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自己俊俏的小子竟一臉淡定，仿佛波瀾不驚。
    周圍考生卻如臨大敵，緊盯主任的模樣比先前更緊張。
    一車間主任畢竟是鉗工出身。
    見眾人神情，不由想起自己初入行時的青澀。
    “年輕人，終究欠缺曆練啊……”
    他正感慨，目光忽被林青山吸引。
    這青年閉目沉靜的姿態，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桌麵的每一件工具，不經意間將它們調整到最順手的角度。
    咦......
    主任猛然記起，上一次見到這般嫻熟的動作，還是在那位傳奇的八級老師傅手上。
    林青山渾然不知自己的小動作已被留意。此刻他正全神貫注地消化腦海中的八級鉗工技能卡，那些頂尖技術連同職業習慣仿佛烙印般刻進記憶。
    當指尖碰到工具時，他能清晰感知到金屬表麵最細微的紋路，腦中自動浮現出立體的三維影像。隻要心念一動，各種加工方案便如走馬燈般閃現，讓他能精準規劃每個步驟。
    更令人驚歎的是，頂級鉗工的敏銳觸覺讓他瞬間捕捉到工具的微小誤差。憑借這份感知，他能在腦海中即時修正模擬過無數次的加工方案。這種掌控一切的快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他確信，經他之手誕生的工件必將成為連數控機床都難以企及的精品。
    想到這裏，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這個細微表情卻被旁觀者盡收眼底，尤其是始終注視著他的一車間主任。
    小夥子，看來很有把握啊？
    原本主任隻想按慣例走個過場，讓年輕人展示下基本功就好。但林青山的神情讓他臨時起意，招手喚來一名工作人員耳語幾句。那人先是一怔，隨即快步離去。
    賈東旭瞥見主任意味深長的笑容，心頭突然湧上不安。
    該不會......要變卦吧？
    為了這場考核，他不知將易中海布置的考題練習了多少遍。若被主任臨時更改，別說整治林青山了，怕是連自己的三級工晉升都要泡湯。
    可眼下他隻能幹著急。
    當工作人員捧著新工件返回時，整個考場的鉗工都不由屏住呼吸，連賈東旭在內，所有人瞳孔驟縮，空氣瞬間凝固。
    主任高舉新工件沉聲道：按理說我不該擅自更改你們的晉級考題......
    然而時代不同了，咱們不能用老標準來衡量新鮮事物……
    他邊說邊舉起手中的零件向眾人示意：這是國外大型機床上的一個部件，結構並不複雜……
    正適合你們這些剛入門的鉗工練手……
    說話間，他的目光不經意掠過每個人的臉龐。
    林青山此時也睜開了眼，與眾不同的是，他全神貫注地盯著主任手裏的零件。
    其他鉗工則緊盯著主任，等著聽考核的具體要求。
    標準很簡單，隻要照著樣子仿製出差不多的零件就算過關。
    這要求確實不高，在場的學員們都有能力完成這樣的目測加工。
    賈東旭聽完暗自鬆了口氣。
    可當他瞥見林青山撇嘴的神情時，
    立即抓住機會嚷道：林青山，你這是什麽態度？主任特意拿外國零件讓咱們學習，你有意見？
    林青山早料到賈東旭會針對自己，
    卻沒想他會在這時候發難。
    舉著零件的車間主任也愣住了，
    這分明是在讓他下不來台。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林青山時，
    他轉頭衝賈東旭冷冷一笑。
    賈東旭，本以為你師父走後你能安分點……
    看來是欠收拾了……
    聲音雖輕，
    卻足夠讓前方的主任和賈東旭聽清。
    主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立刻明白了林青山的言外之意。
    易中海的徒弟想借我的勢打壓競爭對手？
    被戳穿心思的賈東旭有些慌亂，
    但見眾目睽睽之下，
    幹脆扯著嗓子喊道：你這就是不把主任放眼裏！
    林青山可不吃這套，
    一個箭步上前甩手就是一記耳光。
    老子打的就是你的臉，再叫喚試試！
    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打蒙了賈東旭，
    更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連近在咫尺的車間主任都沒反應過來，
    手中零件眼看就要墜落，
    卻被林青山順手接住，
    穩穩放在桌上。
    主任瞪大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剛動完手的年輕人。誰也想不到，這位相貌俊朗的一級鉗工會突然動手。
    林青山打完人後，迅速後退一步，似乎沒打算繼續教訓賈東旭。
