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禁地療傷情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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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漸歇,雨林深處的濕氣卻愈發濃重,晨曦薄光透過密林樹冠,灑在“鷹之子民”部落外圍的一片泥濘土路上。方才激鬥的餘韻尚未散去,空氣中仍彌漫著草木被踐踏的氣息和兵刃碰撞的肅殺之氣。龍飛身形微微踉蹌,胸口起伏不定,額頭冷汗淌下,先天境初階的真氣雖在體內勉力流轉,卻因小腿舊傷和連番激鬥而略顯紊亂。他強撐著站定,目光卻依舊清明,盯著眼前那名喚莉亞娜的女子,試圖再尋一線化解誤會的可能。
莉亞娜骨刀在手,胸膛劇烈起伏,方才與龍飛交手數合,雖未落於下風,卻也覺察到對方掌風之雄渾,實非尋常大滿水師可比。她銅色肌膚在晨光下微微泛光,額間繪製的鷹羽圖騰更添幾分剽悍與神秘。見龍飛並未趁勢反擊,她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卻仍冷哼道:“大滿人,果有些本事!但擅闖我族禁地,休想善了!若識相,速隨我回寨受審,否則刀箭無眼,休怪我族人無情!”
龍飛聞言,苦笑一聲,拱手道:“莉亞娜姑娘,在下並無惡意,追匪至此,實乃無奈之舉。若貴部執意動手,龍某自當奉陪,然此地匪人尚在窺伺,你我兩敗俱傷,豈不正中下懷?”他言語懇切,欲以大局為重,化解衝突,腰間“海龍佩”卻在此時微微發熱,似有隱隱不安之兆。
王鐵柱等人見狀,亦不敢妄動,隻握緊兵刃,護在龍飛身側。王鐵柱性急,低聲嘀咕道:“都司,這女人凶得很,怕是講不通道理,不如咱衝出去得了!”龍飛擺手示意噤聲,目光仍鎖在莉亞娜身上,試圖從她神色中窺出一絲轉圜餘地。
然莉亞娜眼中敵意未消,冷笑一聲,叱道:“匪人也好,大滿狗賊也罷,入了我族禁地,便是罪不容赦!爾等若再頑抗,休怪我等手下無情!”她言罷,骨刀一揚,似欲再戰,然身側部落戰士中忽有一人低語數句,她眉頭微皺,似在猶豫,終將刀鋒稍稍放低,卻仍不失警惕。
龍飛見狀,心知強攻無益,又不願傷及無辜,咬牙正欲再言,忽覺右側肩頭一麻,一道細微風聲自林間掠來。他反應極快,身形一側,堪堪避開,卻覺肩頭皮膚一涼,竟被一枚細小吹箭劃破,雖未刺中要害,卻帶起一道淺淺血痕。箭尖塗毒,腥氣刺鼻,龍飛心頭一凜,立時封住經脈,以真氣壓製毒性擴散,然胸中氣息已然不穩,舊傷牽動,臉色越發蒼白。
莉亞娜見狀,眼中先是冷芒一閃,隨即卻顯出一絲異樣。她未料龍飛麵對部落圍攻,竟始終不曾痛下殺手,此刻中毒,仍強自站定,神色雖狼狽,眉宇間卻無半分戾氣,反倒有種說不出的堅韌與正氣。她心頭微動,手勢一揮,喝道:“住手!此人中毒,已無還手之力,暫且不必追擊!”部落戰士聞言,稍稍後退,長矛箭矢卻仍未放下,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龍飛咬緊牙關,強提一口真氣,沉聲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龍某並無惡意,隻求一言明誌,若貴部肯放條生路,他日定當厚報!”言罷,他身形微晃,肩頭毒傷雖淺,然毒性詭異,體內心脈隱隱刺痛,額間汗珠滾落,顯是壓製得頗為吃力。
正此時,林間傳來一陣低沉腳步,一名年邁老者自密林中緩步而出,身著粗糙麻衣,頭纏藤環,手中拄一拐杖,麵上滿是歲月刻痕,目光卻如淵深海,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部落眾人見他現身,齊齊低頭,嘴裏低語著敬語,顯是對其極為敬畏。莉亞娜亦收起骨刀,低頭道:“長老,此人擅闖禁地,與我等交手,是否要將其拿下,待審再議?”
