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帝都陰雲籠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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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依舊在山野間咆哮,掩去了遠方號角的餘音,卻掩不住龍飛等人心頭的沉重。洞外禁軍的搜查雖暫時遠去,但那尖銳的號角聲卻如刀一般刻在眾人心頭,預示著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龍飛立於洞口,目光穿過風雪,遙望遠方,眉宇間滿是冷峻。
    “飛哥,天寒地凍,咱們傷勢未愈,若強行連夜轉移,隻怕還未走出這片山丘,便要被風雪耗盡氣力。”鐵柱低聲勸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他右臂的傷口雖已簡單包紮,但每動一下,眉頭便皺得更緊。
    蘇櫻亦是點頭,沉聲道:“鐵柱說得在理。此刻貿然行動,極易被禁軍發覺。依我看,不如再等一等,待天明風雪稍歇,我們再尋小路下山,避開官道,或可多一分生機。”她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粗略的手繪地圖,借著洞內微弱的火光,指著一條蜿蜒山道,低聲道:“此地往南二十裏,有一處破廟,或可暫作藏身之所。”
    龍飛沉默片刻,目光在地圖上掃過,最終緩緩頷首:“好,便依你們之言。天明前,我們養精蓄銳,若風雪稍止,便即刻啟程。”說罷,他盤膝坐下,閉目調息,體內那股神秘涼意再度緩緩流動,滋養著他的筋脈,雖無法完全恢複傷勢,卻讓他精神稍振。
    風雪之夜,時間仿佛凝固,洞內四人各懷心事,無人入眠。遠方的號角聲雖不再響起,但那無形的壓迫卻如影隨形,讓人喘不過氣來。而與此同時,在數百裏之外的大滿帝國天京,另一場更為陰冷的風暴正在皇宮深處醞釀。
    天京,紫宸殿內,燈火通明,殿外風雪雖烈,卻無法透入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半分。然而,殿內的氣氛卻比外麵的風雪更為刺骨。愛新覺羅·承澤端坐龍椅之上,身著明黃龍袍,麵沉如水,雙目中隱隱透著一股戾氣。龍椅之下,禁軍統領張延宗單膝跪地,頭低得極低,似不敢直視帝王之威,而兩旁的大臣更是噤若寒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廢物!一群廢物!”承澤猛地一拍龍案,怒喝之聲在殿內回蕩,“龍飛不過一介草莽,區區數人護衛,竟能從天京脫逃?爾等號稱精銳,搜山三日,竟連個影子都尋不到?!”
    張延宗額頭冷汗直冒,忙叩頭應道:“陛下息怒!臣等已調集三千禁軍,封鎖天京周邊百裏山道,又派快馬傳令沿途州府,布下天羅地網,龍飛等人插翅難飛!隻是……風雪甚大,山中地形複雜,搜查一時受阻,臣定當加倍追緝,誓將叛賊緝拿歸案!”
    “哼,風雪?地形?”承澤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掃過張延宗,“本王看,爾等分明是心存怠惰!龍飛一日不除,本王便一日難安!傳旨,凡提供龍飛下落者,賞銀千兩,封百戶之職;若有藏匿、包庇者,誅九族!此外,命沿途州府即刻張貼榜文,宣布龍飛為大滿叛逆,天下共誅!”
    張延宗連忙應諾,心中卻暗暗叫苦。龍飛的武藝與機警,他早有耳聞,此人既能在鴻門宴上殺出重圍,又怎會輕易被擒?更何況,民間對龍飛的傳言從未斷絕,不少人甚至暗中稱其為“海龍轉世”,若一味高壓追緝,隻怕會適得其反,激起更大的民怨。
    承澤見張延宗神色微變,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延宗,怕什麽?民心?哼,民心不過一介愚夫之見,治天下,靠的是鐵血手腕!從今日起,禁軍擴編至五萬,盡歸你統轄,所需糧餉,本王自會命戶部撥付。若有州府不從,即刻報上,本王自有手段讓他們服帖!”
    張延宗心頭一震,臉上卻不敢露半分異色,忙叩頭謝恩:“臣遵旨!定不負陛下重托!”
