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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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國威堂皇正大,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直衝黑氣而去。
    朱厚熜想象中萬鬼伏誅、妖魔俯首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相反國運對黑氣視若無睹,直衝血煞之氣而去。
    金光閃爍之後血氣退散,黑氣依舊完好。
    朱厚熜挑眉,心意一動國運化作金龍衝入周天儀中。
    可黑氣在接觸國運的一刹那,突然變得璀璨無比融進了國運之中,二者仿佛渾然一體無法分辨。
    “叱”
    奉天殿內的方寸之地,仿佛成了他的小天地。
    原本無比愜意的黑氣,一時間驚慌四竄。
    但它最終被規則固化,封禁在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紫色小球中。
    黑氣雖然暫時被解決,但朱厚熜心底的困惑卻更深了。
    國運是人道的象征,在人間威能應該無可匹敵。
    他捏起小球放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番,黑氣就像鹹魚一般躺著不動。
    國運卻對這道小小的黑氣毫無辦法。
    他反手將小球收起,打算之後再去探尋黑氣的來曆。
    如今更重要的是大明的信息傳輸係統構建。
    就在黑氣被朱厚熜封禁的一瞬間,不知何處的一個洞窟內,麵容枯瘦的老人猛地睜開雙眼。
    洞窟十分幽深,行走在裏麵卻毫無障礙。
    一抬頭,便能看到璀璨如星河的光點。
    隻是靠近細細觀察,又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光點,是密密麻麻交疊著的蟲屍!
    洞窟中央有一塊巨大的空洞,布置著一座三層高的祭台。
    枯瘦老人盤坐在正中央,身後是巨大的青銅麵具人。
    麵具人睜著空洞的雙眼,手中捧著兩盞燈。
    火焰散發出青藍色的光芒,靠近沒有意想中的溫暖,反而是徹骨的寒冷。
    “大明能人輩出,我族前進之路艱難。”一道滄桑的聲音響徹在空曠的洞穴內。
    下方站著的白袍人,忍不住問道:“大祭司,白蓮教之前傳來消息,準備發動教眾開始暴亂,我們要不要幫一手?”
    老人嘶啞著聲音:“白蓮教?躲在陰溝裏的臭蟲!”
    但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昏黃的眼球中浮現出一絲忌憚:“就隻剩下幾個老家夥,還有白蓮教主可堪入目。”
    他揮了揮手,“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白蓮教需要配合則酌情幫助,但千萬不要暴露。”
    白袍人麵露難色,懇切地問道:“隻是如此,可就違背了我們兩家的盟約。”
    他抬頭看了一眼青銅巨人,巨人空洞的雙目中出現了一股黑氣。
    “我們已經付出了足夠代價,如果他們有意見,那就轉告我的話。”
    “替他們遮掩兵戈煞氣的黑眚,已經消失了。”
    “黑眚?”白袍人忍不住問道“大祭祀,這是什麽東西?”
    巫教和白蓮教有過盟約,兩家齊心協力,共同對付朝廷。
    現在白蓮教要起兵謀反,巫教派人相助至少應該提供極大的便利,可為什麽現在大祭司用一個黑眚,就能堵住他們的嘴?
    枯瘦老人從祭壇上站起,單手指向身後的青銅巨人。
    “這是我族最大的秘密,也是籠罩在曆史上的陰影!”老人聲音低沉道。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少見的狂熱,“這一道黑氣,按照白蓮教的說法,上起秦漢,下至元明!”
    眚氣,即是災禍妖邪之氣!
    老人指甲一刮,右手指尖便露出紅黑色的血液。
    他朝著青銅巨人跪了下去,一股黑氣就緩緩從巨人的眼中朝他飛了。
    眚氣,形狀如同朦朧的霧氣。
    老人唱著神秘咒語,在祭壇上跳起了遠古祭祀之舞。
    白袍人眼睛睜得大大,難以置信的看向老人前方的黑氣。
    隨著咒語和舞蹈,黑氣不斷變化著形態。
    紅黃藍綠黑,五色光華不斷閃耀。
    “眚氣,沒有固定的屬性,以五行為根本進行變化”
    老人停止舞蹈,虔誠地將黑氣捧在手中,“最常出現的是黑眚!”
    黑眚是浩大史書背後的陰影,貫穿於曆史長河。
    秦始皇母子之爭,漢武帝的巫蠱之禍,大唐的兄弟鬩牆……
    每一次慘案的背後,都有著這一道黑氣的陰影。
    老人一聲長歎:“黑氣雖然詭異,但更邪惡的卻是人心!”
    他對著一旁的白衣人感慨道:“世人隻知黑眚,卻不知五行之眚”
    “眚氣,是我族真正的根基,是史前的遺留!”
    他跌坐在祭台上,目光出神望向西方。
    “古雅,我們真正的祖地在漢城,在蜀地漢城!”
    白袍人大驚,“大祭司,我們的祖地真的在蜀地漢城!”
    “那為什麽我們不回去?”
    “回去?!”
    老人苦笑,“回不去了”
    “蜀地有座青城山,山上有把劍!”
