變回電子音，"......目標確認......殲滅程序......"
    這種切換讓雲澈心中一凜。他調整握槍姿勢，槍尖對準那塊純淨區域："墨炎？是你嗎？"
    機械趙明軒的動作突然停滯。胸口的暗紅核心劇烈閃爍，黑色紋路如活物般試圖覆蓋那塊純淨區域。一個熟悉的意識波動通過龍皇血脈直接傳入雲澈腦海：
    『快走...地牢...初代實驗室...他們不知道...密鑰在...』
    訊息戛然而止。機械趙明軒的整個頭顱突然旋轉一百八十度，後腦勺裂開，伸出三根數據探針。探針閃爍著與監察者相同的黑色能量，直刺雲澈眉心！
    時星從茶桌後撲出。她的身體在半空中數據化，銀發延長成光纜，纏繞住那三根探針。"爸爸，現在！"她的聲音因吃力而扭曲，"刺那塊幹淨的核心！"
    雲澈的槍如閃電般刺出。槍尖觸及暗紅核心的純淨區域時，沒有穿透，而是像沒入水麵般被吸收。機械趙明軒全身痙攣，金屬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記住...九星連珠時...地牢第九層...』墨炎最後的訊息伴隨著數據洪流湧入雲澈意識，『...趙明軒的犧牲...不是你的錯...』
    暗紅核心爆炸了。但預想中的衝擊波沒有到來，爆炸被限製在極小的空間內，機械趙明軒的軀體從內部解體，化作無數發光的數據碎片。這些碎片沒有消散，而是組成一幅微縮星圖，懸浮在茶館中央。
    時星跌落在翻倒的茶桌上，身體恢複實體，但右臂從指尖到手肘變成了半透明的數據態。雲澈一把抱起她，同時觀察那幅星圖——正是天機閣及其周邊區域的立體投影，其中地牢位置標記著閃爍的紅點。
    "墨炎叔叔的禮物......"時星虛弱地指著投影，"但他觸動了警報......監察者已經......"
    街道上傳來整齊的踏步聲。透過破碎的門窗，雲澈看到更多黑甲騎士正在逼近，他們胸前的天機閣徽記全都泛著同樣的暗紅。更遠處，天機閣頂端的觀星台亮起不祥的黑光。
    "能走嗎？"雲澈快速評估局勢。正麵突圍幾乎不可能，茶館後廚或許有通道。
    時星嚐試站起來，但數據化的右腿支撐不住重量。她搖搖頭，異色雙瞳中閃過一絲決絕："把我留在這裏......爸爸先去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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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雲澈斬釘截鐵地打斷，單手撕下茶簾將她綁在背上。這個動作扯動了胸膛的舊傷，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時星的小臉貼在他後頸，呼出的氣息帶著數據能量特有的涼意。"那我們需要偽裝......"她伸手觸碰雲澈的發梢，一縷銀白立刻從發根蔓延，"監察者靠能量特征追蹤......"
    雲澈感到某種數據流順著脊椎蔓延。他看向茶壺的金屬反光，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銀發中年人的模樣，連龍皇聖槍都偽裝成普通鐵槍。更妙的是，時星的身體完全實體化，看起來就像普通的人類病童。
    "持續時間？"
    "十二個時辰......"時星的聲音越來越輕，"或者......我再次使用能力......"
    門外的腳步聲已至咫尺。雲澈踢翻茶桌擋住正門，抱著時星衝進後廚。這裏果然有條運送食材的窄巷，但巷口已被兩個黑甲騎士堵住。雲澈握緊偽裝後的鐵槍，正準備強行突破，時星突然按住他的手。
    "等等......"她從衣領裏掏出個小布袋，倒出幾粒閃爍著星光的砂礫，"初代爺爺的......時空塵埃......"
    砂礫被拋向空中，在陽光下劃出璀璨的軌跡。接觸到砂礫的黑甲騎士突然靜止，不是時停，而是動作變得極其緩慢——抬腿需要十次呼吸，眨眼如同慢放。整個巷子的時間流速被改變了。
    雲澈趁機從騎士身邊掠過。衝出巷子的瞬間，他聽到時星在耳邊輕聲解釋："隻能延遲......不能停止......他們會記得......見過我們......"
