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風卷著腥氣灌進衣領。
    蘇然握緊腰間發燙的寶劍，指節因用力泛白。
    古戒在掌心灼燒，狼首紋的輪廓幾乎要烙進皮肉——這是他與暗影能量共鳴最劇烈的一次。
    對麵黑霧翻湧處，一道佝僂身影緩緩走出，暗紫色法袍上繡著扭曲的蛇形紋路，正是元昭曾提過的黑暗巫師。
    "持戒人。"巫師的聲音像鏽鐵刮過石麵，渾濁的眼珠泛著幽藍，"你以為帶著帝王和仙門螻蟻，就能闖過極北寒淵？"他枯瘦的手指敲擊法杖，地麵裂開蛛網般的黑紋，"讓朕看看...是你的現代把戲厲害，還是暗影之心的饋贈更猛。"
    嬴政玄色大氅一振，劍刃嗡鳴著劃破空氣。
    他側身擋在蘇然前方半寸，劍尖挑起的火星如流螢竄向敵群："朕掃六合時，爾等鼠輩還在陰溝裏啃腐骨。"話音未落，劍氣已裹著金芒劈向巫師麵門。
    蘇然喉結滾動。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劍鳴——這是他第一次直麵黑暗巫師的本體，而不是那些被操控的暗影衛。
    古戒傳來斷斷續續的警示，告訴他對方的能量強度遠超之前的試探。"必須速戰速決。"他指尖在戒麵輕叩三下，激活第一層防禦結界，同時餘光掃向青羽仙子和劉伯溫，"仙子用風刃擾亂他的施法節奏，伯溫先生找他的破綻！"
    青羽仙子的白鶴羽衣泛起銀光，她指尖掐訣，三枚冰棱從袖中疾射而出。
    可那巫師隻是抬了抬法杖，冰棱便在半空中凝出黑霧，"哢"地碎成齏粉。
    劉伯溫的算籌在掌心轉得飛快，眉頭越皺越緊："他的法力波動...像在跟地底的什麽東西呼應！"
    "雕蟲小技。"巫師突然咧嘴一笑，腐壞的牙齒間滲出黑血。
    他法杖重重頓地，地麵騰起數道黑柱，直朝蘇然麵門襲來。
    蘇然古戒的結界瞬間亮起金光，卻在接觸黑柱的刹那發出刺耳鳴響——這不是普通的暗影能量，其中混雜著一絲熟悉的...帝王龍氣？
    他瞳孔驟縮，想起趙高在鹹陽宮行刺時，袖中曾閃過類似的黑霧。
    變故就發生在這分神的刹那。
    一道陰鷙的風從左側竹林竄出。
    青羽仙子正仰頭結印，後頸突然一涼。
    她下意識旋身，卻見趙高那張扭曲的臉近在咫尺，淬毒的匕首已抵住她的腰腹。"蘇然的寶貝仙子？"趙高的指甲深深掐進她的肩骨，"你害我在鹹陽宮丟了半條命，今日便拿你的血祭旗！"
    "青羽！"蘇然的嘶吼撕裂夜空。
    他想衝過去，卻被黑柱撞得踉蹌。
    黑暗巫師趁機補上一掌，陰寒的能量順著他的胸口竄入四肢，眼前頓時泛起重影。
    他踉蹌著撞在一塊岩石上，口中嚐到腥甜——這是他穿越以來最狼狽的時刻，連古戒的修複進度條都在瘋狂閃爍。
    "豎子！"嬴政的劍劃出半圓，將撲向蘇然的黑柱盡數斬碎。
    他轉身時玄袍翻卷如浪，劍尖挑住趙高的手腕："朕在鹹陽宮留你一條命，是讓你去刑房受千刀萬剮，不是讓你在這跳梁！"趙高痛呼一聲，匕首"當啷"落地，卻仍死死攥著青羽的衣袖。
    青羽仙子趁機咬破舌尖，血珠濺在趙高臉上。
    那宦官尖叫著鬆手後退，臉上冒起滋滋白煙——她的血裏混著仙門避邪丹的藥力。
    她踉蹌兩步，扶住旁邊的樹幹，腰間的傷口滲出暗紅血珠，染透了月白裙裾。
    "保護蘇公子和青羽仙子！"玄風長老的玄鐵劍劈開三道黑柱，劍身上的雷紋劈啪作響。
    他轉身時衣袍被劃開幾道口子，卻渾不在意："幻月尊者，勞煩您鎮住那老匹夫的邪氣！"
    一直靜立旁觀的幻月尊者合掌念誦佛偈。
    他周身泛起暖金色佛光，所過之處黑紋消退，連黑暗巫師的法杖都震顫起來。"善哉。"尊者睜開眼時，眸中似有蓮花綻放，"閣下修的是邪道陰法，早該入輪回受報。"
    巫師的臉扭曲成一團。
    他突然尖嘯一聲，周身黑霧暴漲十倍。
