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朝堂暗語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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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明,晨霧籠罩著巍峨的宮牆,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太和殿前,百官分列兩旁,身著朝服,頭戴烏紗,個個神色端莊,靜候聖駕到來。今日早朝,表麵是議論江南水患與北疆軍資調度,實則暗流湧動,人人心中皆知,真正的焦點不在這些瑣事,而是定海王龍飛近來推行的新政,以及他那日益引人非議的改革構想。
    殿內,金鑾寶座上,愛新覺羅·承澤一襲明黃龍袍,頭戴九龍冠冕,麵容威嚴,目光深邃如淵,令人難以揣測其心意。他環視殿下群臣,聲音低沉而威懾:“眾卿,今日所議,皆關國計民生,爾等當秉公直言,勿藏私心。江南水患頻發,百姓流離,戶部有何應對之策?”
    戶部尚書王鐸率先出列,躬身稟道:“啟稟陛下,江南連年雨災,堤壩多有損毀,臣等已調撥銀兩二十萬兩,命地方重修水利,另派工部侍郎前往督辦賑災事宜。然國庫近來因海外開支浩大,恐難長期支應,臣鬥膽建言,可暫緩定海王在新占南洋諸島的駐軍擴充,以解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殿內氣氛驟然一緊。雖未直接指摘龍飛,然“南洋駐軍擴充”之事,正是龍飛一力推動的新政核心之一,意在鞏固大滿帝國對海外殖民地的控製,同時以懷柔之策安撫當地土著,減少叛亂。王鐸此言,表麵是憂慮國庫,實則暗指龍飛新政耗資過巨,已成朝廷負擔。
    承澤眉梢微挑,麵上不動聲色,隻淡淡道:“國庫之事,待後再議。北疆軍資調度,兵部與內閣議得如何?”
    兵部尚書張如海出列,語氣恭謹:“陛下,北疆邊患雖平,然韃靼殘部仍有蠢蠢欲動之勢,臣等以為,當加強關外駐軍操練,並添置火炮器械,以備不測。隻是……”他頓了頓,似有猶豫,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道,“定海王曾建言,欲將水師與陸軍之權,歸於兵部統一調配,並以‘議政院’之名,重塑軍製。此議雖有新意,然軍權一事,素來為國之根本,若驟然變動,恐引將士不服,動搖邊疆之穩。”
    張如海此言,較之王鐸更為直接,直指龍飛近來提出的軍隊國家化與議政院改革。這兩項構想,表麵是加強朝廷對軍權的掌控,實則意在削弱地方藩王與世襲將領的私軍勢力,同時引入民意,以議政院製衡皇權獨斷。此等大膽改革,早已在朝中引發軒然大波,守舊派視之為動搖國本,甚至暗中揣測龍飛此舉,是否別有野心。
    承澤聽罷,目光微眯,手指輕輕敲擊龍椅扶手,似在思索,卻未即刻表態。殿下群臣見狀,個個屏息,大氣不敢喘,唯恐觸怒龍顏。半晌,承澤才緩緩開口,語氣平緩卻意味深長:“定海王為朕肱骨之臣,平定海患,拓展疆土,功勳彪炳,朝中無人可比。其所提議,或有深意,然國家大事,非一人之言可定。眾卿以為,定海王之新政,究竟是利多弊多?”
