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殘影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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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須中的雲影
《逆道經》的葉片在諸天萬界瘋傳。
青雲洲的黑石碑下,一個少年倒立著運轉周天,指尖迸射出歪歪扭扭的螺旋劍氣,將遠處的巨石絞成粉末——他成功驗證了“逆練《基礎引氣訣》”的第三條注腳。
滄瀾界的木翁則更激進。他將創生之力導入一株食人妖藤,催生出能吞噬灰白汙染的“淨世魔花”,隻是這花偶爾會無差別攻擊路過修士的儲物袋。
混亂與生機在萬界交織。變異修士與保守派爆發衝突,走火入魔者將半個星球煉成不斷增殖的肉瘤,自稱“無序聖殿”…
而風暴的中心,葉蓁正經曆著非人的蛻變。
薪火古樹最核心的樹洞內,她的木質化已蔓延至脖頸。龍皇幼苗的根係盤踞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泵出暗金色的汁液,衝刷著血脈。右眼徹底化為法則羅盤,左臂生長出枝椏狀的金色骨刺。最詭異的是她的脊背——皮膚下凸起兩排對稱的瘤狀結,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
“你在…害怕?”幽瞳懸浮在樹洞入口。孩童的魂火裏幾何光斑流轉,能感知情緒光譜。
葉蓁的木質喉管發出沙沙聲:“怕?不。是它…在催促我…”
她攤開左手。掌心木質紋理裂開,露出一隻由純粹暗金符文構成的豎瞳!這是龍皇幼苗生長的感知器官,此刻正直勾勾盯著古樹核心處——那裏,一縷稀薄如煙的白影正在凝聚。
雲澈的殘影!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他不再是虛像,而有了模糊的袍袖輪廓,甚至能看見腰間一枚斷裂的玉佩。隻是雙目依舊緊閉,仿佛沉眠於古樹的年輪中。
“雲前輩?”葉蓁試圖溝通,殘影毫無反應。
但龍皇幼苗的根須卻躁動起來!它們如同嗅到血腥的蛇,猛地刺向雲澈殘影!
“停下!”葉蓁強行壓製。幼苗根須在觸及殘影的前一刻僵住,尖端離那抹白色僅差毫厘。一種源自本能的、混合著渴望與忌憚的情緒順著共生神經傳來——幼苗想吞噬那殘影!
“它…把雲前輩當成了養料?”幽瞳的魂火驚懼閃爍。
“不。”葉蓁的法則之眼穿透表象,“殘影裏…藏著‘鑰匙’。”
她看到,雲澈虛握的右手掌心,有一縷比發絲更細的紫黑色紋路在遊動——那是高度濃縮的靜默本源!並非汙染,而是被某種力量馴化的“樣本”。
二、修剪者的詩篇
衝突在第七日爆發。
玄黃星界殘骸,幸存的機械修士們正按照《逆道經》的“金屬髒腑逆淬法”改造自身。突然,整片星域的法則被強行改寫!
虛空中浮現出半透明的巨大書頁,優雅的花體字流淌而下:
“此地應有熔爐,
焚鐵骨為汁,塑萬千利器之胚;
簇擁著永恒戰爭的豐碑。”
字跡落成的刹那,冰冷的現實隨之降臨!
廢棄的星艦殘骸自動熔化成赤紅鐵水;
機械修士們不受控地走向熔池,身軀開始軟化變形;
連漂浮的隕石都在重塑成劍戟雛形!
“是‘詩匠’!”一位老機械修士的電子眼瘋狂報警,“其他支流的修剪者!它用‘概念詩篇’直接篡改現實!”
警報聲未落,他的鋼鐵雙腿已熔成兩根長矛胚體!
“啟動…血肉星圖!”指揮官嘶吼。韓立遺留的星圖烙印在機械方陣上空亮起,勉強抵抗著詩篇的具象化力量。但星圖的光芒正被熔爐高溫快速消耗!
更恐怖的是第二張書頁展開:
“匠人需虔誠,
將魂火封入刃口,
悲鳴是淬火的聖詠。”
所有機械修士的頭部裝甲瞬間透明化,露出內部劇烈震蕩的靈魂核心!一股無形的力量正試圖將他們的意識抽出,塞進正在成型的兵器中!
“請求古樹支援——”通訊在靈魂剝離的劇痛中中斷。
薪火古樹核心。
葉蓁猛地抬頭!她的根須網絡感知到玄黃星界的哀鳴。
“來不及了。”她看向雲澈的殘影。龍皇幼苗的吞噬渴望愈發狂暴。
賭一把!
葉蓁的木質右臂突然插入自己心口的幼苗根部!暗金血液噴濺中,她硬生生扯下一段扭動的根須,甩向雲澈的殘影!
