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泉湧心潮憶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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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飛身形如電,掠過山穀間的嶙峋巨石,朝那急促腳步聲的方向而去。山風拂麵,帶著一絲海水的鹹腥之氣,他的長衫在風中獵獵作響,覆海訣真氣流轉全身,耳目之靈敏遠勝常人。還未及近前,他已聽出那腳步聲中並無敵意,而是帶著幾分熟悉的氣息。片刻後,一道纖細的身影自山穀入口處轉出,赫然是蘇櫻。
    她一身素色勁裝,腰間佩著短匕,眉宇間雖有幾分倦色,但眼神依舊清亮如水。見到龍飛,她微微一怔,隨即露出淺笑,腳步卻未停下,快步迎了上來。
    “飛哥,怎地你也在此?適才我在營地尋你不見,還以為你仍在泉中閉關。”蘇櫻聲音清脆,帶著幾分關切,目光掃過龍飛略顯濕潤的長衫,似是猜到了幾分。
    龍飛輕擺身時從陰影中走出,收斂了身上真氣,微微一笑:“方從地熱泉中退出,便聽聞有人急匆匆而來,便迎了過來看看。倒是你,怎地親自跑這一趟?有何要事?”
    蘇櫻輕輕搖頭,示意並無外敵來犯,隨後從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遞了過去:“這是聽潮閣舊部剛傳來的消息,承澤在天京又下了一道旨意,命沿海各省嚴查所謂‘叛賊餘孽’,並懸賞十萬兩白銀,通緝你我二人。看來,他是鐵了心要將龍淵連根拔起。”
    龍飛接過密函,展開掃了一眼,眉頭微皺,卻並未顯出太多驚色。他將信函疊好,收入懷中,沉聲道:“承澤此舉,不過是困獸之鬥。他越是急於鏟除我等,越是顯出他內心的虛弱。四海商盟初建,龍淵雖遠在海外,但根基未穩,我們隻需穩紮穩打,不與他硬拚,自能徐徐圖之。”
    蘇櫻點了點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讚許:“正是此理。聽潮閣的情報網已遍布南洋諸島,承澤雖有天京鐵騎,卻也鞭長莫及。隻要我們守好龍淵這塊根基之地,他便是大滿皇帝,也奈何不得我們。”她頓了頓,又道,“隻是,飛哥,你閉關數日,可有新的領悟?適才在泉邊,我見你神色有異,莫不是傳承之力又有突破?”
    龍飛聞言,目光微微一動,似是觸及了心底深處的那片波瀾。他並未立即作答,而是轉身朝龍淵基地核心營地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櫻兒,隨我回營中詳談吧。地熱泉中的傳承,確實讓我窺見了海皇之力的一角,但其中隱秘,尚需細細梳理。”
    二人並肩而行,沿山間小徑穿梭,遠處的龍淵基地已漸露輪廓。那是一片隱於山海之間的秘境,四周高崖環繞,唯有狹窄的水道可供船隻出入。營地之中,木石搭建的屋舍錯落有致,幾處了望台上,鐵柱等人正帶著弟兄們巡守,目光如炬,監視著海麵上的每一絲動靜。自從逃亡至此,龍飛與蘇櫻等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將這片荒島改造成了一座堅固的堡壘,既是庇護之所,亦是複興的起點。
    行至營地中央,龍飛推開一間簡樸的木屋之門,這便是他暫用的書房。室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案上擺放著幾卷書冊和地圖,牆角處擱著一柄長刀,正是他隨身之物。案旁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暈映得屋中多了一分靜謐。龍飛坐下,示意蘇櫻也入座,隨即從懷中取出幾張紙箋,攤在案上,紙上墨跡未幹,赫然是他適才在泉邊整理的一些記述。
    “櫻兒,你來看看這些。”龍飛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思索之意,“我在地熱泉中,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海皇傳承的記憶片段。這些片段斷續而模糊,但有一幕卻格外清晰——一位身披龍鱗戰甲的偉岸身影,屹立於怒濤之上,手持長戟,呼風喚雨,仿佛在守護著一方水土。其氣勢之盛,甚至令天地為之變色。我雖不知此人究竟是何來曆,但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共鳴,似是……那便是我前世之身,亦或是我命中注定要承接的意誌。”
    蘇櫻凝神細聽,目光落在紙箋上,龍飛的字跡雖略顯潦草,卻透著一股沉穩之力。她輕聲道:“飛哥,這些記憶既是你海皇血脈的覺醒,想必並非單純的幻象,而是某種力量的傳承。你可還記得玄洋子前輩曾言,海皇之力並非隻為征戰殺伐,而是為了平衡四海,護佑蒼生?或許,這位龍鱗戰甲之人,便是那份‘守護’意誌的化身。”
    龍飛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低頭看著紙箋上自己記錄的隻言片語,心中那片模糊的記憶似又浮現。他低聲喃喃:“守護……是啊,覆海訣運轉之時,我每每能感知到海洋之力的浩渺無盡,那並非單純的破壞之力,而是一種包容萬物、滋養萬千的生機。若海皇的使命真是守護,那麽,我又當如何將這份意誌,化為龍淵的立身之本?”
