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愣登的站在那幹什麽，走遠點，哪來的不懂事的傻子”身穿布甲，手持纓槍的衛兵皺眉驅趕傻站在門口的張浪。
    “大哥，我是家丁，今天來報到的。”
    “你是家丁，怎麽不穿家丁的衣服，牌子呢？”衛兵狐疑的看著他，張浪渾身像是在泥裏打滾過一樣，還散發餿味，城郊種地的都比他體麵。
    摸了摸渾身上下，好像還真沒有什麽信物，訕訕開口道：“不知道丟哪去了，不過我昨日遇到餘總管，他讓我今天到府裏報到，說是會補發。”
    衛兵神色稍緩，既然認識餘總管，不太可能是假的：“家丁報到你得走側門，這裏是城主府大門，尋常日子是不開門。”然後又給張浪指明了方向。
    張浪順著衛兵指的方向找了半圈，發現側門就在自己昨日觀景的側方。
    相較於前門的守備森嚴，側門雖然也有衛兵把守，卻鬆懈不少，府裏辦事人員出入不輟。
    側門正對整個鏡湖，離著湖岸不過五六丈，視野極好，想必昨日餘總管就是從側門看到自己瞎逛，才吆喝巡邏丁兵圍住自己。
    張浪又報了餘總管的名字，便有家丁很殷勤的引著他來到雜物房。
    雜物房管事皺眉看他：“上批家丁不是在幾日前就已經全部入府了？我記得領完差事了，現下也沒有哪處缺人要招，你是誰招的，怎麽今日才來？”
    張浪看著對方，簡直是個縮小版的餘總管：“敢問，閣下與餘總管是何關係？”
    “哦，你認識家兄？”
    小餘管事似想到了什麽，忽而展眉：“你莫非就是那個闖入府主書房，被橫著抬出城主府的那個蠢家丁吧，你竟然沒死？昨天兄長和我說起，還以為他在與我說笑呢，你命真硬啊！”
    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怪不得你哥哥是總管，你隻是一個小小管事呢。
    張浪拱手隨意道：“呃，小人莽撞不懂方向，誤入書房，幸得府主憐惜，手下留情，現在傷好了大半，昨日遇到餘總管，他讓我今日來府裏報道，說是有人會代為指引，不知是不是大人...”
    “老哥還真會找事情給我做。”打量了他一眼，小餘管事無奈搖頭：“我叫餘樂，叫我樂管事就好，剛才我也說了，府裏缺處基本已經填滿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放你到哪裏都不太好...”
    手指搓了搓，眼角瞥著別處。
    這是要索賄？
    張浪將昨日餘總管打賞的錢袋拿了出來，塞到對方手上，餘樂馬上眉開眼笑起來
    “行，你很上道，給你安排...”
    他話音還未落，隻見張浪忽然從錢袋裏掏出一大把鱗幣。
    然後....塞到他自己懷裏。
    餘樂瞬間目瞪口呆起來，這是幹什麽？送禮還能送到半，當著送禮對象撤回？
    “你....”
    “樂管事勿怪，晚飯沒有著落，您見諒...”
    聽這話餘樂倒覺得對方真誠，總不能一個銅板不留，餓死對方吧?剛要收起錢，一隻手又探了過來。
    “怎麽又..”
    “家裏的門壞了，要修補一下，不然進賊。”
    合情合理，餘樂豎起的眉毛才鬆緩下來。
    那隻手又伸了過來
    “忘了，還有買行頭的錢，買碗筷，買簸箕，笤帚...”張浪一邊數一邊拿
    “有完沒完？！”餘樂手要縮回去，卻被張浪攥住。
    “呃，您這麽一說，還真有，家裏還有一個小孩，小孩長身體的時候，要多補補，這您能理解吧？”張浪抓了一大把鱗幣塞到懷裏，這才鬆開餘樂的手。
    餘樂掂了掂輕飄飄的錢袋，神色僵硬如鐵，用了好大的力才扯出笑容道：“小事，家裏人重要，放心，我不是見鱗眼開之人，況且我老哥還交代我好好照顧你，你放心，我絕對給你安排個好差使，保管你三年能在白街都買得上宅子。”
    “那就多謝樂管事了。”
    張浪看到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就知道，所謂的差使肯定不是什麽美差，說不定是最危險的那種，不過這正合張浪心儀。
    鏡城太平靜了，作為蜃龍登天儀式，一定有凝聚信仰的渠道和儀軌，這點，張浪暫時一無所獲。
    所以要想破解海市蜃樓之謎，重返現實，光在鏡城明麵打轉是沒有用處的，底下暗藏的波濤洶湧，才是讓人在意的地方。
    這也是他故意激怒餘樂的原因。
    餘樂轉身從身後的雜物房抱出一套家丁服裝，還有一個木質的牌子，正麵寫著一個“鏡”字，反麵寫了個“捕”字。
    “去換上，府裏辦差辦事都要穿上衣服，不然被衛兵誤傷了可沒處說理。”
    張浪將昨日買的‘新衣’換下，發現餘樂派給他的衣服有些寬鬆，當即提出了異議。
    “樂管事，這衣服也太大了，有沒有小一點的。”
    “府裏家丁衣服都是定製，上一批的訂完了哪有多餘的，這還是以前訂大了剩下的，將就著穿吧，真把自己當成哪家少爺了？”餘樂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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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鞋子穿得也太快了，而且手段頗為低劣。
    張浪都有些無語。
    “跟我來，我領你去班房。”餘樂看著他扶著褲腰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嘲笑。
    城主府很大，和古代的行宮相比也不遑多讓，府裏規矩也多，反正一路上餘樂和他說，他左耳進右耳出，懶得記。
    直到餘樂說到‘禁地’之時，張浪才認真聽了幾句。
    城主府中有三處禁地，一是城主臥室，二就是書房，三是議事的大廳。第三處相對好一點，隻是不允許無關人員靠近，前兩處則是隻有一人能進——鏡城城主。
    “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進了書房還能活著出來”餘樂又感慨了一句。
    “怎麽，除了我還有人進了書房，而且還出事了。”
    餘樂搖頭晃腦：“那是自然，不然怎麽會被稱為禁地，以前也有不懷好意之人硬闖，結果全都消失無蹤了，大家夥都說...”他壓低聲音：“都說城主大人房間裏麵有成山的鱗幣成堆的枯骨，你小子在裏麵有沒有看到什麽..”
    張浪搖頭，他醒過來時就已經出現在桂花巷了。
    餘樂還想問什麽，突然周圍的衛兵和家丁突然躬身朝著一個方向。
    “城主大人，日安！”
    “城主大人，日安。”
    餘樂打了個寒顫，頭埋到胸口，大聲道：“城主大人，日安！”
    張浪也埋頭下去，幹張嘴不出聲，眼角亂瞟。
    隻見不遠處庭院月亮門裏走出一人，頗為高大，身穿玄色繡金蟒袍，腰懸玉帶，腳踏雲履。
    臉上戴著一個巨大黃金龍王麵具，將整個臉遮住，隻露出一雙眼睛。
    “嗯。”麵具後傳來渾厚的男聲。
    踏、踏、踏，腳步聲極有節奏，好像丈量過一般。
    他腳步未停，穿過恭敬行禮的眾人，也沒看向張浪，徑直往另一處大殿走去。
    張浪看著他的背影，卻總覺得在哪見過。
    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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