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的眩暈感尚未消退，熾熱氣浪已撲麵而來。雲澈睜眼的瞬間，本能地抬起左臂——逆鱗之甲自動展開，擋住當頭澆落的熔岩瀑布。
    這裏不是預想中的秘境甬道，而是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上方穹頂赤紅如煉獄，沸騰的岩漿如瀑布垂落；下方卻是深不見底的玄冰深淵，寒氣凝成藍色冰晶向上飄升。冰與火在中間地帶碰撞，蒸騰出扭曲的霧靄。
    "朱雀秘境核心..."雲澈齒縫間滲出白氣。左臂時鱗自動掃描環境，反饋的數據令人心驚——此處空間法則完全紊亂，重力方向每十息變換一次。
    霧靄深處，隱約可見九條星光鎖鏈從虛空垂下，鎖鏈交匯處懸浮著人影。雲澈瞳孔驟縮：慕雨晴被鎖鏈貫穿四肢，黑色物質已覆蓋她大半身體，唯有心口處還有團微弱的朱雀火靈在跳動。
    "雨晴！"
    呼喊脫口而出的刹那，重力突然倒轉。雲澈猝不及防墜向"上方"的熔岩穹頂，急忙揮動逆鱗之角刺入冰壁。武器與寒冰接觸的瞬間，極寒順著手臂蔓延，竟與逆鱗之甲內的龍皇血脈產生劇烈衝突。
    "呃啊！"雲澈痛吼出聲。左臂肌肉肉眼可見地萎縮，皮膚表麵凝結出冰火交織的奇異紋路。時鱗反饋的警報震得腦仁生疼：【檢測到正反物質湮滅反應】
    生死關頭，雲澈福至心靈。他不再抵抗寒冰侵襲，反而主動引導寒氣流入逆鱗之甲。當冰火兩種極端能量在臂甲內達到微妙平衡時，萎縮的肌肉突然鼓脹，逆鱗之角迸發出前所未有的青金色光芒。
    "原來如此..."雲澈喘息著看向慕雨晴，"冰火同源..."
    他借著新獲得的力量縱身躍向鎖鏈中央。就在即將觸及慕雨晴時，周圍景象突然扭曲。九條鎖鏈化作巨蟒，慕雨晴的身影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八麵懸浮的黑鏡。
    第一麵黑鏡中，少年雲澈手持短劍刺入慕雨晴後背。她轉身時眼裏的不可置信比傷口更傷人；
    第二麵黑鏡裏，宗師境的雲澈用龍槍挑穿她咽喉，血濺三尺；
    第三麵、第四麵...每次輪回都重複著同樣的背叛。
    "滾出我的腦子！"雲澈揮動逆鱗之角斬向黑鏡。碎片紛飛中，每個碎片都映出他殺死慕雨晴的不同場景。最可怕的是第八麵黑鏡——顯示著尚未發生的未來：逆鱗之角貫穿慕雨晴心髒，她嘴角卻帶著解脫的微笑。
    黑鏡全部破碎後，真正的慕雨晴出現在三步之遙。她額頭黑色獨角已經長到兩尺，皮膚下蠕動著蛛網般的黑線，但右眼仍保持清明。當雲澈靠近時，她突然劇烈掙紮，喉嚨裏擠出嘶啞的警告："別過來...它在讀取你的戰鬥模式..."
    話音未落，她右眼也迅速黑化。黑色物質如鎧甲覆蓋全身，背後展開三對半透明的蟲翼。完全黑化的慕雨晴抬手便是一道空間裂縫劈來，速度快到雲澈僅能堪堪閃避。
    "雨晴！醒一醒！"雲澈格開連續襲來的空間刃，逆鱗之角與黑化慕雨晴的蟲翼碰撞出刺目火花。每次兵器相接，都有記憶碎片強行湧入腦海：
    暴雨中的告別；
    輪回前的約定；
    某次世界毀滅時，她主動迎向他的劍鋒...