那長老目光掃過龍飛,眼中精光一閃,似在打量,片刻後方沉聲道:“此子眉宇間有正氣,非尋常宵小可比。方才我聞舊部回報,言新泉州水師在查一樁欽犯舊案,或與此人有關。既如此,且莫急動手,先帶回寨中療傷,待查明底細,再做定奪!”他聲音雖老,卻自有一股威勢,部落眾人無不聽命。
莉亞娜聞言,微露不甘,卻不敢違逆,點頭道:“遵長老命!”隨即她轉向龍飛,冷聲道:“大滿人,算你走運!且隨我回寨,若敢有異心,休怪刀箭無情!”龍飛無奈,隻得點頭應允,朝王鐵柱等人低聲道:“鐵柱,你等在外守候,若有異變,切勿冒進!”王鐵柱性急,欲言又止,終是應下,領著幾名水師在寨外焦急等候。
龍飛隨莉亞娜與部落眾人穿林入寨,途中毒性漸深,肩頭麻木之感越發明顯,然他強運“覆海訣”,真氣如潮水般輪轉,勉力壓製,不露半分疲態。行至部落深處,但見吊腳樓錯落,木樁上雕刻飛鷹圖騰,寨中老幼皆著獸皮,目露好奇與戒備,空氣中彌漫著草藥與獸脂的奇異氣息,頗有異域風情。
莉亞娜引龍飛入一間低矮吊腳樓,室內光線昏暗,僅一小窗透光,牆角堆放草藥與獸骨,地上鋪著粗糙藤席,似是臨時的療傷之所。她將龍飛安置於藤席上,冷冷道:“坐好,動不得!我取藥來,若亂動,休怪我再補一刀!”言罷,她自一旁木架取下幾瓶草藥與石臼,轉身碾磨,動作麻利,顯然頗諳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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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盤膝而坐,閉目調息,體內真氣流轉不休,試圖將毒性逼至經絡一角,然那毒性詭異,竟似與他真氣相抗,逼得他額頭青筋微現,氣息漸亂。莉亞娜瞥見他神色,眼中異色更濃,低哼道:“大滿人,倒有些硬氣!此毒乃我族秘製,若非內力深厚,早已倒下,你能撐到此時,也算有些本事!”
她言罷,手下不停,將草藥搗成膏狀,撕開一塊獸皮,蘸藥後徑自走向龍飛,俯身靠近,欲為其敷藥。龍飛猛睜開眼,見她近在咫尺,銅色肌膚上汗珠滑落,搭配那獸皮短裝,野性與柔美交織,一時心頭微亂,忙側首避開,低聲道:“多謝姑娘援手,在下尚能自理,不勞費心!”然聲中卻帶幾分狼狽,顯是未料此情此景。
莉亞娜聞言,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狡黠笑意,似是察覺他窘迫,故意更湊近幾分,低語道:“怎地,大滿人還怕我不成?既入我寨,便得守我族規矩,傷者須聽醫者之言,怎還忸怩作態?”她語中帶笑,手指蘸著草藥膏,輕按於龍飛肩頭傷處,觸感冰涼而細膩,藥膏腥氣刺鼻,卻確有清熱解毒之效。
龍飛被她指尖觸及,肩頭微顫,真氣運轉一滯,毒性似有反撲之勢,忙穩住心神,沉聲道:“姑娘好意,龍某心領,然男女有別,還請稍退,在下自可敷藥!”他言語雖正,目光卻不免在她近處晃動,心中一抹異樣情緒悄然滋生,頗有些心猿意馬之感。
莉亞娜輕哼一聲,似笑非笑,退開半步,卻不離去,手托下頜,盯著他道:“大滿人規矩倒多!我族中人,傷則醫之,何來男女之別?你若再推三阻四,是否心底有鬼,怕我下毒再害你?”她語中挑逗之意更濃,眼中戲謔之色毫不掩飾,似頗樂於見他窘迫。
龍飛無言以對,隻得硬著頭皮接過藥膏,自行敷抹,然毒性與真氣相衝,肩頭動作稍大便牽動傷口,痛得冷汗直流。莉亞娜見狀,終忍不住“噗嗤”一笑,搖頭道:“罷了罷了,瞧你這副模樣,還是我來吧,免得毒入心脈,反倒怪起我族來!”她不由分說,奪過藥膏,重又俯身替他敷藥,手法雖粗糙,卻頗有效力,藥膏入傷,麻木之感漸消,毒性似被緩緩壓製。
室內一時無言,唯有龍飛沉重呼吸與莉亞娜輕微動作之聲交織,氣氛曖昧而微妙。窗外,王鐵柱焦急踱步,探頭探腦卻不敢擅入,遠處的部落長老似在與族人低語,目光卻時或投向吊腳樓,似在揣摩龍飛底細。莉亞娜低頭敷藥,忽輕聲道:“大滿人,你真隻是為追匪而來?若有隱瞞,休怪我族日後算賬!”她語氣雖冷,目光卻複雜難辨,似乎對龍飛態度已非單純敵視。
龍飛心頭一凜,知她言語中仍有試探,正欲答話,忽聞寨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與王鐵柱的低喝交雜,似有變故突生。他與莉亞娜對視一眼,俱是神色一緊,毒傷未愈之身,能否應對新危,他心底亦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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