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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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稅吏目睹此景,無不麵色鐵青,心寒齒冷!
    就這兩個裝腔作勢,高高在上的老貨,竟然比那狠毒的陳二公子還不如,陳二公子人雖狠毒,但是至少沒有拋下部下一個人逃跑。
    而且在砍頭的時候,連吭都沒吭一聲!
    哪像這兩位,一點風吹草動,跑得比兔子還快!
    主將一逃,薑、董兩家的人也爭先恐後地往安全的後方縮去。本就混亂的陣型被他們這樣反向一衝,更是亂成了一鍋粥!許多人不明所以,隻道是前方出現了什麽大變故,慌亂蔓延,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當了“逃兵”。
    “頭兒,他媽的....”一名年輕稅吏氣得破口大罵。
    “閉嘴。”
    那名識破虛實的稅吏小頭目臉色鐵青,回頭喝道:“快,去把人請回來,不能讓他們縮在後麵,否則軍心徹底崩潰,就真完了!”
    然而,薑、董二人的倉皇後撤,無異於戰場之中的大蠹傾倒。
    恐慌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本就脆弱的組織,後方壓陣的稅吏小頭目不明就裏,隻看到核心人物都在往後撤,也下意識跟著“轉進”。任由前麵的人喊破嗓門竭力約束,在這數幾千人的混亂嘈雜中,也如泥牛入海,激不起一朵浪花。
    當這場鬧劇稍微平息.....
    杜依然率領的開天教眾,已與朱熙他們成功匯合!
    數千人馬背靠灰街,在漢白玉長街一側列陣排開。而對麵,以董、薑為首的稅字班人馬,則倚著白街的深宅大院,勉強穩住陣腳。
    雙方隔著漢白玉街麵,形成對峙。
    擺開陣勢,虛實立判!
    稅字班的人馬從灰街巷口排到白街的深處,黑壓壓看不到頭,人數明顯占優,反觀杜依然一方,人數僅有其大半。
    董佬、薑佬驚魂稍定,此刻再去細看,赫然發現對麵人群之中,夾雜著大量婦孺和老弱,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果然被耍了。
    “廢物!一群廢物!”薑老頭惱羞成怒,指著幾個靠前頭目破口大罵:“既然知道他們是虛張聲勢,為何不趁他們立足不穩,一鼓作氣將其擊潰?!反倒讓他們兩股合流!老夫臨走之前不是讓你們便宜行事嗎?,離了老夫,你們就成無頭蒼蠅了?”
    他揮舞著手臂,歇斯底裏:“壓過去!給我壓過去!對麵不過是一群老弱病殘,有何可懼?!壓過去!碾碎他們!”
    然而,接連的愚蠢指揮和臨陣脫逃的醜態,早已讓二人在稅字班中威嚴掃地。被罵的稅字班頭目麵無表情領了命,轉身便走,也不知是去傳令,還是另作他想。
    灰街陣中,巷口陰影處。
    包槐抱臂而立,目光如寒潭深水,冷冷注視著白街對麵的喧囂混亂。王、武兩位押司跪在他身後,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
    李黨生難掩焦躁與厭惡,瞥了一眼地上的兩人,開口道:“那兩老家夥現在已失人心,軍心渙散!此時不動手,你還在等什麽?”
    包槐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定遠方,仿佛穿透喧囂與塵埃,他並未看向李黨生,隻是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
    “等....風起!”
    “等風?!”李黨生丈二摸不著頭腦,正要開口詢問,陡然間——
    “燒...”
    “燒起來了....”
    “城主府燒起來了!!”
    “臥槽,真燒起來了!”
    驚惶的呼喊聲如同瘟疫一般由遠及近,瞬間席卷了整個白街,無數目光驚駭地投向城主府方向——隻見那裏烈焰雖未衝天,濃黑的煙柱卻如猙獰的惡龍直貫雲霄,刺目驚心!焦糊的氣味被風卷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眾人,他們並沒有出現幻覺。
    李黨生猛然扭頭看向包槐,滿眼都是驚疑:“你幹的?!”包槐明方才的動作,分明是預見了這一幕!