    這些畫麵擾亂了雲澈的節奏。第七次交鋒時，黑化慕雨晴的蟲翼突然軟化，纏住他的左臂。黑色物質順著手臂蔓延，所過之處逆鱗之甲竟被腐蝕出裂紋。
    "對...就是這樣..."黑化慕雨晴發出雙重音調的詭異聲音，"像前八次那樣...殺了我..."
    逆鱗之角不受控製地刺向她心口。千鈞一發之際，雲澈耳邊突然響起時星記憶清除前的密碼：【逆鱗為鑰，雙界同焚】
    電光火石間，他做出一反常態的舉動——鬆開武器，張開雙臂抱住黑化慕雨晴。
    "這次...我選擇相信你。"
    黑色蟲翼刺入雲澈後背，鮮血噴湧。但與此同時，他左臂逆鱗之甲完全解體，化為無數光點沒入慕雨晴心口的朱雀火靈。黑與金兩色光芒交織，慕雨晴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覆蓋她身體的黑色物質如潮水退去，露出原本的肌膚。當最後一絲黑線縮回獨角時，九條星光鎖鏈同時崩斷。慕雨晴墜入雲澈懷中，額頭獨角"哢"地裂開，露出裏麵跳動的晶體。
    "那是...監察者核心？"雲澈剛要觸碰，懷中人卻突然抬頭。慕雨晴的右眼恢複清明，左眼仍是純粹的黑。她抓住雲澈手腕，引導他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
    通過接觸，畫麵直接傳入腦海：朱雀火靈深處藏著枚微縮星圖，而時星胸口的編碼正是這星圖的鏡像倒影。兩者組合起來，赫然是完整的空間坐標。
    "我們...被騙了..."慕雨晴咳出黑血，"九星連珠不是喚醒監察者...是要打開..."
    話未說完，她突然瞪大眼睛。雲澈順著她視線抬頭——穹頂熔岩不知何時已變成透明狀，透過它能看到夜空中的九星連珠進度：隻剩最後十分之一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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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突然傳來水媚音帶著哭腔的傳訊："雲澈！時星身體開始粒子化！她...她在消失！"
    慕雨晴聞言劇烈顫抖，竟一把撕開自己衣領。雲澈倒吸冷氣——她心口處的朱雀火靈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和傳訊描述的時星症狀一模一樣！
    "果然如此..."慕雨晴苦笑，"我們是一個靈魂在兩個世界的投影。"她突然抓住雲澈左臂，"殺了我。"
    "什麽？"
    "逆鱗之角刺入心髒...能暫時切斷兩界聯係..."慕雨晴引導他的手握住武器，"這是...唯一能救時星的方法..."
    雲澈手臂發抖。左臂時鱗突然投射出三條時間線：
    第一條，他拒絕動手，九星連珠完成，兩界通道打開；
    第二條，他刺穿慕雨晴心髒，時星停止粒子化，但通道仍在緩慢成型；
    第三條模糊不清，隻顯示某個血色祭壇...
    "沒時間了！"慕雨晴突然發力，拉著逆鱗之角刺向自己。雲澈急忙撤力，鋒刃隻劃破表皮。鮮血湧出的刹那，朱雀火靈與逆鱗之角產生共鳴，兩人被拉入某種精神鏈接狀態。
    在這奇異空間中，雲澈看到了完整真相：監察者母體既是實體也是鏡像，必須同時在正逆世界摧毀。而慕雨晴與時星這對"雙生子"，正是兩界唯一的天然通道。
    "所以真正的武器是..."雲澈恍然大悟。他摟緊慕雨晴，左臂逆鱗之角完全展開，化作流光包裹住兩人。
    當光芒達到極致時，穹頂傳來玻璃破碎般的脆響。九星連珠的最後缺口處，血光如瀑布傾瀉而下。而在那血光中，緩緩睜開了一隻橫貫天地的巨眼。
    【歸墟之眼】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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