    蘇然被氣浪掀得撞在樹上，卻在墜落時瞥見巫師背後——地麵裂開的黑紋中，隱約有龍形陰影遊動。
    那是...秦朝的祖龍氣？
    他猛然想起，趙高曾偷換過始皇帝的傳國玉璽，或許暗中汲取了秦宮的氣運！
    "蘇然！
    接劍！"嬴政的聲音穿透轟鳴。
    他拋來的劍在半空劃出銀弧，蘇然本能地抬手接住。
    劍刃入掌的瞬間，古戒與劍身同時發燙，兩股能量在他體內交匯——這是嬴政用龍氣淬煉過的帝王劍，此刻正與古戒的光明之力共鳴！
    蘇然感覺有熱流從丹田竄起。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握劍的手終於穩了。"伯溫先生！"他大喝一聲，"那老東西的弱點在左腿！
    他剛才施法時，左膝總是微屈，是舊傷！"
    劉伯溫的算籌"啪"地停住。
    他一拍大腿："對！
    他的法力流動在左腿弱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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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羽仙子眼睛一亮。
    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畫符，銀光順著指尖竄向空中："風伯助我！"一陣狂風平地而起，卷著她的符紙直撲巫師左腿。
    巫師慌忙舉杖抵擋，卻慢了半拍。
    符紙炸開的瞬間，他左腿傳來鑽心劇痛——那是青羽用仙法鎖定了他的舊傷。
    玄風長老趁機欺身上前，玄鐵劍帶著雷火劈下："看劍！"
    "哢嚓！"
    劍刃砍在巫師肩頭，卻隻劈開一道血口。
    那老東西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周身黑霧凝成實質，竟將玄風長老的劍死死纏住。"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他的聲音變得雌雄莫辨，"暗影之心的惡意，早已浸透這方天地——"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清越的鍾鳴。
    蘇然猛地抬頭，他感知到了！
    那是古老煉金師的靈魂波動，帶著熟悉的熔金氣息，正從極北方向極速逼近。
    黑暗巫師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惡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周身黑霧突然凝成一隻巨手，將玄風長老和幻月尊者掀飛數丈。"今日暫且退去。"他的身影開始虛化，"但持戒人，極北寒淵的熔金洞...你們進得去，可未必出得來！"
    黑霧散盡，山風重新變得清涼。
    蘇然踉蹌著扶住嬴政，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全被冷汗浸透。
    青羽仙子捂著傷口走過來，指尖的仙術正在緩慢愈合創麵；劉伯溫彎腰撿起散落的算籌，臉色發白卻仍在輕笑："這老匹夫逃得倒快。"
    玄風長老吐了口血沫，把玄鐵劍插在地上借力站起："蘇公子，那能量波動..."
    "是元昭提到的古老煉金師。"蘇然望著北方，古戒的灼燒感漸漸轉為溫熱，"他來了。"
    夜色中，一道淡金色的光痕正劃破天際，像一顆墜落的星子，朝著眾人所在的山巔急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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