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各方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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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走後幾位內閣閣臣彼此對視一眼,臉上皆露出幾分苦笑。
侯宇等幾位指揮使被兵士拖拽著離開高台。
兵士對他們的提拽宛若對待死屍一般,侯宇等人更是身體木愣任憑擺布。
“無須動手,我自己會走”張豐山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隻是藏在袖中的手指依舊忍不住顫抖。
張豐山被關在刑部大牢,做了張子麒的鄰居。
他被關進來不久後,牢房裏突然隻剩下一個獄卒。
張子麒饒有興趣打量著對麵的張豐山,後者則異常警惕地看著矮個子獄卒。
“張大人閑話少敘,請你畫出王恭廠的地圖,我們會想辦法給你一個痛快。”
聽到王恭廠地圖幾字,張豐山心中很是詫異隨後便開始了思索。
他曾經秘密參加過火器廠的營建,自然對王恭廠的布局一清二楚,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張豐山急速地從腦海中檢索相關的人和事。
他猛地從茅草床上起身,臉上閃過一絲了然的思緒:“是他!”
“把紙筆拿來”
獄卒小心地從鞋底夾層中掏出一張裁好的宣紙,又在灰白袖口處抽出一根細細碳條。
他將此二物遞給了張豐山,張豐山沒有言語就著牢房的日光畫了起來。
史彭澤一臉不可思議瞪大雙眼,他剛想叫喊出聲就被一旁的張子麒給攔住。
“有人想給皇帝製造麻煩,何樂而不為?”
大約兩炷香的工夫圖紙就畫好了。
張豐山悄悄藏住了中指長的一截碳條,眼神中滿滿的恨意。
……
奉天殿議事被朱厚熜定在申時,朝廷的一幹要員猜起了皇帝的心思。
他們彼此試探言談間暗流洶湧,可這一切都與躲在小院的嚴嵩無關。
畢竟他隻是一個戶部郎中。
嚴嵩埋首於書海,桌案上整齊碼著大大小小的書籍。
自從那一夜皇帝召見之後,嚴嵩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能為皇帝做什麽?
朱厚熜的意思很明確,要讓嚴嵩參與到三宮興立。
一個有能力的下屬所想的絕不隻上官的任務,還有這任務背後潛藏著的意圖。
作為理學達人的嚴嵩,也時常翻閱心學,但對於其他流派的學說則嗤之以鼻。
可這幾日他卻在這些“奇淫巧計”間苦思冥想。
桌案上的書攤開了很多本,筆記也攢夠了厚厚的一遝宣紙。
嚴嵩的後背微微靠在柏木椅上,他思考著該怎麽建立三宮。
密密麻麻的字眼在他眼睛躍動,嚴嵩隻看到了兩字——“搞錢!”
思及此處他隻覺豁然開朗,千頭萬緒被一刀斬斷。
三宮興立朝廷支持固然重要,但更關鍵的是資金來源。
劃地需要錢,建房需要錢,人員安排也需要錢。
大明的朝廷卻給不出錢!
嚴嵩知道皇帝肯定會從內努撥出資金,那往後的三宮怎麽辦?
難道連買一批磚石都要向皇帝開口要錢嗎?