    賈東旭這才被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驚醒，尖聲叫道：“你……你敢打我？”他的聲音裏透著難以置信，瞬間讓周圍的人都回過神來。
    林青山甩了甩手，瞥他一眼，淡淡道：“本來懶得理你，可你偏要扯著主任的名頭惹事，不打你打誰？”
    這話說得直白，眾人剛才都聽見賈東旭那番話，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又像對易中海那樣狐假虎威了。
    林青山的話讓一車間的工人們恍然大悟，甚至有人開始對賈東旭指指點點。
    一車間的人對這種情形早就見怪不怪。
    此時的車間主任臉色越來越難看。
    正如林青山所說，他平時也聽過易中海師徒在車間裏的風言風語，但礙於易中海是軋鋼廠少有的八級鉗工，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親眼目睹這一幕，作為領導，他自然明白林青山的意思。
    可賈東旭算什麽？不過是個普通的二級鉗工，甚至這個“二級”水分還不小。廠裏誰不知道易中海把他當親兒子培養？上次考核時，不少人就對他的成績提出質疑。
    正因如此，主任才特意借開會支走易中海，親自監考這場考核。
    如今林青山直接揭穿賈東旭的真麵目，作為車間主任，他反而有些為難了。
    “這小子……想幹什麽？”
    現在的林青山早已不是原來的林青山。
    熟知劇情和人物的他心裏清楚，易中海最擅長的就是這套把戲。賈東旭這種小角色，打了也就打了，但想在軋鋼廠站穩腳跟，必須扳倒易中海。
    畢竟，八級鉗工可不是大白菜，易中海可是軋鋼廠供著的寶貝。
    目前，軋鋼廠內僅有三位八級鉗工師傅。
    這其中包括剛通過考核的易中海。
    傳聞他能獲得這個等級，更多是憑借幾十年廠齡的特殊照顧。
    不論真實水平如何，單憑八級鉗工每月上百元的收入，就遠超普通工人林青山的薪酬。
    眼下易中海與賈家走得極近，無論在廠區還是大院，都對林青山構成威脅。
    尤其當對方接下截胡秦淮茹的任務後，後續必將麵臨師徒二人的刁難，以及賈張氏的胡攪蠻纏。
    為防患於未然，林青山決定主動出擊。
    他特意選在一車間主任麵前發難，正是洞悉了主任與易中海的舊怨。
    作為曾經的商界精英，職場鬥爭對他而言駕輕就熟。
    一車間能成為廠內標杆，表麵是因易中海的八級資質，但實際離不開主任的管理才能。
    即便主任僅有六級鉗工職稱，其統籌調度能力卻堪稱一流。
    在易中海未晉升前，主任就帶領車間連續斬獲模範稱號。
    這般業績竟被後來者掩蓋，個中憋屈不言而喻。
    林青山深諳此理，這才當場戳穿賈東旭拙劣的諂媚伎倆。
    他就是要迫使主任秉公處理。
    即便計劃有變也無妨——他兜裏還揣著八級鉗工技能卡。
    隻要展現實力，廠領導豈會繼續偏袒那名不副實的八級？
    此刻主任確實進退維穀。
    他對易中海的做派並非沒有怨氣，甚至早想找機會整治。
    但被林青山當槍使的滋味更令他惱火。
    相較賈東旭蹩腳的仗勢欺人，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反而更棘手——畢竟按廠規，當眾鬥毆必須嚴懲。
    二十七
    這般行徑足以令他立刻將這年輕人逐出廠門，永不再用。
    然而林青山雙臂環抱胸前，那副穩操勝券的模樣又讓他心生遲疑。
    尤其想到方才此人閉目輕撫桌上工具時——
    那股唯有頂級匠師才具備的氣場，更叫他隱隱生出幾分懼意。
    正當他騎虎難下之際，賈東旭適時打破了僵局。
    後者此刻終於回過神來——自己竟當著全車間的麵挨了打！
    作為廠裏唯一八級技工的親傳弟子，豈能受此奇恥大辱？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橫刀奪愛，搶走了他相中的姑娘。
    初見秦淮茹那刻，那抹倩影便烙在了他心尖上。
    新仇疊舊恨，賈東旭徹底紅了眼，抄起桌上扳手便朝林青山掄去。
    當心！
    車間主任的驚呼未落，沉重的扳手已挾著風聲直襲林青山麵門。
    完了……要出人命……
    賈東旭的暴起發難早在林青山預料之中。
    雖降臨此界時日尚短——
    但對原著中未曾露麵的短命鬼，他可謂洞若觀火。
    準確說，整座四合院裏那些禽獸的脾性，他都爛熟於心。
    包括這位活在台詞裏的綠帽王。
    院裏禽獸橫行，尤以秦淮茹為核心衍生的醃臢事最令人作嘔。
    在這物資匱乏的年月，一個寡婦拖著三個孩子艱難度日確屬不易。
    而賈張氏這根攪屎棍，正是後續諸多禍端的根源。
    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