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技巧，不是經驗，不是籃球智商可以彌補的東西。
    那是純粹的、碾壓式的、不講任何道理的物理法則。
    “勒布朗……”
    安東尼·戴維斯走了過來，聲音有些沙啞。
    他的手下意識地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裏現在還隱隱作痛，蘇盤那一下撞擊，讓他感覺自己的肋骨都快斷了。
    他看著勒布朗，想說點什麽安慰的話，卻發現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勒布朗緩緩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掃過旁邊臉色同樣難看的威斯布魯克。
    威少低著頭，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裏滿是挫敗。
    他引以為傲的爆發力和衝擊力，在蘇盤麵前就像是兒童的玩具車撞上了重型坦克，除了讓自己粉身碎骨，什麽也改變不了。
    “都看我幹什麽？”
    勒布朗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怒火，“訓練還沒結束！都給我動起來！繼續！”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訓練館裏回蕩，卻沒有人動。
    球員們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混雜著疲憊、恐懼和茫然。
    繼續？
    怎麽繼續？
    和誰繼續？
    那個把他們所有人當成沙包打的怪物已經走了，剩下的他們自己打自己嗎？
    那還有什麽意義？
    剛才那十幾分鍾，已經徹底摧毀了他們的信心和尊嚴。
    達爾文·哈姆捏著哨子，臉色鐵青。
    他走上前，試圖緩和氣氛“勒布朗，我看今天……要不就到這裏吧。大家的情緒都不太對，身體也累了，再練下去容易受傷。”
    勒布朗猛地轉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哈姆，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受傷？你怕受傷？剛才那個家夥把我們當猴耍的時候，你怎麽不吹停？你怕他受傷嗎？！”
    他的質問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哈姆的臉上。
    哈姆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麽？
    說他早就想吹停了，但蘇盤的氣場太強，他根本不敢？
    說他也被蘇盤那非人的表現嚇住了？
    他是一個主教練，他不能在球員麵前承認自己的懦弱。
    “我……”
    哈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隻是頹然地揮了揮手，“算了，都去洗澡吧。今天就到這兒。”
    說完，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背影顯得無比蕭索。
    勒布朗看著哈姆的背影，眼神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種冰冷的失望所取代。
    他知道，指望這個菜鳥教練是沒用了。
    在這個聯盟，權力從來不是別人賦予的，而是自己用實力和手腕爭取來的。
    他緩緩收回目光，掃視了一圈沉默的隊友。
    躺在場邊的貝弗利已經被隊醫扶了起來，正一瘸一拐地往更衣室走，嘴裏還在罵罵咧咧“fk！那個狗娘養的！他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我要搞死他！”
    然而，他的咒罵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附和。
    所有人都沉默著，氣氛壓抑得可怕。
    勒布朗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他必須說點什麽。
    他不能讓球隊就這樣散掉。
    “嘿，都聽著！”
    他提高了音量，強行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力量，“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大家很難受。這確實是一場狗屎一樣的訓練。但是，聽著，這隻是訓練！這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大部分人隻是麻木地看著他，眼神空洞。
    “我們是一個團隊！一個團隊！”
    勒布朗加重了語氣，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然後又指向其他人，“我們有聯盟最好的側翼，最好的組織者，最有經驗的後衛群！我們是一個整體！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永遠都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淩駕於團隊之上！今天發生的事情，隻會讓我們更團結，更明白應該如何去打球！”
    他的話語鏗鏘有力，充滿了煽動性。
    在過去，這樣的演講足以讓任何一支球隊熱血沸騰。
    但今天，效果寥寥。
    球員們隻是默默地聽著，有的人點了點頭，但那動作顯得敷衍而無力。
    有的人甚至避開了他的目光，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團結？
    怎麽團結？
    去團結起來，然後被那個怪物一起打包送進地獄嗎？
    勒布朗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那引以為傲的“領袖魅力”和“演講能力”，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蘇盤甚至不需要說一句話，他隻是用行動，就將他精心構建的一切，砸得粉碎。
    他看到安東尼·戴維斯默默地撿起籃球，走向了更衣室。
    他看到威斯布魯克一言不發，扯下身上的訓練背心，狠狠地摔在地上。
    人心，散了。
    勒布朗站在空無一人的球場中央，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這不是他想要的湖人隊。
    這不是他為了曆史地位和商業帝國，而精心挑選的舞台。
    一切，都因為那個叫蘇盤的男人，徹底失控了。
    湖人隊的更衣室裏，氣氛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要冰冷。
    水流的“嘩嘩”聲從淋浴間傳來，卻掩蓋不住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球員們各自占據著一個角落，誰也不看誰，誰也不和誰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汗水、藥膏和失敗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安東尼·戴維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隊醫正小心翼翼地用冰袋敷著他的胸口。
    冰塊刺骨的寒意透過皮膚，卻遠不及他內心的冰冷。
    他腦子裏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被蘇盤撞開的那個畫麵。
    那感覺，就像一堵牆迎麵撞了過來。
    不，比牆更可怕。
    牆是死的，而那股力量是活的，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意誌。
    他引以為傲的核心力量，他那在聯盟大前鋒裏頂級的身板，在那一刻，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勒布朗。
    他覺得羞愧。
    作為勒布朗最信任的搭檔，球隊的二當家，防守核心，他卻在禁區被一個新秀撞得東倒西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拉塞爾·威斯布魯克則把自己關在了淋浴間裏，任由滾燙的熱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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