    承澤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隨後目光轉向殿中一眾朝臣,語氣驟然冰冷:“諸位愛卿,龍飛之事,爾等誰有異議?若有半分與那叛逆牽連,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眾臣聞言,皆是心頭一凜,紛紛表態效忠,殿內回蕩著一片“臣等忠心耿耿”的呼聲。然而,在這表麵的忠誠之下,不少人暗自交換眼神,心中各有盤算。承澤此舉,分明是借龍飛逃亡之事,趁機清洗異己,收攏大權,朝中風向已然變了。
    夜深,紫宸殿議事方散,承澤獨坐龍椅之上,手指輕叩案幾,目光幽深如淵。他低聲自語道:“龍飛啊龍飛,你既不死,便是天意要你多受些苦頭。隻是……這天下,終究是本王的天下!”說罷,他起身離殿,走向後宮一處隱秘書房,房內燭火搖曳,案上放著一本泛黃的古籍,封皮上赫然寫著“覆海秘錄”四字。承澤目光掃過書名,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似乎在這禁忌之書中,尋到了某種讓他心動的力量。
    與天京的冰冷陰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大滿帝國東南一處偏遠州府的喧囂。崇德十六年初,正值春寒料峭,臨海的泉州府街頭巷尾卻已然暗流湧動。自龍飛“叛逆”的榜文張貼以來,地方官府加緊盤查,往來商旅無不怨聲載道,市井間更是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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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破舊的酒肆內,幾名布衣漢子圍坐一桌,桌上隻有一壺劣酒,幾碟醃菜,眾人都壓低了聲音,議論著近日的變故。
    “聽說了沒?那龍飛,竟從天京殺了出來,聽說一身神功,禁軍數千人圍剿都沒能拿下!”一漢子滿臉驚奇,壓低聲音道。
    “噓,小聲些!這等話也是能亂說的?官府可盯著咱們呢!”另一人連忙擺手,左右張望一番,方低聲道,“不過,我倒也聽人說,這龍飛並非普通人,似是得了什麽海龍傳承,專為咱們這些苦哈哈出頭哩!前些年,他在南洋為大滿爭光,連泰西人都怕他三分,怎會無故成了叛逆?”
    “哼,上麵的事,哪裏輪得到咱們說嘴?不過是些權貴鬥法罷了。可苦的是咱們,榜文一出,稅銀又加了三成,說是充作軍費,搜捕叛賊。我家那幾畝薄田,今年怕是連種子錢都交不起了!”一名老農模樣的漢子重重歎了口氣,滿臉愁苦。
    酒肆角落,一名頭戴鬥笠的老者默默聽著幾人議論,手中酒杯微頓,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他低聲自語道:“龍飛未死,民心未冷……承澤啊承澤,你這一手,怕是要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與此同時,泉州府官衙內,知府大人正滿頭大汗地翻閱公文。自從榜文傳下,府中巡捕日夜出動,盤查往來行人不說,還要應付上麵催促的賦稅文書,稍有不慎,便是烏紗不保。更讓知府大人心驚的是,府中下人私下議論,竟有不少人提到“龍飛未死”的傳言,甚至有人暗中傳唱一首民謠,名曰“海龍吟”,其中隱隱有為龍飛鳴不平之意。
    “混賬!這等謠言若傳到天京,本官還怎麽自處?”知府大人一拍案幾,怒喝道,“傳令下去,凡口出妄言者,立斬不赦!再派人去查,到底是何人在散布這些謠言!”
    然而,他心中卻也隱隱不安。龍飛之名,在東南沿海早已深入人心,尤其是那些靠海為生的漁民、商旅,無不將其視為護海之神。若承澤的鐵血追緝再加重幾分,隻怕這看似平靜的泉州府,也要生出亂子。
    同一時間,在大滿帝國各地,從北方的遼東到南方的瓊州,從東海之濱到西部邊陲,龍飛“叛逆”的榜文如一陣陰風,席卷而過,帶來的是無盡的壓迫與不安。承澤的旨意如鐵,禁軍、地方官府無不加緊盤查,重稅之下,民生艱難,怨言四起。而那關於“龍飛未死”的傳聞,卻如野火一般,在民間悄然蔓延,愈演愈烈。
    更有一些膽大之人,暗中揣測,承澤此舉,絕非單純為了追緝龍飛,而是欲借機掃清異己,徹底將大滿天下掌控在手。然而,皇權的威壓之下,又有幾人敢將這心思宣之於口?
    夜色漸深,天京皇宮中,承澤翻閱著那本《覆海秘錄》,神色愈發陰鷙,似在書頁之間,窺見了某種足以顛覆天下的力量。而遠在風雪山野中的龍飛,尚不知曉,一張更大的羅網已然張開,正悄然籠罩著整個大滿帝國。
    風雪未止,危機暗藏,龍飛的逃亡之路尚未結束,而大滿帝國的命運,亦在這寒冬之中,迎來了更為驚心動魄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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