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臉色愈發難看，目光似要生吞了王媒婆。
    王媒婆，你幹這行少說也有十年了吧？
    連姑娘有沒有對象都搞不清楚就往我兒這兒領？
    王媒婆額頭沁汗——這能怪她麽？
    誰料相親路上姑娘竟被人截胡了！
    誤會！天大的誤會！
    她慌忙擺手辯解。
    賈東旭猛地站起，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氣衝衝地瞪著王媒婆。
    一句誤會就想糊弄過去？
    我們家可是花了錢的！
    他越說越氣，不僅錢花了，對象沒找著，還被人笑話了一通。
    在廠裏人多勢眾，他隻能忍氣吞聲，可這兒是四合院，眼前就一個壞事的王媒婆，他哪還咽得下這口氣！
    王媒婆額頭滲出冷汗，趕緊從懷裏摸出五塊錢放到桌上。
    我把錢退給你家，行了吧？
    她盯著那五塊錢，心裏一陣懊惱。
    這下可沒法兩頭占便宜了。
    賈張氏眼疾手快，一把將錢收回。
    見錢到手，王媒婆抬腳就要溜，誰知剛到門口，就被賈家母子堵住去路。
    賈東旭橫在她麵前，賈張氏緊隨其後開口。
    急什麽？事兒還沒說清楚呢！
    王媒婆一愣，錢都退了，這母子倆還想幹啥？
    真是比她還黑心！
    改天我再給你兒子找個好的。她敷衍著，想趁機脫身。
    可賈家母子根本不買賬，依舊死死攔著她。
    我等不了！賈東旭幹脆耍起無賴。
    要麽現在給我找個相親對象，要麽今兒你就別想走！賈張氏也寸步不讓。
    很快，賈家的動靜引來了院裏鄰居的圍觀。
    門口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那不是王媒婆嗎？咋被賈家攔住了？
    得罪了這母子倆，可沒好果子吃！
    八成是昨天相親的事兒黃了，賈東旭惱羞成怒呢！
    聽著這些閑言碎語，賈東旭火冒三丈，回頭吼道：關你們屁事！
    轉身又衝王媒婆逼問：今天不給我找個對象，這事沒完！
    王媒婆心裏直叫苦，天都快黑了，上哪兒給他找人？
    就算找著了，城裏姑娘誰瞧得上他？
    正僵持著，易中海走了過來。
    出啥事了？他問道。
    王媒婆眼前一亮，這可是院裏的一大爺！
    她趕緊求助：易中海，你快勸勸賈東旭，讓我回家吧！
    易中海聞聲轉頭看向賈東旭，皺眉問道：東旭，這到底怎麽回事？
    賈東旭立刻回答：師父，都怪王媒婆不願意替我牽線。
    易中海聽完，臉色一沉：那就是你沒理了。
    王媒婆當場愣住，這一聲師父聽得她心裏咯噔一下。原來這兩人是一夥的！看來今天不找個姑娘給賈東旭相親，她是別想走了。
    賈東旭，你可真敢啊！
    正說著，林青山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姓林的，少在這兒多管閑事！賈東旭衝著林青山吼道，眼神裏滿是嫉妒。
    明明自己條件比林青山好，可偏偏找林青山相親的姑娘絡繹不絕，自己卻無人問津，真是憋屈！
    我多管閑事？林青山冷笑，你賈家把人扣在家裏不讓走，這是民宅還是土匪窩？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議論紛紛。
    林青山，別胡說八道。易中海壓低聲音提醒。
    林青山壓根沒搭理一大爺，直接上前一把拽開賈東旭。王媒婆見機趕緊溜了出來。
    林青山！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吧？信不信我揍你！賈東旭被拽得火冒三丈，揮起拳頭就要動手。
    誰知林青山手上猛然加力，賈東旭疼得齜牙咧嘴，拳頭也蔫蔫地放下了。他怎麽都想不通，林青山哪來這麽大力氣。
    看著賈東旭漲紅的臉，林青山心裏痛快極了。這洗精伐髓的效果果然霸道！以前隻能和賈東旭打個平手，現在收拾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相親的事以後再說，今天再鬧騰，我直接找街道辦王主任去！林青山鬆開手警告道。
    哼！賈東旭冷哼一聲，扭頭回屋。
    易中海不滿地瞪了林青山一眼，也跟著離開。等到人群散去，賈東旭才鬼鬼祟祟溜出來，躡手躡腳地往易中海家摸去。
    賈東旭進了易中海家，沒急著坐下，而是滿臉堆笑地招呼：師父！師娘！
    易中海和一大媽聽到那聲師傅師娘，心裏樂開了花。
    老兩口結婚多年，膝下無兒無女，這些年正為養老的事發愁。正因為如此，易中海才收了賈東旭當徒弟，就盼著將來有人照料晚年。
    東旭，坐。易中海招呼道。
