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鄭老大所說，飯菜都是湯湯水水，寡淡沒油水，缺內容，落得個水飽。如此看來，鄭淼家都大受受影響，災情一定很嚴重。鄭淼的話裏麵，透露出些許味道，因為旱災，可能會出亂子。
    孫浩然豎著耳朵聽，眼睛盯著飯菜不放，嘴裏不停流口水。不知道鄭老大什麽心態，看著不停吞咽口水的一圈人，就是不肯不動筷子，隻顧著說話。孫浩然鄙視自己，卻沒有羞恥之心；人人如此，有必要在乎嗎？
    正如鄭淼所料，城裏、城外的人多了起來，碼頭上的糾紛不斷，城裏也漸漸混亂。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人，怎麽那麽多，天天都有人趕著牛、羊，拖家帶口，湧入城裏。
    為了維持碼頭秩序，鄭淼讓宗應、倫納各帶一隊兄弟，全天候巡查，還是太亂。鄭淼無奈，讓孫浩然組織外圍苦力，另外組建一支護衛隊，協助維持秩序。
    孫浩然沒敢答應，回去問維提、賽哥：
    “你們說，該不該管這些破事，要不要聽從鄭老大指使？”
    維提：
    “這是機會，會得罪人不假，但能吃飽。我猜啊，要是我們不接，很可能被趕走。這才是‘不寧方來，後夫凶’的正解！”
    賽哥憂心忡忡：
    “話是這麽說，這要是得罪一大批人，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孫浩然歎氣道：
    “碰上這種年景，誰也沒辦法，先保證自家眼前利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賽家主，你說呢？”
    賽哥再次歎氣，說道：
    “也隻能如此，還能怎麽樣？以後要是傷了人，都抬到我這裏治療；你們打人，我來積德！”
    孫浩然讓維提與我那霸金找來十幾個能打的苦力，分成兩組，親自出手，一人打一組，將所有人揍了一遍，然後選出三人：
    “話不多說，鄭老大讓我組隊維持秩序。暫時，我說暫時，我那霸金、虎頭、馬萊玉、菲格爾，你們四人隨我與維提，組成護衛隊，全天候巡查。其他人暫時回去做事，一旦有事，必須出手幫忙。最重要的還是食物，護衛隊的食物，從所有苦力兄弟的傭金中扣除！”
    城主府也組建了一支護衛隊，維持城裏的秩序。除此之外，城主府還帶頭，收留那些強壯的、有手藝的流民；城裏各大家族，包括鄭淼家，也都選了些人收留。剩餘的流民都是體弱之人，相對容易對付，孫浩然的壓力頓減。
    十幾個流民到碼頭找活幹，孫浩然帶護衛隊，勸他們離開，另找地方謀生：
    “各位兄弟，這裏是我們兄弟的地盤；大家都要吃飯，都不容易，到其它地方找活幹吧，見諒！見諒！”
    場麵話說盡，流民就是不肯走，吵吵鬧鬧，想要找岔。一個貌似領頭人，氣哼哼地說道：
    “碼頭是你家的？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兄弟到這裏找飯吃，你要阻攔？兄弟們，怎麽說！”
    眾流民齊聲大喊：
    “誰敢阻攔，揍他！”
    既然不聽話，又想尋釁鬧事，正好拿來立威！孫浩然大吼一聲，悍然出手，其餘五人也跟在後麵動手；時間不長，便將十幾人全部打倒，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孫浩然再三交代，下手要有分寸，盡量不要傷人；流民們之所以爬不起來，是因為太累、太餓，不是因為有傷。打完不算完，孫浩然背著手，繞著躺了一地的流民走了幾圈，做無敵遺憾狀，搖搖頭，大吼道：
    “扔到城外去！”
    旁邊看熱鬧的，無論外圍苦力還是鄭淼手下的苦力，紛紛出手，兩人拉一人，如同孫浩然當初被拉出城的樣子，將人丟到碼頭以外，林子邊緣。
    打了幾架之後，孫浩然的大名漸漸傳開，成為伊洛名人之一，而是非也隨之而來。街頭巷議，孫浩然的勢力不弱於鄭淼，有沒有取而代之的可能？孫浩然聽說之後，多次告誡手下兄弟及外圍苦力：
    “世道如此艱難，鄭老大給口飯吃，很不錯了，不要想三想四。”
    這種事，孫浩然沒想法，別人有想法；鄭淼鄭重其事，請賽哥、孫浩然、維提，到大宅吃酒。這次比較正式，幾個光膀子光腳大漢，與穿著齊整的賽哥，跪坐在一起，有人用陶盉斟酒，一人一小陶斛。飯菜很豐盛，有鹿肉、豬肉、羊肉、牛肉，有稻米，有菜。酒過三小斛，菜過五大盆，鄭淼收起笑臉，神情凝重，問道：
    “賽家主，你們賽家紅紅火火，以後有什麽打算？總不能一直這麽混下去吧！有什麽事需要兄弟我出手，盡管開口！”
    參加宴會之前，三人便知道，宴無好宴，酒無好酒；嘀咕了很長時間，商量對策。既然鄭淼直接開口問路，事情由複雜變簡單，賽哥咯咯一笑，說道：
    “鄭老大，有你這句話，一切好說！我一個女人家，沒什麽大誌，就想開家醫館。你知道的，這很不容易，肯定要借你鄭老大之力。”
    鄭淼額頭上的問號消失，看起來，是在認真思考賽哥的話。又喝了一斛酒，鄭淼很認真地問道：
    “具體怎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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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哥：
    “我們商量過了，時機還不成熟。趁著今年有人，先把家裏的地整好，這需要半年到一年時間。我想啊，明年秋收之後，進城占位。”
    鄭淼點頭道：
    “主意不錯，先有地有人，餓不死，再想發財之事。有什麽需要我老鄭做的嗎？”
    賽哥點頭道：
    “確實有事需要鄭老大幫手。看天氣，秋收不會差。不過我們賽家人少、地少，沒有太多餘糧，鄭老大能不能借些糧？這世道，有糧便有人，明年一定會有實力進集市！”
    鄭老大眯著眼，不知道想些什麽。過了一會，睜大雙眼，炯炯有神：
    “賽家主，老鄭再問你一句，你不是說笑吧！”
    賽哥：
    “看你說的，我一個女人，唯一的能耐便是骨傷，不開醫館幹什麽？”
    鄭淼擊掌，大喊道：
    “好！我老鄭信你一回！買賣、買賣，有買有賣，你們都出去，我與賽家主談筆大生意！”
    眾人外出，維提與一眾武力相當之人打鬧，孫浩然與宗應、倫納站在一旁，邊聊邊看。倫納說道：
    “孫兄弟，你們賽氏真是不錯，幾個大男人齊心協力，幫襯賽家主，不興旺都難！”
    孫浩然聽著味道不對，嘿嘿幾聲，沒有回答。宗應又接著說道：
    “孫兄弟，你們兄弟幾個武力高強，有沒有什麽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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