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盤接過球，沒有再看ad一眼，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隨口一提。他拍了兩下球，籃球撞擊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次都像是在敲打著所有人的心髒。
    然後，他舉起了球。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穩穩命中，追回一分。
    然而，籃球出手的一瞬間，蘇盤的手腕卻有一個極其隱蔽的發力動作。
    “哐！”
    一聲巨響！
    籃球沒有像預想中那樣空心入網，而是像一顆炮彈，狠狠砸在了籃脖子上，然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高高彈向了空中！
    故意的！
    他竟然故意罰丟了！
    掘金隊的球員們反應最快，約基奇和戈登立刻卡住位置，準備收下這個籃板。
    湖人隊的球員們則完全懵了，他們甚至沒有做出衝搶籃板的準備。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進攻回合將以一個離譜的罰球失誤告終時，剛剛還站在罰球線上的蘇盤，動了。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猛獸，在籃球彈起的瞬間就衝了進去。他根本沒有去看球的落點，而是用他那130公斤的龐大身軀，野蠻地撞向了約基奇和戈登之間的人群！
    “砰！”
    沉重的身體衝撞聲，讓前排的觀眾都感到了心悸。
    約基奇和戈登被這股蠻力撞得一個踉蹌，內線瞬間亂成一鍋粥。
    蘇盤在人縫中奮力起跳，他伸出長臂，卻不是為了抓住籃球，而是在空中，用指尖將那顆下落的籃球，向外輕輕一點！
    籃球劃過一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弧線，精準地飛向了弧頂三分線外。
    那裏，空無一人。
    不。
    有一個人。
    安東尼·戴維斯。
    他正呆呆地站在那裏，站在蘇盤命令他站立的位置。籃球仿佛長了眼睛，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胸前的位置，舒服得像是一次完美的胸前傳球。
    一瞬間，整個球場死一般寂靜。
    ad捧著球，徹底傻了。
    機會，一個大空位的三分機會，就這麽赤裸裸地擺在了他的麵前。
    他隻需要抬手，投籃，就能把分差追近。
    可是……他能投嗎？
    他一投，就等於站到了蘇盤這邊，等於公然違抗了勒布朗的意誌。
    他能感受到，板凳席上那道幾乎要將他凍僵的目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成了粘稠的糖漿，緩慢而凝滯。
    安東尼·戴維斯感覺自己像個被推上刑場的囚犯，而那顆在他胸前溫順停靠的籃球，就是行刑前最後的晚餐。
    好燙。
    這顆球的皮質紋理，仿佛帶著蘇盤指尖的餘溫，更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滾燙地烙印在他的掌心，灼燒著他的神經。
    投。
    還是不投？
    一個無比簡單，在此刻卻又重逾千鈞的選擇題。
    他的身體，他的肌肉記憶，他作為一個頂尖得分手的本能，都在瘋狂地尖叫著，催促他起跳，出手。這是一個完美的投籃機會，是訓練過千萬次，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籃筐的位置。弧頂三分，空無一人，這是任何一個球員都夢寐以求的時刻。
    投進它，分差回到個位數。
    投進它，就是對蘇盤那個驚世駭俗的罰球最好的回應。
    投進它，就能讓整個丹佛百事中心陷入死寂。
    可是……
    他的眼角餘光，根本無法從板凳席上那個身影移開。
    勒布朗·詹姆斯。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沒有做任何動作，他就隻是坐在那裏，身體微微前傾，像一頭蟄伏的黑豹。但ad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已經化作了實質的冰錐，跨越二十多米的距離，精準地釘在他的後頸上。
    那目光裏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那是一種上位者對於自己權威受到挑戰的冷酷回應。
    ad的喉嚨發幹，心髒在胸腔裏像一台失控的鼓風機，胡亂地捶打著。他能想象到，如果自己真的投出了這一球，會發生什麽。
    無論進或不進，都將是一次公開的背叛。
    他將親手在這支球隊的更衣室裏，點燃一場無法撲滅的戰火。一邊是球隊名義上的領袖，聯盟的門麵；另一邊是新來的，卻用蠻橫實力昭告天下的東方巨塔。
    他不想選。
    他誰也不想得罪。
    他隻想打好自己的球，拿那份頂薪，安安穩穩地爭取一個總冠軍。
    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要把他架在這種火上烤？
    蘇盤，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ad的內心在咆哮，可臉上卻是一片空白。
    “投啊！ad！”
    場邊有零星的湖人球迷在高喊，聲音在巨大的噓聲中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掘金隊的穆雷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像一頭獵豹般瘋狂地撲了過來，張開雙臂，遮蔽了ad眼前的所有光明。
    機會，稍縱即逝。
    ad的身體終於動了。
    但他沒有起跳。
    他的膝蓋像是被灌了鉛，沉重得無法彎曲。在穆雷撲到麵前的最後一刹那，他做出了一個最懦弱，也是最愚蠢的決定。
    他把球往旁邊一甩，像甩一個燙手的山芋。
    這是一個倉促、毫無目的性的傳球。
    球軟綿綿地飛向了側翼的肯塔維厄斯·考德威爾波普。
    然而，波普根本沒有預料到他會傳球，他正準備看著ad投籃後衝搶籃板。
    “啪！”
    籃球砸在了波普的腳邊，笨拙地彈了一下，直接滾向了界外。
    失誤。
    一個無比低級，無比刺眼的失誤。
    整個百事中心先是死寂了一瞬，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哄堂大笑和更加尖銳的噓聲。
    “哈哈哈哈！看看那個白癡！”
    “他在幹什麽？傳球？他竟然在那個位置傳球！”
    “湖人隊的內訌，真是全世界最精彩的喜劇！”
    嘲笑聲像無數根鋼針，紮進每一個湖人隊球員的耳朵裏。
    ad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看著滾出界外的籃球，看著裁判做出掘金隊球權的手勢，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尋找蘇盤的身影。
    蘇盤就站在他的不遠處，剛剛從內線肉搏的混亂中走出來。他沒有看失誤的ad，也沒有看滾出界外的籃球，更沒有看幸災樂禍的掘金隊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