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聖意天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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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還有什麽想對朕說的?”朱厚熜冷聲道。
“陛下,臣等冤枉啊”
幾位指揮使磕頭如搗蒜,紛紛大呼希望皇帝明察。
“位極人臣,官位顯赫,臣又怎麽會想不開去跳貪墨軍餉的泥潭?”
候宇咬牙切齒地說道:“定是有小人暗中作祟妄圖陷害朝廷忠良,陛下慧眼識珠切不可被奸人蒙蔽呀!”
另外幾人也連忙附和:“臣等執掌京營平日裏眼紅的人就不少,保不齊哪一個貪戀權勢就想陷害。”
王瓊看著眼前的這出鬧劇,心中的怒火熊熊升騰。
明眼人都看得出的罪證,他們還想逃了?
他下意識地甩了甩手掌,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手癢了。
朱厚熜沒有言語,彎下身拿起了地上擺放著的鬥簽盔。
幾位指揮使在被押上高台時,身上的頭盔就已盡皆取下。
朱厚熜輕輕撫過頭盔上凹凸不平的印記,又順了順鮮紅的盔纓。
鬥笠盔正上方是一尊真武大帝像,下側則排布著六甲神。
他將鬥笠盔半舉起正對著真武大帝的臉龐,輕聲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爾等頭頂真武可問心無愧?”
侯宇先是一愣,想不通皇帝為什麽突然談起了神靈之說。
他很快反應了過來眼不紅心不跳,大聲道:“諸天神靈在上,臣侯宇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
“果真?”
“若有欺瞞聖上之意,那就叫臣天雷轟頂而死!”侯宇將頭微微抬起臉上滿是被誣陷的不忿。
其餘幾人也應聲發誓,一個比一個立的歹毒。
“朕給過爾等機會,可惜救不了將死之人”朱厚熜運掌發力鬥笠盔便碎裂成幾半。
崩出去的碎片刮傷了下方幾人的麵龐,一臉血痕甚是狼狽。
朱厚熜單手捧著真武小像,“劉衛,搜出來的東西都給朕抬上來!”
劉衛領命,不多時錦衣衛就將幾大箱子的重物弄上了木台。
千朱厚熜發力的那一刻,候宇等人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對,但他們此刻也別無他法,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呯”
箱子落地與木台相碰發出一聲悶哼。
“打開吧,讓他們好好看看,這就是所謂的問心無愧!”
朱厚熜龍旗一揮,錦衣衛就將幾大箱子的珠寶銀錢展示在眾人麵前。
大臣中傳出一陣驚歎,那滿箱的珠寶奪人眼球。
龍簱挑起一串海東珍珠,那渾圓的珍珠顆顆飽滿放出醉人的迷眩光芒。
“一心為國?赤膽忠心?”朱厚熜目光寒意逼人,“就這一串珍珠,也不是一個都指揮使能買得下來的!”
候宇呆跪在原地,也不知是被巨大的恐懼嚇壞了心神,還是已經接受了絕望的命運,不再反抗。
“爾等的一片忠心在哪!”
回應朱厚熜的是一片沉默,一片悄無聲息地沉默。
楊廷和長生一歎,帶頭跪下道:“臣等惶恐,有負聖恩”
木台上群臣盡數跪下,朱厚熜一人獨立手擎龍旗。
“貪墨軍餉者以叛國罪論處”
朱厚熜走到侯宇幾人跟前,冷聲道“殺無赦!”
說完他便徑直走到張豐山幾人麵前,而在後者的耳中,那緩緩的腳步聲卻猶如閻王擂鼓。
每一下都仿佛敲打在自己的心間。
來到京營之時,他就不止一次地複盤過自己和幾位指揮使的往來。
小到一個傳信的仆人,大到上千兩的銀兩往來。
張豐山自信做得滴水不漏毫無破綻可言,原本緊張的情緒也就緩了下來。
直到那幾大箱珠寶被抬上木台,他才猛地一驚。
不過他仍心存著一絲僥幸,陛下查不到他的罪證,也不可能在現在處理自己。
他的頭低得和所有人一樣,手指與木質地板接觸的地方卻滲出汗液。
一雙銘著金黃龍紋的靴子出現在他的視野裏,張豐山的心劇烈地跳動著。
“人在做天在看,不知跪下的諸位愛卿,又有幾人做出了天怒人怨之事?”
