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答道：“當然有區別。
    遲兒所贈是真正的仙家靈丹，不是那些庸碌煉丹師製作的毒丹。”
    “朕服下一顆，嶽父也服用一顆，效果顯著。
    之前因劣質丹藥積累的雜質已被清除，如今氣色大為好轉。”
    蒙武驚歎：“真的有仙家靈藥？這是前所未聞的事。”
    祖龍感歎道：“那石柱上的印記，豈是凡人能留下？遲兒怕是得到了仙家真傳，不然年紀輕輕怎會如此強大？”
    在祖龍心中，兒媳李煙言提到遲兒將來能讓亡母重生，這是他目前最大的期待。
    相比一統天下，他更希望能再見冬兒一麵。
    “遲公子絕非凡品。”
    “他掌握著許多秘密。”
    “可惜我們無緣得知，除非是他信任的人，否則休想學到武藝。”
    蒙武略顯遺憾地歎息。
    “當年蒙毅是否追問過韓非的武技來源？那是什麽力量？”
    祖龍問。
    “蒙毅當然問過。”
    “但韓非稱，若非遲公子完全信賴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他還說，蒙毅以及蒙家效忠的是遲公子的地位，而非遲公子本人；而韓非與其他部屬不同，他們忠於遲公子其人，無論遲公子處於何種境地，都願隨他赴死。”
    蒙武答道。
    “孤原以為韓非歸秦是因為國力強盛和孤的威名，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韓非入秦全因遲兒。”
    祖龍自嘲一笑，卻沒有怒意，隻有歡喜。
    獨子如此出色，能超越身為父親的自己，這才是祖龍真正的願望。
    “確實如此。”
    “遲公子不僅修為高深，手段也非常出眾，連韓非都被他折服，可見他的膽識。”
    “這些年遲公子的手下到底壯大了多少，麾下的勢力擴展到什麽地步，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蒙武感慨。
    “知道黑冰台嗎？”
    祖龍笑著問。
    “黑冰台是秦室世代相傳的秘密部門，隻有君主知曉，臣不敢妄加猜測。”
    蒙武立刻跪拜，滿臉惶恐。
    “正是。”
    “黑冰台由先祖孝公創立，曆經數代發展，根深蒂固，遍布四海，天下的情報都無法與之抗衡。”
    “黑冰台曾在遲兒手中受挫。”
    祖龍笑意盈盈，全無怒氣，反倒流露出幾分驕傲。
    蒙武滿臉疑惑：“黑冰台怎會敗於遲公子之手？莫非是大王特意令黑冰台保護遲公子，卻被遲公子識破？”
    “並非如此。”
    祖龍擺手否決，“實則是遲公子的諜報部主動接觸黑冰台，誤以為黑冰台對其構成威脅，遂出手反擊。
    結果寡人的黑冰台損失慘重，折損數十人，而對方僅輕微受損。”
    祖龍說完輕笑一聲。
    蒙武震驚不已：“竟有此事？”
    此事看似小事，實則關乎重大。
    若換作他人，祖龍定會嚴加追究。
    所幸此事牽涉趙遲。
    “起初我也十分詫異。”
    祖龍繼續說道，“但轉念一想，遲兒行事素來神秘，每一件事都非同小可。”
    “確是如此。”
    蒙武附和道。
    原本欲商議武道之事，卻從祖龍口中得知更多關於趙遲的信息。
    蒙武謹慎問道：“趙遲是否曾向大王提及過諜報相關事宜？”
    “寡人屢次試探，他均未承認，但從他的言行來看，他似乎隱約知曉寡人已有所察覺，卻從未挑明。”
    祖龍淡然笑道。
    隨後，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蒙武：“蒙卿，你如何看待遲兒？”
    蒙武毫不猶豫地稱讚道：“趙遲乃當今英傑，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即便年紀尚輕，亦足以讓吾等老臣自慚形穢。
    假使他日後登基為王，必將使國力更盛。”
    祖龍微微搖頭：“遲兒固然才華橫溢，但這並非寡人所憂。
    寡人所慮的是他對王權缺乏應有的敬畏。”
    “不僅是對寡人，也是對扶蘇等人。”
    祖龍緩緩道來。
    蒙武神色微變，一時語塞。
    “自古以來，王權至高無上，人人需仰視。”
    千古一帝祖龍曾言：“依朕觀之，遲兒對王權毫無敬意，即便麵對朕，他亦非因王權而尊敬，更像是將朕當作長輩般愛護。”
    當時扶蘇冒犯了祖龍，遲兒不但沒有避嫌，反而直言批評，毫無顧忌。”朕已留意到遲兒的性格。”
    祖龍徐徐道，“表麵上他恭敬有禮，實際上他對王權並無敬意，而是一種長輩般的情誼。”
    蒙武沉默不語，不知如何回應。
    其實，在蒙武看來，遲兒的表現顯而易見，他根本不把扶蘇的地位放在眼裏，甚至公開表明態度。
    “或許遲兒隻是心智尚未成熟罷了。”
    蒙武試探性地說道。
    “不。”
    祖龍搖頭，“他的性情早已成形，他對王權雖無敬意，卻本能地充滿警惕與畏懼。”
    “他善於結交各方人士，建立自己的勢力，實則為應對潛在的王權威脅。”