    看著仍然沉浸在思緒中的白袍人,老人低聲道“眚氣還有另一種稱呼,六天故氣。”
    白袍人悚然一驚,喃喃自語:“張道陵入蜀,伐山破廟,掃蕩六天故氣!”
    “張道陵確實是千年難出的人才,無愧於天師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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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角伐天,我族順勢而起破開封禁欲韜光養晦,誰料張道陵橫空出世,我們不得不避其鋒芒。”
    老人臉上憤恨之色顯露無疑:“張道陵窮追不舍,逼得我們離開祖地,還留下神劍鎮壓川蜀!”
    “這………”
    古雅有些想不通,為何今日大祭祀對他說了這麽多。
    老人卻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勾勒著身形輕輕敲擊著祭壇。
    祭壇中央應聲出現一個空洞,他吟誦著古老的咒語,從中取出了一棵青銅小樹。
    小樹雖小,但氣魄雄渾,結構也異常精美。
    最下方是山形的基座,青銅樹在山形中拔地而起,接連長出三層樹冠,每層又有三根枝條。
    枝條正中央開出一朵鏤空羽狀花瓣的花,花中結出果實,果實上站有振翅欲飛的神鳥。
    老人鄭重將小樹遞給了白袍人,啞聲道:“帶著神樹還有年輕的族人離開,不要再牽扯這裏的是非。”
    “大祭司!”白袍人撲通跪下,語氣異常哽咽。
    “我們一族曆經千年而不亡,就是因為留有後路,如今亂世將起,我要為族人去搏一搏,你們一定要把命留住,我族不能亡!”
    他將白袍人扶起,語氣鏗鏘:“從今日起,你古雅就是巫族下一任祭司!”
    ……
    大雨一連下了幾天,但人們的生活還要繼續。
    水點貫串作絲,護城河像是長出了痘,無數麻瘢似的水渦隨生隨滅。
    百姓們撐著或大或小的油紙傘,又或是穿著襯衣帶著鬥笠,來回在京城的街道。
    天地倒置,傘是滿天的雲。
    這雲朵中,就有一片屬於張獻夫。
    他行色匆匆,趕到了王陽明的府邸。
    府門依舊大開,歡迎著每一個到訪的人。
    張獻夫丟下雨具,就直奔中堂而去。
    王陽明此時正在會客,對麵坐著的正是張璁。
    張璁愁眉不展,“王尚書,你說這亂局解決得了嗎?”
    王陽明不答話,隻是捋了捋胡須。
    張璁自顧自地說著,“各地暗流洶湧,敵對勢力瘋狂反撲,上天也仿佛不眷顧陛下!”
    他端起茶水一口猛灌,言語中頗為無奈:“前途光明我看不清,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在王陽明麵前,他袒露了心跡。
    “若是到了最後陛下自顧不暇,舍我張璁一條命也要報陛下知遇之恩,贏了禮爭!”
    王陽明知道張璁的決心,到了最後如果真的毫無希望,對方可能會站出來扛下一切的後果。
    “張尚書此言差矣,局勢還沒有危急到如此地步!”
    王陽明邏輯清楚,條條分析起來。
    “正禮,陛下不過改一改俗禮,並沒有明麵上觸及深層利益。”
    “土地兼並,軍政糜爛,稅製混亂,哪一個不比修改禮法來得艱難?”
    張璁緩聲道:“可你我皆知,陛下劍指禮法,其意可不止於俗禮。”
    兩人眼神交錯,都是一聲長歎。
    當今天子,要挑戰的可不止如今的弊政和危難。
    還有那存在了千年,頑固的,龐大的,深厚的,能將一切給壓倒的東西。
    王陽明何嚐不理解張璁的想法。
    在那個龐然大物麵前,他們算得了什麽,即使是整個大明又算得了什麽。
    但終究有人要做出改變,終究有人要成為殉道的孤勇者。
    華夏千年不衰推陳出新,不正因為這樣的人薪火相傳嗎?
    況且,此刻還沒有真正衝鋒的時候,頂多算一個準備階段。
    王陽明不敢保證最後的戰果如何,但至少現在他們是能贏的!
    “文人跪諫看似來勢洶洶,實則一戳就破。”
    “百官呈奏看似一體同心,實則利益牽絆。”
    “上天示警看似無可挽回,實則禍福相生。”
    “各地亂局看似烽火四起,實則彈指可壓”
    王陽明一連幾句,道出了亂局背後的真相。
    “歸根結底,如今的禮爭,隻是止步於權力之爭!”王陽明一錘定音。
    他謂然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陛下想采取什麽樣的手段,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成功。”
    “嗯”
    張璁起身,長身一揖:“王夫子,解我心中之惑也!”
    王陽明回了一禮,輕笑道:“你我同行之人!”
    他看了一眼蒼茫雨色,心底也有一個疑惑。
    陛下,到底會用什麽方法呢?
    他隱隱有所感應,但終究沒有猜透。
    又過了片刻,張獻夫走了進來。
    看到張璁他先是一愣,隨即向二人行禮。
    三人一番暢談,不知不覺夜色漸深。
    幾人正欲吃飯,麥福帶了皇帝的旨意來訪。
    急召王陽明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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