他眉頭微鎖抽開椅子走到書房一側,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本壓在書架最裏麵的書。
《管子》
他翻開有些微黃的書頁,看著買鹿製楚,買狐降代,腦海中閃過道道靈光。
恍惚間,新世界的大門向他敞開了。
也不知是否心有靈犀,遠在南京正準備返回江西老家準備科舉的嚴世蕃,也從王瓚手中,意外獲得了朱厚熜的一本手書。
那是用阿拉伯數字羅列的《帝國經濟》。
杭州許階辭別了汪金鋐,結束為期兩年的遊學回到了家鄉宣平,開始為來年的會試備戰。
同一天在大海漂泊數月之久的葡萄牙艦隊,再一次登上了大明的海岸。
一個手腳曝皮滿是疲憊的漢子,望著近在咫尺的故鄉土地流下了熱淚。
藏在他袖兜中一株有些蔫黃的藤蔓,詭異地多出了一絲鮮活。
和他一同看著這片土地的,還有一個意外到來的傳教士。
傳教士一頭蓬鬆的黑發緊貼著臉頰,鼻梁高挺而眼眶深邃。
他一臉好奇地望著遠處的土地,雙手劃了十字。
波爾蘭是馬丁。路德的追隨者,也是哥白尼的朋友。
他在維登堡見到了馬丁。路德並從後者的口中得知東方將出現奇跡的神諭。
作為一名虔誠的傳教士,和一個對東方文化的愛好者,他毫不猶豫地通過關係加入到了葡萄牙的航海大軍。
波爾蘭平複心情身體不自覺地按呼吸法吞吐著空氣,他的肌肉微微顫抖呼吸間仿佛跟上了浪濤拍打海岸的節奏。
他從抽屜中掏出羊皮紙用流暢的英文記下了此日的心情,期待著去到馬可波羅所描繪的黃金國度。
押著李隆的囚車已經到達了南直隸,陸柄估計再過十多天就能到達京師。
他小心翼翼從胸前掏出裂了大半的紫符,看了一眼便繼續驅趕著囚車。
蘇州的事解決了大半,蘇州知府也已緝拿歸案。
黃錦難得悠閑便應著藍道行的邀請去到了他的私宅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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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畫棟、亭台樓閣暫且不提,就是那難得的奇花異草也足以讓人一飽眼福。
黃錦轉過了第三塊太湖石,又跟著穿過了兩道門橋,目光流連在琳琅滿目的風景園林上。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一個飛身便立在了環假山的花圃前。
藍道行見狀也停下了腳步。
“藍兄,此植株從何處來?”
黃錦說著用手撫過了兩人高植物斑駁的樹皮,摘下了葉子觀察。
他對比著陛下的畫冊,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奇怪,這樹不應該有幾丈之高嗎?”
藍道行笑了笑道:“這是番邦的船隻運送來的奇異花草”,他是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我當初買了十多株但隻有兩株活了下來,番邦人說這花還長得有些枯瘦”
他用手指了指兩人高的樹,“這樹的花朵雖小卻長得極為雅致,黃兄卻是錯過了它的花期”
黃錦點了點頭,請求到:“我有鑒別這樹的法子,但需要刮下樹皮,不知可否?”
“但憑黃兄施為”藍道行毫不在意的說道,這株死了還可以再買。
黃錦文言隨即抽出腰中紫玉軟劍輕削下一片樹皮,目不轉睛盯著樹幹劃開的地方。
“咦”藍道行好奇地湊了過來,“沒想到這樹的汁液是乳白色的!”
黃錦眼前一亮趕忙用隨身的絲絹蘸了蘸汁液,又拿出火折將其點燃。
不多時汁液隨著絲絹一同燃燒,伴隨著黑煙有一股嗆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黃錦又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將有些黏稠的黑灰撚開。
些許的粘膩之感纏繞著指尖。
是橡膠樹無疑!
黃錦目光變得熱情,立馬轉身問道:“藍兄,可還能聯係賣給你橡膠樹的商人?”
“橡膠樹?”藍道行湊過來看了看不斷滲出汁液的傷口。
“賣我花的商隊每年都會到廣州,算一算時間再過一月也就來了。”
“好!”
黃錦當即作出決定,“我向陛下稟報,你我立刻前往廣州!”
“這橡膠樹是什麽稀罕的東西?”
藍道行腦子轉得飛快,他明白不是重要的東西,不會讓這位皇帝眼前的紅人心神顫動。
“這是關乎國運的寶貝樹,要的就是它流出的汁液。”黃錦說了一句,臉上神采飛揚。
藍道行:“……”
“寶貝?我的愛花就這麽平白無故被掃出了花籍。”他在心中暗自想道。
北京,申時。
群臣集會於奉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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