    此問一出,大殿內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承澤看似征詢群臣意見,實則暗藏試探之意,既是試探百官對龍飛的態度,亦是在觀察,誰敢公然非議定海王的權勢與改革。片刻後,一名身著紫袍的老臣出列,此人乃禮部尚書周延儒,年近古稀,滿臉皺紋,目光卻精光閃爍,顯然城府極深。他恭敬一拜,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陛下,定海王功在社稷,忠心自不必疑。然臣以為,其新政雖有開拓之功,然耗資浩大,且多有觸動祖製之嫌。譬如議政院之議,雖稱引入民意,實則易滋生朋黨,亂朝綱之本;又如軍隊國家化,若地方無權自轄,恐一朝有變,朝廷鞭長莫及,邊疆堪憂。臣鬥膽直言,此等改革,當緩行之,以全大局。”
    周延儒此言,表麵中肯,實則處處暗刺龍飛新政,不僅將改革構想貶為動亂之源,更隱隱指出,若地方無權自轄,龍飛的水師隻怕亦會成朝廷心腹大患。此語一出,殿內不少守舊派大臣紛紛點頭,似是深以為然,而少數支持新政的官員則低頭不語,唯恐引火上身。
    承澤聽罷,依舊麵無喜怒,隻微微頷首,道:“周卿之言,亦有幾分道理。既如此,諸卿今日暫且退下,容朕再思量。”言罷,他起身離座,龍袍一擺,徑直退向後殿,百官忙不迭跪拜,齊聲高呼“吾皇萬歲”,卻無人敢揣測,帝心究竟作何打算。
    ……
    夜幕降臨,紫禁城燈火通明,禦書房內卻是一片肅靜。承澤褪去朝服,僅著一身素色常袍,端坐於書案之前,手執一卷奏折,目光卻並未聚焦其上。他身旁立著一名老臣,白發蒼蒼,身形雖佝僂,眼神卻透著幾分精明。此人乃內閣次輔陳名遠,忠於皇室一脈,素以老成持重著稱,自承澤登基以來,多為其出謀劃策,深得信任。
    承澤放下奏折,抬頭看向陳名遠,聲音低沉:“陳卿,今日朝會,眾臣之言,你如何看?”
    陳名遠微微躬身,語氣恭謹卻不失穩重:“陛下,群臣之議,表麵是論新政之得失,實則皆在試探陛下對定海王的態度。老臣以為,定海王功高蓋世,水師之權更是朝廷倚仗,然正因如此,其權勢已成尾大不掉之勢。若聽之任之,恐有不測,若驟然打壓,又恐動搖朝局,失卻沿海與海外之穩。陛下當徐徐圖之,以分權之法,削其勢而保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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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澤聞言,目光微閃,手指輕輕敲擊案幾,似在權衡。半晌,他才道:“分權之法,談何容易?水師乃定海王一手打造,部將多為其心腹,若貿然插手,隻怕適得其反。陳卿可有良策?”
    陳名遠略一思索,沉聲道:“陛下,水師雖為定海王之基,然其根仍在朝廷,仍在陛下手中。臣以為,可從兩處入手。其一,選拔忠於朝廷之將,逐步安插於水師要職,以分其權;其二,借南洋與北疆事務,將定海王調離天京,另派親信掌沿海要務,如此,既不傷其顏麵,亦可漸剪其羽翼。至於人選,臣心中已有思量,待時機成熟,自當為陛下舉薦。”
    承澤聽罷,沉默片刻,終是微微點頭:“陳卿之言,頗合朕意。此事需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以免打草驚蛇。你退下吧,容朕再審思一二。”
    陳名遠躬身告退,禦書房內複又隻剩承澤一人。他起身踱至窗前,推開一扇窗格,夜風夾雜著微微寒意撲麵而來,遠處宮燈搖曳,映得夜色朦朧。他目光深遠,似在凝望天際,又似在思量著什麽更深遠的打算。定海王龍飛,其功其勢,早已令他如鯁在喉,可真正要動手,又談何容易?
    “龍飛啊龍飛,朕待你不薄,封王拜相,予你無上榮光。可你之改革,究竟是利國利民,還是別有野心?”承澤低聲自語,語氣中既有感歎,亦有幾分寒意。他的手緩緩握緊,指節泛白,似已下定某種決心。
    禦書房內,燭火搖曳,映得承澤麵容晦暗不明。而此時,遠在定海王府的龍飛,是否已察覺到這股暗中逼近的風暴?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君臣之間的猜忌與博弈,又將如何影響這大滿帝國的中興氣象?夜色漸深,紫禁城內,一場更大的陰謀,似乎已悄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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