    蘇櫻眼眸微亮,似是捕捉到了什麽靈光,她微微傾身,語聲中帶著幾分興奮:“飛哥,你既有此感悟,何不將這‘守護’之理念,融入龍淵的發展之中?我曾聽聞泰西諸國近年來興起了一些奇特的技藝,他們以蒸汽、風力驅動器物,雖未必盡善盡美,卻頗有巧思。若我們能將海皇之力中蘊含的海洋能量,與這些技藝結合,或可創造出一種全新的生態循環之法,既護島嶼周全,又能澤被四海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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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飛聞言,目光一凝,似是被蘇櫻的話點醒了什麽。他緩緩起身,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沉思道:“海洋能量……你是說,將覆海訣中感知到的潮汐之勢、暗流之力,轉化為驅動之源?若真能實現,或可讓龍淵的船隻、營地擺脫對柴薪、風力的依賴,甚至造出無須揚帆即可遠航的巨舟。隻是,這等設想,具體要如何著手?”
    蘇櫻淺笑,接過話頭:“此事雖難,卻並非無路可走。聽潮閣中,有幾位舊部曾遊曆泰西,頗通機關之術,我可召他們前來龍淵,協助設計。至於海洋能量的提取與轉化,飛哥你既能以覆海訣感知潮汐之變,或可嚐試將真氣外放,尋出能量聚集之節點,若能將其穩固引導,未必不可為我所用。此事雖需時日,但若能成功,龍淵便真能成為四海之樞紐,而非僅是一座孤島堡壘。”
    龍飛聽罷,眼中閃過一抹光芒,他重重點頭:“好!此事若成,不但能護得龍淵安穩,更能以海洋之力造福天下,與海皇守護之使命相合。櫻兒,你速去召集相關人手,繪製初步方略,而我則繼續參悟覆海訣,試探如何將真氣化為能量之源。”
    二人商議至此,書房內的氣氛愈發熱切,油燈的光芒映得二人麵容皆是神采奕奕。龍飛坐下,提筆在紙箋上又添了幾行字,記錄下適才的靈感,心中那份對海皇使命的領悟,似乎又清晰了幾分。他知曉,這條路雖漫長而艱險,但隻要有蘇櫻與一眾夥伴並肩而行,便有無限可能。
    窗外,海風徐來,隱隱傳來遠處的濤聲。龍飛抬頭望去,透過窗欞,茫茫海麵在月光下泛著粼粼銀光,似在低語著某種古老的呼喚。那記憶中的龍鱗戰甲身影,仿佛又在腦海中閃現,伴隨著海潮的低鳴,向他傳遞著某種未盡的旨意。
    “守護四海,平衡天地……”龍飛輕聲呢喃,目光愈發深邃。他隱隱感到,這份使命的背後,或許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而那秘密,是否會隨著海洋能量的探索而逐漸揭開?與此同時,承澤的暴政是否已讓大滿帝國走向了無可挽回的深淵?這一切,仿佛都在等待著他,以海皇之名,給出最終的答案。
    書房內,燈火搖曳,龍飛與蘇櫻繼續低聲商議,聲音漸漸被海風掩蓋。而那片海麵之下,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悄然湧動,仿佛在等待著一個關鍵的時刻,掀起驚天之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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