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遭受賈張氏精神摧殘的男人，縱使原著未及登場，又豈會是正常角色？
    帶著這般認知，林青山早對四合院展開了暗中摸排。
    此刻賈東旭的暴怒出手，不過印證了他的預判。
    當扳手即將觸及眉心的刹那——
    他從容側身。
    賈東旭這記含恨一擊凝聚了全身氣力，被輕易避過後——
    整個人踉蹌前撲，重重磕在後方桌沿。
    咣當一聲，扳手墜地。
    整個車間霎時靜得能聽見繡花針落地。
    原本欲奔出去喊人的工人們，全都定在了原地。
    站在林青山後方等待考核的工人嚇得癱坐在地。
    太……太嚇人了……
    這位工人親眼目睹了林青山躲開賈東旭偷襲的全過程，直麵那記凶狠的扳手揮擊。周圍幾名工友也被賈東旭扭曲的麵容驚得不知所措。
    車間主任猛然回神，指著賈東旭厲聲喝道：快按住他！
    身旁的工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正要上前攙扶倒地的賈東旭，卻被林青山搶先一步。隻見他俯身揪住賈東旭的衣領，像拎麻袋般將人提至半空。賈東旭雙腳懸空，衣領勒緊脖頸，整張臉憋得發紫。
    林青山這番舉動震懾住了圍觀的工友。青山……別衝動，先把人放下來……幾個相熟的工人急忙勸阻。雖然不明白林青山為何要招惹這個車間惡霸，但麵對突然暴起傷人的行徑，任誰都會怒不可遏。
    單臂懸舉著賈東旭的林青山竟還衝工友們露齒一笑：放心，我有分寸。這笑容反而讓眾人更擔憂——被扼住咽喉的賈東旭正瘋狂蹬腿，整張臉已漲成豬肝色，眼看就要背過氣去。
    車間主任撥開人群衝到最前麵，板著臉嗬斥：同誌！立即放人！所有問題由我處理，請你配合。他必須立即製止事態惡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林青山聞言鬆手，啪嗒一聲，近乎窒息的賈東旭如爛泥般癱軟在地。咳咳咳……劇烈的嗆咳夾雜著粗重喘息，聽著就讓人揪心。
    當賈東旭好不容易緩過氣，剛抬頭要破口大罵，卻見林青山猛地俯身逼近，鼻尖幾乎貼到他臉上：繼續罵啊，我說過的——你罵一句，我賞一耳光。
    賈東旭本想再爭回些臉麵，可這話一出，他頓時啞口無言。
    說到底，他既不像傻柱那般莽撞衝動，也不似許大茂那般圓滑世故。他能在大院和廠裏占些小便宜，全賴易中海把他當親兒子般栽培。
    車間主任正想叫人把賈東旭帶走，卻被林青山攔下。
    “先把事情掰扯明白也不遲，主任……既然您要管這事兒，不如當著大夥兒的麵弄個清楚。”
    這話說得痛快，工人們聽了紛紛點頭，覺得在理。
    車間主任見狀，心裏稍稍踏實了些。至少林青山沒再把他架在火上烤。
    “對，事情到底咋回事，大家都想聽個明白……”
    順著林青山的話，車間主任似乎把審問的主動權交給了他。
    林青山朝他拱了拱手。
    這位主任深諳職場之道，明白這事水深，自己不便插手。索性把難題拋回去，隻作壁上觀。這樣一來，即便日後出了岔子，他也能維持公正形象。
    林青山轉過頭，冷冷盯著驚慌失措的賈東旭，緩緩問道：
    “你今天仗著主任在場，想給我難堪，怕是早就盤算好怎麽整我了吧？”
    賈東旭被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後退，再不敢直視這個突然暴起的男人。
    “我……我沒有……我就是瞧你不順眼……”
    話未說完，林青山一把揪住他，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圍觀的工友們聽得臉皮發麻。
    “少在這兒胡說八道，老實交代還能少吃點苦頭……”
    賈東旭臉上火辣辣的，這回是真被打哭了。長這麽大，他何曾受過這等欺辱？
    “我……我真不是主謀……是……是我師父出的主意……”
    被林青山連番威懾，賈東旭哪還顧得上師徒情分，一股腦把責任推給了易中海。
    林青山沒料到這小子如此不堪，竟輕易供出了易中海。
    這下事情可鬧大了，非得把他們那些齷齪勾當全抖出來不可。
    賈東旭這番話顛三倒四，讓車間工人們聽得一頭霧水。
    主任畢竟是官場老手，一聽就明白這小子是勾結自己師傅，要在考核中給林青山使絆子。聯想到其他車間對他們一車間考核公正性的閑言碎語，他臉色越發陰沉。
    原本他對林青山這種嚴刑逼供的做法頗有微詞。但事關車間公平，他隻能強忍叫停的衝動，繼續旁觀易中海的徒弟還能吐出什麽話來。
    賈東旭本以為這話能讓自己脫身，卻不知正中了林青山下懷。林青山就是要逼他供出和易中海的陰謀——隻要扳倒易中海這個靠山，往後在廠裏院裏都能活得舒坦。
    我和你師傅素無恩怨......他是替你出頭？就因為我截了你的相親？
    這話讓賈東旭反應更激烈了：對對對，他說你不給我麵子就是不給他麵子......這軟骨頭被林青山稍加引導，就把責任全推給易中海。
    林青山起身俯視這個嚇破膽的家夥：所以你們原計劃在考核時整我？是不讓我升二級鉗工，還是連一級資格都要取消？
    整個車間的呼吸聲頓時粗重起來。雖然林青山沒明說，但要是評審權掌握在這對師徒手裏，豈不是全車間工人的晉升都由他們說了算？
    賈東旭仰望著林青山，死活不敢答話。比起眼前的男人，他更害怕評審黑幕被揭穿的後果。
    一車間主任麵如鍋底：果然其他車間的傳言不是無的放矢......我就納悶怎麽咱們車間能晉級的人越來越少了......