    天元城的街巷在眼前展開。雲澈混入人群，刻意模仿著市井武者的步伐。背上的時星假裝睡著，小臉埋在他肩頭。龍皇血脈增強的感知讓他捕捉到各處巡邏的黑甲騎士，以及天空中偶爾閃過的黑色能量軌跡——監察者的觸須正在掃描全城。
    "地牢入口在哪兒？"雲澈壓低聲音問。
    時星的小手在他胸前輕輕劃動，通過觸覺傳遞信息：天機閣西南側的刑部大牢隻是表象，真正的地牢入口在觀星台正下方，需要特定的空間密鑰才能進入。
    "墨炎叔叔說的九星連珠......"時星的氣息噴在他耳畔，"明晚子時......"
    雲澈皺眉。這意味著他們需要在敵人腹地潛伏近三十個時辰。以時星目前的狀態和城中戒嚴程度，風險太大。
    "有其他入口嗎？"
    時星沉默片刻，似乎在檢索記憶。"初代實驗室......有備用通道......"她的手指繼續劃寫，"在......朱雀大街的......老茶樓......"
    雲澈立刻調整方向。朱雀大街是天元城最古老的商業區，那裏的建築大多有三百年以上曆史。如果初代尊者真的留下秘密通道，確實可能藏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
    轉過三個街角後，時星突然揪緊他的衣領。"爸爸......停下......"她的聲音帶著警覺，"前麵拐角......有能量陷阱......"
    雲澈假裝整理靴子，餘光掃向所指方向。表麵看來隻是個普通的麵攤，但龍皇血脈讓他感知到空間結構的異常——攤主上方懸浮著某種不可見的探測網，食客們的影子角度也有細微偏差。
    "繞路。"他轉身走進一家布莊，從後門進入錯綜複雜的小巷體係。
    時星在他背上充當導航，指引他避開一個個或明或暗的監測點。有些陷阱連龍皇血脈都難以察覺，全靠時星對能量波動的敏感。這種配合讓雲澈想起與蘇嬋探索玄武秘境的經曆，心頭不禁一緊。
    "媽媽會沒事的......"時星突然說，仿佛讀取了他的思緒，"混沌虛空......比現實世界......更安全......"
    雲澈沒有追問她如何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這個看似孩童的存在身上有太多謎團，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他們終於來到朱雀大街，老茶樓就在五十步外——一棟三層木結構建築，招牌上的"忘憂軒"三字已經褪色。
    "等等......"時星突然緊張起來，"茶樓裏......有監察者的味道......"
    雲澈假裝成帶孩子歇腳的旅人，在對麵雜貨鋪觀察。老茶樓看似正常營業，但掌櫃的右手小指有不自然的機械感，二樓窗邊飲茶的青衣書生每隔片刻就會無意識地重複同一個翻書動作——仿生傀儡的典型特征。
    "至少六個。"時星的小手冰涼，"他們在等......有人來啟動通道......"
    雲澈評估著自身狀態。連續戰鬥和血脈消耗讓他隻剩七成戰力，時星的能力又暫時透支。強攻不是明智之舉，但等待同樣危險——城中的搜查隻會越來越嚴。
    "有其他方法激活通道嗎？"
    時星思考時，發梢會微微發光。雲澈注意到這個習慣與蘇嬋如出一轍。"初代爺爺......喜歡茶道......"她猶豫地說，"實驗室密碼......可能關聯某種......茶序......"
    這個線索太模糊，但眼下別無選擇。雲澈買了包桂花糕，抱著時星走向茶樓。進門時，他刻意讓時星的銀發露出兜帽——這是賭掌櫃如果是監察者傀儡，會對銀發產生反應。
    果然，掌櫃的機械小指抽搐了一下，但麵上不顯："客官幾位？"
    "就我和生病的女兒。"雲澈沙啞著嗓子回答，"要間安靜的上房，再送壺白毫銀針。"
    掌櫃的眼珠轉動，虹膜閃過數據流的光澤。"白毫銀針正好賣完了，有上好的君山銀針......"
    "那就雨前龍井吧，要明前的。"雲澈隨口接上，這是天機閣常用的暗語變體。
    掌櫃的機械指又抽搐了一下，這次更明顯。"明前龍井隻剩最後一兩，得加價......"
    "無妨，我女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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