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碼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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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刻痕像刀子般刻在我腦海裏。我蹲在暗格前,手指撫過那些淩厲的筆畫,石屑沾在指尖,帶著地下特有的陰冷濕氣。這確實是張起靈的字跡,但比往常更加急促,最後一筆甚至劃破了石壁。
“勿尋?”胖子在我身後冷笑,“這悶油瓶什麽時候學會開玩笑了?”
解雨臣用手電筒仔細檢查裂縫深處:“暗格後麵是空的,可能有通道。”他轉向我,“吳邪,三叔當年有沒有提過這棟房子的特殊結構?”
我搖頭,太陽穴突突直跳。三叔的舊宅我來過無數次,但從不知道地下室還有這樣的機關。青銅鈴鐺靜靜躺在我口袋裏,此刻竟有些發燙,仿佛在呼應牆內的某種存在。
“先不管這個。”我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石粉,“解當家,你剛才提到三叔從蛇沼帶回的樣本?”
解雨臣點頭,從風衣內袋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1978年科考隊的部分資料,你三叔當年偷偷保留的副本。”
信封裏的紙張已經泛黃,但上麵的字跡依然清晰。我一眼認出是三叔的筆跡,記錄著某種青灰色礦物的特性分析。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張手繪地圖,標注著廣西巴乃附近的一處沼澤區,旁邊潦草地寫著“蛇蛻通道”四個字。
“蛇沼......”我喃喃道,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抬頭,“胖子!你還記得老癢留下的那枚蛇眉銅魚嗎?”
胖子一愣,隨即拍了下腦門:“在鋪子裏!”
雨已經小了,我們三人擠進解雨臣的路虎。車子發動時,我透過後窗玻璃看向三叔的老宅,二樓某個窗戶似乎有黑影一閃而過,但定睛看時又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解雨臣敏銳地察覺我的異樣。
“沒事。”我收回視線,卻悄悄記下了這個細節。
吳山居的燈還亮著,推門進去時,王盟正趴在櫃台後打瞌睡,聽到鈴聲猛地跳起來。
“老板!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他揉著眼睛,目光在解雨臣身上多停留了兩秒,“要泡茶嗎?”
“不用,你先回去。”我示意他下班,等門鈴再次響起確認他離開後,才從保險櫃底層取出一個紫檀木盒。
盒中的蛇眉銅魚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這是老癢當年留下的東西,我一直沒舍得賣。銅魚長約十厘米,做工精細,魚鱗實際上是無數細小的蛇形紋路,魚眼處鑲嵌著兩粒黑曜石,在特定角度下會呈現出蛇一般的豎瞳。
“紫外線燈。”我伸手,解雨臣立刻遞來一支鋼筆大小的設備。
當紫色光束掃過魚身時,奇跡發生了——那些看似裝飾的蛇鱗紋路逐漸顯現出深淺不一的熒光,在魚腹位置組成了一幅微縮地圖!“巴乃!”胖子驚呼,“看這個山形,絕對是巴乃瑤寨後麵的山穀!”
我屏住呼吸,調整紫外線角度。更多的細節浮現出來:一條蜿蜒的線條從瑤寨延伸至山穀深處,終點標記著一個奇特的符號——三條蛇盤繞成樹狀。
“青銅樹......”解雨臣的聲音罕見地出現了波動,“和西藏壁畫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銅魚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道紅光。我還沒反應過來,解雨臣已經一把將我推開。幾乎同時,一枚鋼針擦著我的耳際釘入身後的貨架,針尾泛著不祥的藍光。
“趴下!”胖子大吼一聲,拽著我就地翻滾到櫃台後。
玻璃破碎的聲音從二樓傳來,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解雨臣早已閃身到門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蝴蝶刀。
“三個人,東南西三個方向。”他壓低聲音道,“專業的。”
我攥緊銅魚,冷汗浸透了後背。誰會在這個時候襲擊我們?銅魚剛剛顯示出坐標就有人上門,時機準得可怕。
胖子從櫃台縫隙窺視:“操,是黑瞎子的人!”