    這話不能點破。作為主任，若坐實這種事，他也難辭其咎。想到此處，他抬眼望向站著的林青山，恰與對方目光相接。
    兩人目光交匯，仿佛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這件事不能再深究了！
    林青山雖然惋惜無法借此機會扳倒易中海，但憑借貨真價實的八級鉗工技術，他絲毫不懼怕這個隻會玩弄權術的老家夥。
    你想陷害我，我當著大夥兒的麵教訓了你......你可服氣？
    他走上前，踹了一腳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男人。
    我......我認栽。
    賈東旭很想鼓起勇氣喊一聲我不服，可方才被拎在半空中的恐懼，將他僅存的那點勇氣徹底擊碎。沒人想得通，這個平日裏深居簡出的人為何突然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氣。
    挨了兩記耳光的賈東旭此刻仍覺得天旋地轉，更不敢再讓林青山像拎小雞似的把自己甩來甩去。至於易中海能否接下這口黑鍋，就不是他區區一個一級鉗工該操心的事了。
    見林青山似乎已經收手，車間主任總算鬆了口氣。
    來兩個人，送他去醫務室......
    事情隻能到此為止，工人們也隻得咽下這口惡氣。但眾人看向賈東旭的目光已經徹底變了。
    林青山彎腰撿起方才那把凶器，重新放回桌上。
    好小子，有你的......
    車間主任湊到他身旁，壓低聲音說道。
    主任，我也是迫不得已。想自保還得仰仗您幫襯。
    這話隻需他們心知肚明即可，再說透就不合適了。為了車間的聲譽，也為了自己的前程，主任隻能硬著頭皮被林青山利用這一回。
    考核已經超時十分鍾了。
    主任看了眼手表，環視車間後宣布：既然大家都沒受影響，這次考核延長十五分鍾。我會把廠裏的老師傅們都請來當評委。
    這句話頓時讓原本垂頭喪氣的工人們眼前一亮。
    主任萬歲！
    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嗓子，整個車間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行了行了，你們這幫兔崽子想什麽我能不知道？趕緊準備去，我這就叫人請評委。
    主任笑著虛點幾個喊得最起勁的工人，目光卻落在工位上對他微微頷首的林青山身上。
    這小子，看來是真有兩把刷子。
    林青山依舊神色淡然，隻是掛著人畜無害的淺笑。
    車間主任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剛才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主任前腳剛走，一車間的工友們立刻圍住林青山七嘴八舌起來。
    青山，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易中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就是，這回把廠裏的醜事都捅出去了，還不知道領導們會怎麽處理。
    青山啊，你可得當心。那些當官的沒一個好惹的。
    工人們會有這種擔憂，完全是被易中海師徒整怕了。
    林青山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一一回應著工友們的關心。
    怕什麽？等這次考核結束，他易中海還能不能保住八級鉗工的位子都難說。
    他說話時那股子豪邁勁兒，直接把工友們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青山，你真要和易中海死磕？人家可是八級工，工資比咱們高出兩三倍呢......
    一位六級老鉗工憂心忡忡地勸道。
    放心吧王叔。他那八級是怎麽評上的，大夥兒心裏都清楚......我可不怵他......
    全國職業技能大賽開幕在即，軋鋼廠幾十號技術骨幹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上級指示。
    易中海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