    包槐依舊抱臂而立,目光深邃的看著滾滾濃煙,搖頭道:
    “風,來了。”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死寂。隻見那身象征鏡城至高權利的玄色四爪坐龍袞服,此刻竟被一副冰冷枷鎖禁錮!袞服的主人——那位戴著標誌性猙獰青銅龍麵的存在,在百餘名神情肅穆的丁兵押解下,步履蹣跚,一步一頓地被推搡至白街正中央,暴露在近萬道目光聚焦之下!
    “這這...這....”薑老頭如遭雷擊,枯瘦的手指顫顫巍巍伸出,指向那難以置信的身影,老臉瞬間血色盡褪,隻剩下一片死灰的顏色。
    “城主大人?!”
    “是....城主大人!怎麽會是城主大人!”
    “天啊!城主被對麵鎖拿了?!”
    震駭的驚呼如同潮水一般在稅字班陣營中炸開!
    董佬渾身肥肉都在不受控製地輕顫,他強吸一口氣,試圖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聲音無法掩飾的驚惶:“逆...逆臣賊子!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麽?!以為拿著一件破衣服,就能偽裝城主讓我們繳械投降不成!”
    那身袞服,針腳細密,龍紋威嚴,用料極為考究乃鏡城獨一份,絕無仿照可能!更遑論那獨一無二,象征著無上威權的——青銅龍麵!
    連董佬身邊的護衛都不信他說的話!
    押解丁兵麵容冷硬如鐵,對嗬斥置若罔聞,隻是用力一推:
    “走!”
    董佬咬牙,色厲內荏的嘶喊:“你們...你們是哪方人馬?不知哪裏偷來的衣服,行此大逆不道的事,還不速速退去!是想老夫將你們拿下嗎?!”聲音尖利,卻透著一股虛浮的空洞,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遑論身旁之人。
    董、薑二人和杜依然不同,他們的權利根基全係與城主一身,此刻城主被擒,他們的權柄也開始變的搖搖欲墜起來,心中惶恐不安,隻能拿話強撐場麵。
    不遠處,包槐的目光掠過被押至舞台中央的袞服身影,神色複雜,輕聲道:“走了,這場大戲要到達高潮部分了,該我登場了。”話音未落,撇下巷中三人,邁步而出!
    “停!!”
    “停!”
    三聲傳號,押解隊伍停了下來!
    踏!踏!踏!
    一襲樸素白衣,難掩其淵渟嶽峙的英武姿態!
    包槐龍驤虎步踏上寬闊的漢白玉街道,每一步都仿佛敲在眾人心坎之上!
    刹那間,方才還喧囂震天的街麵再次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聚光燈牽引,死死鎖定在這位驟然登場的主角身上!
    “包槐!包槐!!果然是你這逆臣賊子!!”薑老頭聲嘶力竭,因為極度恐慌而扭曲變調:“你,你想幹什麽?”
    包槐對對麵的叫囂充耳不聞,目光如寒星,徑直走到白街正中央,那被枷鎖住的青銅龍麵之前。在所有人或驚駭、或恐懼或期待的目光聚焦下,緩緩從押解丁兵手中,接過一柄寒光凜冽的鋼刀。
    陽光切斜而下,冰冷的刀鋒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在地麵投下長長的,與那青銅龍麵重疊的陰影。
    包槐將鋼刀高高擎起,仿佛在進行一場古老而莊嚴的儀式。他的聲音平靜無波,猶如鏡湖,卻蘊含著斬斷一切枷鎖的力量,清晰地聲音響徹白街:
    “這世間,不應有人淩駕於眾生之上。”
    “這一刀,你當受。”
    “不——!包槐!!住手!!”薑老頭目眥欲裂,枯瘦的身體抖若篩糠,絕望的嘶吼幾乎破音:“把刀放下!!放下!!什麽條件都可以談!!”
    包槐緩緩搖頭,眼中最後一絲波瀾歸於沉寂。手臂肌肉驟然賁張,凝聚了全身力量與信念的鋼刀撕破空氣,化作冰冷的刀光,決然揮落!
    嗆!刹——
    鋼刀三尺,血濺五步!
    青銅龍麵滾落,一切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