我心頭一緊。黑眼鏡?他不是失蹤很久了嗎?還沒等我發問,一道黑影已經從二樓躍下,動作快得幾乎拉出殘影。那人戴著標誌性的墨鏡,左臉頰上有一道新鮮的疤痕,在燈光下泛著猙獰的紅光。
“銅魚交出來,饒你們不死。”黑眼鏡的聲音比記憶中更加嘶啞,像是聲帶受過嚴重損傷。
解雨臣冷笑:“解家的人你也敢動?”
黑眼鏡沒說話,右手做了個手勢。兩個全副武裝的雇傭兵從陰影中現身,手中的微衝對準了我們。
“三秒。”黑眼鏡開始倒數,“三、二——”
“給你!”我突然站起,將銅魚高舉過頭,“別開槍!”
黑眼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上前兩步,伸手要拿銅魚。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魚身的瞬間,我猛地將銅魚往地上摔去。
所有人的視線本能地追隨著下墜的銅魚。我趁機撞向最近的雇傭兵,同時聽到解雨臣的蝴蝶刀劃破空氣的尖嘯。胖子則抄起櫃台上的青銅香爐,狠狠砸向另一個槍手。
混亂中,黑眼鏡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接住了即將落地的銅魚。但他沒料到的是,銅魚在接觸他手掌的刹那突然變得通紅,就像剛從熔爐裏取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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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黑眼鏡發出一聲痛呼,銅魚脫手飛出。我撲過去想搶,卻被他一個側踢逼退。這一腳力道大得驚人,我撞翻了一排貨架,各種古董碎片雨點般砸在身上。
“吳邪!”胖子想過來幫忙,卻被雇傭兵的槍口逼回掩體。
黑眼鏡彎腰撿起銅魚,這次他學乖了,用袖子墊著手。但銅魚已經恢複了常溫,仿佛剛才的灼熱隻是幻覺。
“有意思。”他盯著銅魚,墨鏡後的眼神難以捉摸,“原來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激活。”
解雨臣趁他分神,一個箭步上前,蝴蝶刀直取咽喉。黑眼鏡後仰避開,卻被劃破了衣領,一個青銅吊墜掉了出來。那是一個微縮的鈴鐺,造型竟與我收到的青銅鈴鐺如出一轍!
黑眼鏡臉色大變,一把抓住吊墜塞回衣內:“撤退!”他吹了聲口哨,兩個雇傭兵立刻向他靠攏。
“攔住他們!”我掙紮著爬起來,卻見黑眼鏡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球往地上一砸。濃煙瞬間充滿整個店鋪,刺鼻的氣味讓我眼淚直流。
等到煙霧散去,黑眼鏡一行人已經不見蹤影,隻留下滿地狼藉和被撞開的店門。夜風裹挾著雨水灌進來,我打了個寒戰。
“銅魚......”我啞聲道。
“在這兒呢。”胖子從櫃台後鑽出來,手裏舉著那條蛇眉銅魚,“奶奶的,還好老子眼疾手快。”
我愣住了:“可是剛才明明......”
