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豎在眾人心中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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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城白街,金蛇錢庫,空空蕩蕩。
除了幾名留著山羊胡的賬房先生,連一個儲戶都沒有,自從禁止使用交子之後,金蛇錢莊變得門可羅雀起來,連往日的存儲客戶都沒有了。
開天教衝進來時甚至都沒有引起一點波瀾,賬房先生平靜地走出櫃台,抱著賬本,默默的看著他們翻箱倒櫃。
王五揪著一個在櫃台東翻西翻的教眾,一巴掌扇倒在地,啐了一口,大聲朝著眾人罵道:“他奶奶那個娘的,沒見過鱗幣是不?”
眾人看了過來,有些不明所以,他們襲擊金蛇錢莊可不就是為了鱗幣麽?
王五瞪著眼,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惡狠狠的道:“灰街的兄弟為了創造機會,此時可能正在流血,裏麵有你們的同胞,有我的兄弟!
告訴我!
他們的命,有沒有你手裏這幾枚子兒重要?
有的話,我不攔你,你發你的橫財,享你富貴!
沒有的話,跟我走!幹他娘的翻天覆地的大事!”
眾人麵麵相覷,想不到王五一個粗口當家常嘮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紛紛熱血上湧,丟下手裏那些零碎鱗幣。
“幹他娘個翻天覆地!”
“幹他娘的!”
包槐意外地看了王五一眼,想不到開天教也並非全都是烏合之眾,他趁熱打鐵道:“金庫之中有鏡城所納財富,不要為了眼前的利益而耽誤正事,跟我來!”
回字連廊,如果是第一次進來,一定會被此眼花繚亂的岔道所迷惑,但是包槐不會,路線他早已從錢巨口中得知,並牢記於心,現在就是閉著眼睛,他也能找到錢庫所在!
幾名把守關卡的丁兵,看到包槐,頓時顯出意外的神色,這些巡邏丁兵也是兵字班麾下,是包槐故人,剛要開口,便看到他身後一群彪形大漢,凶神惡煞,手裏還拿著利器,頓感不妙。
“包老大,你別亂來!”
“你要是缺錢花差,去找找宋頭兒,他手裏趁錢,別為難弟兄。”
幾名丁兵壓著槍杆,額角冒汗。
包槐絲毫不敢托大,隔著七八米遠便揚聲喝道:“還認我這個老大,就把路讓開,不為難你們,你們也別讓我難做。”
“包老大...別亂來。”丁兵麵露難色,喉頭滾動,握槍的手微微顫抖,槍鋒終於勉強向下一壓。
包槐見此,這才邁步走上前去,在距離戰戰兢兢的丁兵僅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如此距離,對方隻要一個前刺,槍尖就能將他捅個對穿!
“包老大,你若是再靠近,別怪兄弟們不講情麵,我們一家老小都在等米下鍋,我們若出了差錯,累死我們事小,連累家人事大。”對麵丁兵舔了舔嘴唇,澀聲道。
包槐聞言,目光如炬,眼中似有火焰燃燒,掃過丁兵,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前幾個月補發的俸祿糧餉,發的是交子!城主府說廢就廢,可曾問過你們?可曾想過有人家裏已經揭不開鍋,攥著一張張廢紙,連一粒米都買不到。”
“說話?!”
包槐猛然踏前一步,抓住槍纓,逼視對方:“為什麽會變成廢紙你們有想過麽?”
“交子,是餘禮餘總管一力推行的善政!為的是什麽?是為了解錢荒,救民生!是實實在在的為百姓,為我們這些苦哈哈謀的活路!”
他振臂一揮指向灰街方向:“睜眼看看!交子用起來那會,灰街多了幾分生氣,還是少了?大家心裏沒有一杆秤嗎?!”
包槐環視眾人,咬牙道:“可有人,為了一己私利,推翻了交子議案,把你們攥手裏還沒焐熱的血汗錢,硬生生的變成了廢紙!
這是偷,是搶!是明晃晃搶走你們活命錢!”
包槐聲音如同驚雷般,猛然炸響,他瞪著眼睛質問道:“鱗幣是錢,交子就不是錢?憑什麽?鱗幣能買米買麵,交子就隻能當擦屁股紙,差在哪?你們告訴我?差在哪?!!!”
這一連串的質問,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每個人心頭上,丁兵和周圍的開天教眾徹底懵了,眼神有些迷茫。是啊,他們從未深想,好像鱗幣的價值天經地義,而餘禮發行的交子,卻輕易剝奪了價值,這到底是為什麽?
“信譽!”
這兩個字,如同重錘,砸在眾人心頭蒙昧之上,那層遮蔽真相,令人逆來順受的膜,正被被包槐用這兩個字一點點,一寸寸砸開。
包槐環視全場,目光灼灼,再次重複那兩個字。
“信譽!信譽,他媽的還是信譽!!!”
“鱗幣為什麽能用?”包槐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像針刺透耳膜:“因為它背後是城主府經年累月的積威,是你們對那個高高在上的城主的敬畏,對那座堂皇鎮壓在中軸之上的城主府的盲目信任!”
他猛然一指丁兵手中纓槍,厲聲喝道:“可交子呢,它就像路邊的野草!餘禮大人,本來可以成為它的根,為它撐腰,為它背書!讓它成長為參天大樹,餘蔭百姓,可結果呢?餘大人死了!為什麽?就因為交子,擋了它的財路,碰了它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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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教眾被這赤裸裸的指控點燃,扯著嗓子罵道:“是哪個狗娘養幹的!?”
“是不是薑家董家那兩老頭?”
“薑老頭?董佬?那是什麽廢物,他們也配,他們不過是別人養的兩條狗罷了?”包槐嘴角勾起,其中有無盡的嘲諷:“真正偷走你們血汗錢、把你們當牲口耍的,從頭到尾,有且隻有一位!就是那個躲在麵具之後,不知是人是鬼的——城主大人!”
全場死寂,連呼吸都有被凍結的跡象,包槐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帶著錐心刺骨的質問:
“你要在這替他賣命守門,可他呢?他在乎過你家中快要餓死的老小麽?
他管過那些被燒死的灰街百姓麽?!
他祭奠過鏡湖底下,連屍骨都撈不回來的捕字班兄弟麽?
——他有過嗎?!!!”
一連串的質問,讓場中靜可聞針落,包槐緩緩搖頭,失望與憤怒凝成實質:
“他沒有,他什麽都沒做,那這一切的罪孽,該算在誰的頭上!?”
包槐猛然挺直脊梁,眼中燃燒決絕火焰,斬釘截鐵,宣告著他的意誌:
“今天,老子就是要替天行道!替鏡城的天行他該行未行之責!”
他撒開手中攥著的纓槍,指著丁兵身後不遠的金庫道:“裏麵的鱗幣,我征用了!不是搶,不是偷,是拿!拿它來兌現那些成了廢紙的交子,城主欠你們、欠灰街,欠四十萬百姓的債!”
“老子要將信譽這杆旗,重新豎起來,不是立在城頭之上,而是立在這鏡城四十萬百姓之中!!!”
“當啷!”
“當啷!”
丁兵們相視一眼,丟下了纓槍,讓出了路來。
金庫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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