“以龍皇為引,換你掌中‘鑰匙’!”
根須刺入殘影虛握的右手!
靜默本源樣本被根須卷走,而殘影的掌心,多了一枚龍血凝結的種子。
雲澈的殘影,第一次睜開了眼睛!
三、嫁接之刑
玄黃星界已化為血肉地獄。
機械修士們如同被釘在無形十字架上的金屬天使,靈魂被一絲絲抽出,注入下方沸騰的兵器熔池。他們的鋼鐵身軀正被詩篇之力重塑——有的變成劍柄上的雕花,有的成了盾牌內部的骨骼支架。指揮官的頭顱被嵌在一柄巨斧的刃麵上,電子眼死死盯著虛空中的詩篇書頁。
“《悲慟戰器鑄造篇》,第三章。”
新的花體字優雅浮現:
“以背叛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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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鋒刃開光……”
書頁鎖定了一個正用血肉星圖抵抗的機械修士。他的裝甲開始浮現血紅色紋路,體內零件不受控地逆轉運行,眼看就要自爆!
就在此時——
一道暗金色的根須穿透維度,狠狠抽在詩篇書頁上!
沒有爆炸,隻有墨水被抹花的嗤響!優雅的花體字扭曲成一團汙跡。
葉蓁的身影在根須末端顯現!她的左半身完全木質化,心口裸露的幼苗瘋狂搖曳。最駭人的是脊背——兩排瘤狀結已經破裂,伸出四根暗金色的、半骨骼半根須的翼肢!
“修剪者?”她的聲音帶著木質摩擦的回響,法則之眼鎖定虛空某處,“滾出來!”
“何等…粗陋的造物。”一個歎息般的聲音響起。
虛空中走出一名身著文藝複興風格長袍的中年男子。他手持羽毛筆與皮質筆記本,胸口別著一朵永不凋謝的玫瑰。隻是那玫瑰的花瓣,是微縮的星河漩渦。
“吾名‘詩匠’卡裏奧斯。”他優雅躬身,目光掃過葉蓁的翼肢,如同鑒賞瑕疵藝術品,“強行嫁接龍皇與人類?拙劣的仿作,不如讓我將你寫入《畸形生物圖鑒》…”
羽毛筆淩空書寫:
“汝當有四翼,
暗金為骨,汙血為膜,
在懺悔的颶風中…片片剝離!”
恐怖的法則颶風憑空生成!葉蓁背上的四根翼肢劇烈震顫,關節處的木質與血肉連接處開始撕裂!暗金血液如雨噴灑!
“你的詩…漏洞百出!”葉蓁嘶吼。
她猛地將左手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把搏動著的、纏繞根須的心髒碎片!上麵沾滿了靜默本源樣本的紫黑色!
——那是她向雲澈殘影交換的“鑰匙”!
“以靜默為墨——”葉蓁將心髒碎片狠狠拍向虛空!
紫黑色紋路瞬間汙染了卡裏奧斯的詩篇法則!
“汝當有四翼”的“四”字突然扭曲增殖,變成“四十”、“四百”、“四萬”!
“片片剝離”的“片”字則分裂成“粉末”、“塵埃”、“虛無”…
反噬降臨!
詩匠卡裏奧斯優雅的長袍突然被無形的力量撕扯!他的背部皮膚隆起、破裂——但不是四翼,而是成千上萬隻畸形的小肉翅瘋狂鑽出!接著是羽毛、鱗片、昆蟲甲殼…他的身體在失控的“多義性”詩篇中扭曲崩壞!
“不!我的永恒美學!”他尖叫著,羽毛筆瘋狂塗抹想修改詩篇,但被靜默汙染的文字已徹底失控。
趁此間隙,葉蓁的翼肢卷住玄黃星界的機械修士殘骸,根須刺入熔爐!
“《逆道經》——金屬髒源逆生訣!”
根須將熔爐中的鐵水與機械修士的靈魂強行逆轉!
正在成型的巨斧裂開,指揮官的頭部重新凝聚;
劍柄上的雕花脫落,變回機械手指;
盾牌骨骼支架融化,重組為胸腔護甲…
以《逆道經》為引,以靜默之力汙染敵人規則,葉蓁完成了不可能的逆轉!
卡裏奧斯在身體徹底畸變前,撕下最後一張書頁:
“暫退於…未完成的詩行…”
他與詩篇書頁一同消失在漣漪中。
葉蓁跌落在滾燙的星核殘骸上。翼肢折斷兩根,心髒處空了一塊。但她看著那些從兵器變回人形的機械修士,木質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弧度。
遠處,雲澈的殘影靜靜懸浮,手中龍血種子發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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