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風裹著硫磺味掠過瑪雅金字塔頂端，陸昭的青銅義肢突然發出高頻震顫。這不是普通的金屬共鳴——義肢表麵的甲骨文紋路滲出幽藍熒光，宛如被喚醒的古老血脈在血管中奔湧。他握緊拳頭，指節間迸發出細小的電火花，映照出腳下那幅正在緩慢轉動的巨型太陽曆圖騰。
    "檢測到羽蛇神能量波動！"係統警報聲在腦海炸響的同時，整座金字塔開始傾斜。陸昭踉蹌著扶住石牆，掌心傳來的觸感讓他瞳孔驟縮——粗糙的石灰岩正在蛻變成溫潤的翡翠質地，紋路間流淌著液態的金色光芒，如同凝固的熔岩在石皮下翻湧。
    "他們真的做到了。"葉紅魚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帶著克製的驚訝。陸昭轉頭望去，隻見數十公裏外的天文台穹頂轟然炸裂，十二架青銅渾天儀懸浮升空，彼此用齒輪咬合，拚湊出瑪雅羽蛇神的輪廓。月光穿透渾天儀的鏤空結構，在地麵投下交錯的暗影，仿佛無數條巨蛇正在蘇醒。
    花陵的喘息聲突然切入頻道："陸昭！城市地下水道檢測到異常震動，像是...某種生物的心跳！"她的聲音突然扭曲成尖銳的嘶鳴，通訊中斷前，陸昭捕捉到背景音裏類似蛇類鱗片摩擦的沙沙聲。
    腳下的太陽曆圖騰突然迸發強光，陸昭被迫閉上雙眼。當他重新睜眼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由金色光帶編織的空間。無數瑪雅文字在光帶間遊走，組成不斷變換的數學公式。他試著觸碰其中一條光帶，指尖傳來絲綢般的柔滑觸感，卻又帶著電流般的刺痛。
    "歡迎來到曆法紀元。"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九皇子身著繡滿瑪雅圖騰的黑袍，額間的玉墜散發著詭異的紫光，"你以為破壞天工塔就能阻止文明收割？太天真了。"他抬手輕揮，空中浮現出全息投影：紐約帝國大廈正在被翡翠藤蔓吞噬，巴黎聖母院的尖頂化作羽蛇的獠牙，而東京晴空塔的玻璃幕牆內，無數瑪雅祭司正在進行活人獻祭。
    "這不可能！"陸昭後退半步，青銅義肢自動展開防禦形態，"現實世界的物理法則不會允許這種..."
    "物理法則？"九皇子冷笑，指尖劃過一條光帶，投影畫麵切換成原子級別的微觀世界。陸昭驚恐地看到，原本穩定的分子結構正在被瑪雅符文重新排列，氫原子與氧原子不再結合成水，而是構築成某種未知的能量晶體，"當文明碰撞達到臨界點，所謂的科學，不過是更高級文明的玩具。"
    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個空間開始劇烈搖晃。陸昭抓住懸浮的光帶保持平衡，突然注意到九皇子袖口露出的皮膚——那裏布滿蛛網狀的玉化紋路，與自己曾經的症狀如出一轍。
    "你也被汙染了！"陸昭抓住這個破綻發動攻擊，青銅義肢化作鏈刃刺向對方咽喉。九皇子卻不閃不避，任由鏈刃穿透身體。詭異的是，傷口處沒有血液流出，而是湧出大量金色光粒，在空中重新凝聚成他的身形。
    "這具身體本就是文明實驗的產物。"九皇子攤開雙手，周圍的光帶突然化作無數蛇形，纏繞在他身上，"而你，陸昭，不過是新一批實驗品中最有潛力的樣本。"他的聲音開始重疊，一半是溫潤的皇子聲線，一半是冰冷的機械音，"告訴我，當羽蛇神完全蘇醒，你是選擇成為祭品，還是..."
    地麵突然裂開巨大的縫隙，一隻覆蓋著翡翠鱗片的巨爪破土而出。陸昭被氣浪掀飛，墜落過程中，他看到金字塔頂端的渾天儀組成的羽蛇神正在低頭注視自己。那雙鑲嵌著紅寶石的眼睛，與博物館裏那枚龜甲上的饕餮紋如出一轍。
    "係統！啟動文明悖論技能！"陸昭在失重狀態下大喊。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刺耳的報錯聲："能量不足！檢測到羽蛇神本源壓製！"他的青銅義肢開始自動拆解，零件懸浮在空中，被某種神秘力量重新組裝成蛇形圖騰。
    千鈞一發之際，葉紅魚的聲音再次響起："接著！"一道銀色流光穿透空間屏障，刺入陸昭掌心。他低頭一看，是枚刻有守夜人徽記的青銅羅盤，表麵的指針瘋狂旋轉，指向九皇子身後的光帶節點。
    "用羅盤定位羽蛇神的能量核心！"葉紅魚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記住，瑪雅人崇拜的不是神，而是..."她的聲音突然被劇烈的電磁幹擾切斷。
    陸昭握緊羅盤，調動殘存的華夏文明之力。龜甲在係統空間中發出龍吟般的轟鳴，與羅盤產生共鳴。當他將羅盤對準九皇子時，奇跡發生了——那些金色光帶開始扭曲，顯露出隱藏在其後的真實景象：無數穿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在實驗室裏忙碌，他們操作著量子對撞機，屏幕上跳動的卻是瑪雅曆法的符號。
    "原來...這一切都是實驗..."陸昭喃喃自語。九皇子的臉色第一次出現裂痕，他揮手召喚的光蛇突然反噬，將他的身體撕扯成碎片。但碎片在落地前又重新聚合，化作羽蛇神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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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蛇神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無數瑪雅文字。這些文字如同活物般撲向陸昭，試圖鑽入他的身體。危急時刻，陸昭突然想起《天工開物》裏的記載："製器者，必先製其心。"他閉上眼睛，在意識深處構建出青銅鼎的形態，將所有雜念與恐懼熔煉其中。
    當他再次睜眼時，手中的羅盤已經變成青銅鼎的模樣。陸昭大喝一聲，將鼎擲向羽蛇神。青銅鼎在空中不斷變大，最終化作一座巨塔，將羽蛇神困在其中。空間開始崩塌，九皇子的聲音在崩潰的邊緣回蕩："你以為贏了？真正的棋盤...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一切歸於黑暗前，陸昭看到自己的手臂。青銅義肢上的甲骨文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未知的符號。係統界麵彈出提示："檢測到新文明波動，是否開啟溯源程序？"他還沒來得及做出選擇，便墜入無盡的虛空。
    當陸昭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黃鶴樓的屋頂。遠處的龜山依舊矗立，但天文台的廢墟上，一株翡翠色的幼苗正在月光下生長。他摸向胸口，龜甲的位置傳來異常的溫熱。通訊器突然響起花陵的聲音："陸昭？你還活著？城市的玉化現象...停止了。但我檢測到更可怕的東西正在蘇醒..."
    話音未落，黃鶴樓的銅鈴再次齊鳴。陸昭抬頭望向夜空，隻見獵戶座腰帶三星連成一線，在星空中勾勒出羽蛇神的輪廓。而在城市某個角落，葉紅魚摩挲著破碎的羅盤，輕笑出聲："遊戲，才剛剛進入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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