“調包計。”胖子得意地晃了晃銅魚,“你摔的那個是上周收的贗品,我趁亂把真的藏起來了。”
解雨臣收起蝴蝶刀,難得地露出讚許的神色:“做得好。”
我接過銅魚,發現魚尾處多了一道新鮮的劃痕,滲出些許青灰色液體,沾在手指上冰涼刺骨。更奇怪的是,我的皮膚接觸液體後竟然浮現出細小的鱗狀紋路,幾秒鍾後才慢慢消退。
“這是......”我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解雨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仔細檢查那些正在消退的紋路:“青銅共生液。”他的聲音緊繃,“傳說中西王母國用來製造不死藥的基礎成分。”
胖子湊過來聞了聞:“有股子蛇腥味。”
我突然想起什麽,快步走向被黑眼鏡撞開的店門。地上有一小灘水漬,中間混著幾滴暗紅色的液體——是血!但顏色不對,太過暗沉,幾乎發黑。
“他受傷了。”我蹲下身,發現血滴中混著些許青灰色顆粒,就像解雨臣展示的那種礦物結晶。
解雨臣用鑷子收集了一些樣本:“不是普通的傷。看這顏色和質地,他的血液已經發生了某種......變異。”
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黑眼鏡到底經曆了什麽?他為什麽要搶銅魚?那個鈴鐺吊墜又是怎麽回事?“先離開這兒。”解雨臣看了眼門外,“他們可能會殺回馬槍。”
收拾必需品時,我發現右手腕內側出現了一處奇怪的淤青,形狀酷似三條纏繞的小蛇。不疼不癢,但用酒精擦拭也不褪色。
“什麽時候......”我皺眉回憶,突然想起黑眼鏡那一腳似乎擦到了我的手腕。
胖子湊過來一看,臉色立刻變了:“這不是淤青,是印記!”他抓起我的手對著光,“看,鱗片紋路,和銅魚上的一模一樣!”
解雨臣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吳邪,從現在起,不要單獨行動。”他頓了頓,“黑眼鏡可能在你身上留下了追蹤標記。”
我們轉移到解雨臣在杭州的安全屋。這是一套位於老城區的複式公寓,外表普通,內部卻配備了頂級安防係統。安頓下來後,胖子迫不及待地開始研究銅魚和我的“蛇紋淤青”。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拿著放大鏡在銅魚和青銅鈴鐺之間來回比對,“你們看,銅魚的鱗片排列和鈴鐺上的紋路,其實是同一種密碼的不同表現形式。”
我湊過去,果然發現兩者紋路的數學結構驚人地相似。胖子用鉛筆在紙上描摹,很快得出一組複雜的幾何圖案。
“這是......”我盯著紙上的圖案,突然福至心靈,“瑤族的祭祀符文!我在巴乃見過類似的!”
解雨臣正在檢查紫外線燈:“銅魚顯示的坐標指向巴乃,而密碼形式又是瑤族祭祀文,這絕非巧合。”
“黑瞎子為什麽這麽想要銅魚?”胖子撓頭,“他手上不是也有個鈴鐺嗎?”
我搖頭,手腕上的蛇紋淤青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與此同時,桌上的青銅鈴鐺毫無預兆地震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嗡鳴。
解雨臣反應最快,一把抓起鈴鐺塞進鉛盒。聲音立刻停止了,但房間裏的電子設備全部出現了短暫故障,電視屏幕跳出滿屏雪花,伴隨著詭異的、類似蛇嘶的噪音。
“頻率幹擾。”解雨臣皺眉,“青銅器發出的聲波能影響電子設備。”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銅魚是地圖,鈴鐺是鑰匙!黑瞎子有鈴鐺但沒地圖,所以來搶我們的銅魚!”
我心跳加速。這個推測合情合理,但還有一個關鍵問題:“為什麽是我的銅魚?老癢當年給我的時候,說這隻是他家的傳家寶......”
話說到一半,我猛地停住了。老癢的物質化能力、他家族的秘密、秦嶺深處的青銅樹......所有線索突然連成一條清晰的線。
“因為這不是普通的銅魚。”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這是用青銅樹的枝椏鑄造的,對嗎?”
一陣沉默。窗外,雨又下大了,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像是無數細小的爪子在抓撓。
解雨臣緩緩點頭:“根據解家的記載,蛇眉銅魚共有三條,分別對應三棵青銅樹——西藏、秦嶺和廣西。”
“等等,”胖子瞪大眼睛,“廣西也有青銅樹?”
“不是有。”解雨臣的眼神變得深邃,“是即將出現。根據星象推算,下一次"青銅輪回"的開啟地點就在巴乃蛇沼。”
我手腕上的蛇紋突然灼燒般疼痛起來。與此同時,鉛盒中的青銅鈴鐺再次發出悶響,這一次,我清晰地聽到了鈴音中夾雜著兩個字:
“快......逃......”
那是張起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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