朱厚熜漫不經心地一一掃過眾人,最後的目光停留在了張豐山的身上。
他隨手一擲,手中的真武像便牢牢地落在了張豐山麵前。
突如其來的異物讓張豐山嚇了一跳豐,待回過頭來看著披發真武更是驚懼異常。
“張愛卿,你可有什麽對朕說的?”朱厚熜問道。
張豐山強打著精神,蠟黃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陛下說笑了,臣隻有一片忠心毫無他言。”
“嗬嗬嗬”朱厚熜眼睛微眯,感慨道:“朕原以為侯宇等人臉皮之厚就已登峰造極,想不到世間還有張愛卿這等人物!”
他微微揮手,眼尖的麥福立刻起身走了過來。
麥福從袖中掏出一大遝信件,雙手呈遞給朱厚熜。
朱厚熜略微看了幾眼,就一股腦砸在了張豐山的頭上。
“上下勾結結黨營私,狼狽為奸貪墨軍餉!”朱厚熜目光銳利:“好一個張豐山,好一位僉都禦史!”
他右手發力龍旗一揮挑落了張豐山的蟬翼冠,黑白摻雜的頭發飄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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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朕旨意嚴查貪墨軍餉一案,凡是涉及此案罪行重大者官職無論大小一律處死!”
他看向瑟瑟發抖的幾位官員冷哼了一聲,“諸位,是要朕親自動手去請,還是自己滾出來!”
“陛下!”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哀號傳來。
楊廷和和費宏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滿的都是無奈。
自今日之事起,朝廷就真的是陛下的朝廷。
張璁則暗暗攥緊了拳頭,朝堂上的狼心狗肺之輩除盡,可天下間又有幾多囊蟲!
“楊一清”
“臣在”
“大理寺即刻監管此案,明日午時之前將判決呈於朕的禦案。”
“是”楊一清鄭重地應道。
“林俊”
刑部尚書林俊緩緩起身,朝著朱厚熜拱手一禮:“臣在”
朱厚熜看著蒼顏白發的老臣微微點了點頭,問道:“前任刑部尚書張子麒一案查得如何了?”
“諸多罪證已經搜集完畢,證人也都記錄在案,隻待陛下一聲令下便可決斷!”林俊無比幹脆地答道,聲音中也多出了幾分溢於言表的喜悅。
他本是四川巡撫,朱厚熜進京之後才被調到京城。
早年間林俊因為疾惡如仇,曾經得罪了權宦梁芳被打入詔獄拷訊,後來經有人營救才脫離苦海。
經此一役林俊依舊秉性不改,調任雲南焚燒假佛將佛寺錢款還於百姓,調去湖廣又直參藩王免去了百姓新建王府的苦役。
幾番周轉林俊在地方上頗有名聲,但奈何因此得罪的人也數不勝數,年近七旬依舊進京無望。
直至朱厚熜入京,易禮一起官員跌落如雨。
林俊借著東風,才以老邁之軀步入京樞。
朱厚熜對其委以重任,讓林俊任刑部尚書之職。
如今刑部最大的一樁要案,便是張子麒、史彭澤一案。
此案牽連廣大,涉及的官員眾多,即使是他也難免有力不從心之感。
身為判決者,空有罪證而對犯罪人無可奈何地憋屈,林俊受夠了。
聖意天裁,時機已至。
“好,著你即刻審理不得有誤,三日之後將一幹要犯問斬!”
縱然心潮澎湃,林俊依舊試探性地問道,“若此案牽涉出其他官員,是否要酌情處理?”
朱厚熜冷冷一笑,“朕允你權宜之權,凡涉此案從重處罰!”
“臣謝過陛下。”
朱厚熜轉身將龍旗一拋,旗幟歸到原位。
“諸位愛卿請起,接下來隨朕到奉天殿議事”
他毫不拖泥帶水,徑直朝紫禁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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