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抬頭看見自己的領導，本就流著眼淚的眼睛仿佛泄洪的堤壩，瞬間淚崩。
    隻見他渾身顫抖，有悲傷，有憤怒，嘴唇一撇，哭出了聲。
    或許隻有拿著這份文件一條一條的讀，一條一條的看才能感觸至深。
    才能感受到那些本沒有經曆卻接近親曆的痛苦。
    陳強哭出了聲，手顫抖的把文件遞到劉青山等人的麵前。
    “我……我……我讀了幾十條，幾十條啊，沒有一條重複的，沒有一條重複的。”
    陳強嗚咽著，身體顫動的幅度更大。
    “每一條，都有詳細的數據，這些數據都是怎麽來的，怎麽來的。”
    “這上麵的每一個字，都仿佛一個個哀嚎的靈魂，他們在告訴我，他們很痛苦，他們很痛苦……”
    劉青山看著這個平日裏鐵血的漢子這一刻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眼淚同樣奪眶而出。
    就在他來的這一會兒，他已經了解了個大概。
    可是，當接過陳強手裏那份文件的時候，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其所代表的沉重。
    文字無聲，卻震耳欲聾，讓劉青山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大致的翻了翻，他發現自己並沒有陳強這樣的勇氣去繼續翻看下去。
    “老高，選兩個組去外圍，這裏到哈市的路上，有鬼子過來就地擊斃。”
    劉青山下達命令的聲音顫抖，又沙啞。
    “是，我這就去。”
    “老趙，這裏交給你，老陳跟我過來。”
    老趙看著情緒已經失控的陳強，麵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經曆過陳強的敘述，他們的承受能力相對會好一些。
    劉青山帶著陳強等人出了實驗樓，站在前麵的空地上。
    點燃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塞進了陳強的嘴裏。
    隨後自己又點燃了一支。
    “你知道，我們或許並沒有時間把這些鬼子全部以它們喜歡的方式處決。”
    “我要把這裏的情況匯報給司令，看能不能獲得支持。”
    劉青山看著陳強赤紅的眼睛，目光充滿了心疼，其中多數是對遇難者同胞，也還有對陳強的。
    這種東西，第一個看到的華夏人，承受的傷害是巨大的。
    從陳強此時依然表現出來的絕望和無助就能夠看得出來。
    而他還能堅強的，一個一個給那些可恨的畜牲判刑，足以說明陳強的承受能力之強。
    說實話，這要是換給一般人，不嚇瘋也得嚇哭。
    至於後來者……
    口口相傳，很多的後來者都習慣了，甚至有後來者會替這些受難者亡魂去原諒鬼子。）
    無恥之徒。
    看著陳強沒有任何的反應，劉青山無奈的抬起手招過來通訊兵。
    “給後方發報，曙光特種部隊於今晚九點半始對哈市城南郊平房區對關東軍給水部隊發起進攻。”
    “九點五十分戰鬥結束，擊斃畜牲一千六百頭，俘虜七百頭，其大部分都是搞研究的鬼子，解救同胞三百二十一人。”
    “另外，收集到諸多鬼子在哈市進行慘無人道的反人類活體實驗證據，有……有……”
    “目前，正在對俘虜進行報複性實驗項目，不過應該持續不了太久，請求下一步指令。”
    他一邊說，通訊員的電報一邊快速的扣動。
    聽著電台沒了聲音，劉青山知道，電報發過去了。
    隨後，他的目光看向南方，又點燃了一支煙。
    在外麵這麽久，說實話他也不太清楚北伐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
    也不確定楚雲飛是不是能夠抽出空來對他們進行支援。
    但是有一點劉青山一定知道。
    隻要楚雲飛能空出手，楚雲飛一定不會吝嗇對特種部隊的支援。
    因為對於這些侵略者的罪行，楚雲飛更恨。
    也是楚雲飛，總是給他們上政治課，告訴他們華夏麵臨的情況。
    侵略者的罪行以及哪些勢力曾經在華夏的身上咬過肉吃。
    “領導啊領導，您到底能不能空出手來呢，這群畜牲，真的應該被做活體實驗啊。”
    ……
    錦州。
    此時的楚雲飛還沒有睡，依然在司令部。
    今天是他和劉青山約定的日子，隻是沒有約定時間而已。
    所以，他會一直等著那邊的消息。
    想起前世那一樁樁，一件件血債，盡管在這個世界已經殺了那麽多鬼子的楚雲飛依舊覺得意難平。
    憑什麽呢？憑什麽被欺負了才還手。
    憑什麽呢？這個世界會允許那個卑劣種族的存在？
    憑我們的實力不夠強，那麽這一次，我的實力一定夠強。
    楚雲飛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濃鬱的煙霧從口腔流入肺裏，然後被緩緩的吐了出來。
    從那斷斷續續的煙霧也能夠看得出來，表麵平靜的楚雲飛，內心並不平靜。
    他期待對關東軍給水部隊行動的結束，又害怕收到那邊的戰報。
    因為其必定是難以讓人接受的。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楚雲飛皺了皺眉頭，聽腳步的聲音，他知道這是梁虎的。
    可是這種節奏，從來沒有出現在梁虎的身上過。
    隨即，楚雲飛拿著煙的手指輕輕的顫動了一下，煙灰掉落，順著袖口滑了進去。
    他想，他應該知道了原因。
    “是曙光特種部隊的消息？”
    楚雲飛的聲音低沉，頭都沒有回，而是繼續把煙遞進嘴裏，深深地吸了一口。
    梁虎嗯了一聲，聲音沙啞道：“司令，電報上說這些畜牲犯了很多罪行，很多同胞，被殘忍殺害。”
    楚雲飛沒有伸手要電報，就靜靜的聽著，隻是手指依然在顫動。
    “它們用我們的同胞做慘無人道的實驗，他們給我們的同胞注射馬血……”
    “它們還做所謂的母愛實驗，把女子關在封閉的空間，從地步開始加熱……”
    “它們……”
    “它們……”
    說著說著，梁虎的聲音顫抖，開始嗚咽。
    一米八幾的漢子，殺鬼子不眨眼的人，甚至說，梁虎兩個膀子掄圓能把鬼子甩著玩兒的人，哭了。
    痛哭流涕……
    楚雲飛依然沒有回頭，隻是聲音顫抖的問。
    “還有呢？劉青山有什麽訴求？”
    梁虎抹了抹眼淚，深深地緩了幾口氣才道：“劉青山部的意思是，他們在對鬼子俘虜進行報複性實驗。”
    “但實實驗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楚雲飛擺了擺手，“複電，直升機航空團六七點鍾就出發去哈市了，告訴他頻率，自己聯係。”
    “同時，你去傳令老曹，告訴他，派遣一個轟炸機大隊和一個戰鬥力大隊，在哈市以南巡航，看見鬼子就打。”
    “去吧。”
    梁虎神情一震，沙啞著嗓子應是，快速走出了楚雲飛的辦公室。