    賈東旭剛坐下就抱怨起來：師傅，林青山這兩天越來越過分了！昨兒今兒都跑我家鬧事，實在可惡！想起昨天母親和王媒婆爭執時被林青山攪和，他氣就不打一處來。今天又被那小子壞了事，更添惱火。
    哼！林青山確實不像話！易中海也沉下臉。作為院裏的一大爺，他本該最受敬重，如今卻被個毛頭小子無視，心裏自然窩火。想起兩年前的事，他不屑道：幸虧當初沒收他當徒弟，不然非得氣出病來。
    賈東旭趕忙接話：沒錯，那小子天生反骨，不是好東西。師傅選我就對了！往後我肯定給您二老養老送終！
    這話正中易中海下懷，比給他錢還讓他高興，笑得眼角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可不，當初選你是選對嘍！
    兩年前林青山和賈東旭同時來拜師，易中海沒都收下。賈東旭甜言蜜語加送禮，哄得他眉開眼笑；而那時的林青山還是個死心眼，連人情世故都不懂，自然被拒之門外。
    見師傅被說動，賈東旭湊近低聲道：師傅，林青山這麽跟咱們作對，是不是該教訓教訓他？
    易中海點頭：是該讓他長點記性，不然眼裏都沒我這個一大爺了！
    賈東旭立刻起身獻計：過兩天不是鉗工考核嗎？師傅您正好當考官，隻要稍微......他早打聽好了，易中海是這次考核的負責人，動動手腳就能讓林青山吃癟。
    易中海眯起眼睛：成，到時候我自有安排。
    對於賈東旭的提議，易中海同樣感到十分滿意。
    就這麽說定了，非得讓那小子嚐嚐苦頭不可。賈東旭斬釘截鐵地說道。
    緊接著，賈東旭又將話題轉回到鉗工考核上。
    師傅，這次鉗工考核您可得多費心。要是我能順利通過，不僅您臉上有光，我相親時腰杆也能挺得更直！
    聽出賈東旭是想讓自己在考核中暗中相助，易中海不僅沒生氣，更沒責備他平時不肯用功。反倒拍著胸脯向他保證：
    放心，有師傅在，保準讓你通過這次考核！
    嘿嘿，多謝師傅！
    ……
    待賈東旭離開易中海家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
    兩天後，紅星軋鋼廠的鉗工考核如期舉行。所有報名參加的低級鉗工都聚集在考核現場——這次考核針對的是一級至二級鉗工，通過者將晉升為二三級鉗工。
    賈東旭來得最早，是跟著易中海一起來的。
    師傅，今天可就全靠您了。賈東旭低聲說道。
    放心，定要讓林青山那小子栽跟頭。易中海胸有成竹地回答，隨即示意賈東旭回到座位。
    他自己則站在考場入口，緊盯著門外等候林青山的到來。
    沒多久，考場裏便擠滿了前來應試的工人，林青山也在其中。
    瞧見林青山的身影，易中海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等了整整兩天，總算能收拾這小子了，這讓他心裏無比暢快。這些天他早已在腦海中反複演練過如何破壞林青山的考核，同時確保自己徒弟順利通過的場景。
    一切盡在掌握！現在就等考核開始的鈴聲了！
    然而還沒等到鈴聲響起，廠區廣播突然傳來急促的通知：
    重要通知！請所有四級及以上鉗工、焊工……立即到會議室集合！
    廣播連續播放了三遍，可見事態緊急。
    易中海正猶豫著是否要推掉會議，一車間主任已匆匆趕到考場。
    易中海，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開會！主任不容分說地催促道。
    可我還得監考啊……易中海裝作為難地答道。
    主任不清楚易中海為何如此抵觸開會。
    但他沒打算給易中海任何推脫的餘地，當即對易中海說道：
    “監考的事交給我就行。”
    “可主任，這是鉗工技術考核，我擔心您看不明白。”易中海辯解道。
    主任聞言笑出了聲：
    “易中海，我告訴你，當年我也是車間裏摸爬滾打出來的！”
    “幹的就是鉗工！”
    他沒再客氣，說完直接把易中海轟了出去。
    這場會議至關重要，絕不容許易中海缺席。
    滿肚子算計的易中海隻得悻悻離開考場。
    望著師父的背影，賈東旭同樣憋悶。
    師徒倆謀劃許久，竟被一場臨時會議攪了局！
    主任抬手看了眼表：
    “都放鬆點，考核由我監督。還有半小時開始，大家先活動活動。”
    他注意到眾人神色緊繃——尤其得知換他監考後。
    賈東旭按捺不住，起身朝林青山的方向踱去。
    易中海的離場最令賈東旭懊惱。
    師徒原計劃借考核除掉林青山，順帶提升自身鉗工等級。
    變故突生，謀劃全盤落空。
    不過賈東旭仍不服輸。
    即便沒了師父相助，他自認碾壓林青山這個一級鉗工綽綽有餘。
    “哼，就你這半吊子功夫也配跟我比？”
    他瞥向正在閉目養神的林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