    祖龍接著說，“蒙卿，朕深知遲兒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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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對他善待，他必真心相報；反之，若有誰對他或其家人施加無禮甚至傷害，他必將全力反擊，不論對方身份如何。”
    “哪怕是朕親自出手，他也絕不會屈服，反而會竭力抵抗。”
    蒙武聞言震驚。
    祖龍的話語揭示了遲兒性格中不可輕視的一麵，也讓蒙武意識到，這份坦率之中蘊藏的巨大風險。
    “或許大王對遲兒有所誤解。”
    蒙武微笑回應。
    “我的兒子，我怎能不了解？”
    祖龍語氣堅定。
    “不過，我也深感欣慰。”
    祖龍感慨萬分，他清楚自己這些兒子各有長短，也深知趙遲的獨特性格。
    眼前的趙遲展現出令人難以捉摸的能力，就連他也無法完全掌控，更不用說其他的兒子了。
    因此，祖龍倍加慶幸。
    ……
    幸好趙遲是自己的兒子，否則秦帝國未來的局勢將難以想象。
    我無法得知趙遲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實力，而其他兒子更是對此一無所知。
    “能得大王如此讚賞，可見趙公子之非凡。”
    蒙武由衷讚歎。
    “所以我才慶幸趙兒是我的兒子。
    不然，我又該如何？”
    “趙兒對王權的不敬，不過源於他的自負。
    他有藐視王權的資本，今日讓我親眼見識，那便是源自仙家的武道之力。”
    “單一個韓非便已達此境界，趙兒的實力又該達到何種高度？”
    “實在難以估量。”
    祖龍凝視石柱，思緒翻湧。
    “大王，”
    蒙武說道，“您的洞察向來精準。”
    “但請記住，趙公子不僅是您的兒子，也是您選定的秦帝國繼承人。”
    蒙武直言：“趙公子令老臣欽佩，但大王的其他幾位公子實在難稱優秀，即便是扶蘇也並無突出之處。”
    蒙武注視祖龍，嚴肅地說：“若讓這些人繼承秦帝國，連趙公子都不會認同，我也同樣不會。”
    “沒有趙遲的存在，蒙武絕不敢直言。
    大王尚有許多選擇，但蒙家已決定始終追隨趙遲。”
    今日前來表明立場，蒙家已明確表示支持趙遲。
    祖龍聽完，眉頭微蹙，雖有王者威嚴環繞，卻無怒意。
    蒙武毫不退縮，目光堅毅。
    片刻後，祖龍開口：“蒙卿之意，朕已明了。
    再次確認，秦帝國儲君非趙遲莫屬。”
    “朕已立下遺詔，若有變故，黑冰台自當宣布，趙遲繼位。”
    “蒙卿可安心？”
    祖龍含笑，蒙武拱手致謝。
    祖龍忽問：“蒙毅從韓非處得知武道之事幾許？”
    蒙武答：“僅止於此。
    韓非默然，似有所忌憚，無趙公子示意，絕不會泄密。”
    “召韓非來驗真假如何？”
    蒙武建議。
    祖龍點頭同意。
    蒙武歎息：“蒙家世代效忠秦帝國，難全心助遲公子取信於人。”
    “武道之力，超凡入聖，實令我好奇。”
    蒙武感慨。
    “退下吧，知其真相必告汝。”
    祖龍微笑。
    “臣告退。”
    蒙武不敢遲疑，帶親衛而去。
    石柱留於宮中。
    “武道之力。”
    “遲兒，汝究竟藏有何秘？”
    “汝父愈發好奇矣。”
    祖龍凝視石柱，目光探究。
    “辛勝！”
    遠處辛勝趨前。
    “傳韓非今夜赴章台宮，寡人有事相商。”
    祖龍下令。
    “臣領旨。”
    辛勝恭敬應諾。
    回章台宮時，趙遲正閱奏章。
    較初來時敷衍，現下專注從容。
    他明白，遵秦始皇意同時，須提升自身能力。
    秦始皇曾言，無旨意時，趙遲日間可於宮內辦公。
    “遲兒，不錯。”
    “懂守時矣。”
    見趙遲辦事，祖龍滿意而笑。
    “奏章關乎民生，臣不敢懈怠。”
    趙遲正色。
    “悟此理令吾欣慰。”
    祖龍笑道。
    “今日奏章皆妥？”
    趙遲問。
    “僅此而已，辦完陪煙言。”
    祖龍微笑。
    “大王英明。”
    趙遲致謝。
    加快閱章速度，半個時辰後終畢。
    趙遲起身試探：“臣可否告退？”
    “稍等。”
    祖龍突言：“還有何事？”
    趙遲麵色微動。
    “奏章已畢。”
    “對今日朝議，汝有何見？”
    祖龍略作試探。
    趙遲移步側座：“大王欲聽真話抑或假話？”
    “少廢話。”
    祖龍皺眉：“寡人不容謊言。”
    “大王皇子為此位爭鬥不易。”
    趙遲嘴角輕揚：“汝以為他們會如此？”
    指王座。
    “讓禦史彈劾汝，借壓汝？”
    祖龍眉頭緊鎖。
    縱使祖龍察覺禦史別有用心，但麵對趙遲自信的回答，心中依舊沉重。
    天下尚未統一，他尚在世時，兒子們已開始暗鬥。
    若他年老力衰，局麵豈非更糟？
    祖龍雖不如對趙遲那般看重這些兒子，但他們畢竟是他的骨肉，手足相殘令他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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